连同远方盘踞着几十人也察觉到了这一边的动静，正提着火把匆匆赶来，带头的是几股极为强悍的气息，其中有两股绝对不比黑巫女差，甚至比她还要深厚。
这明显是超越天阶的高手，这一类存在，一只手就足以把白眉道长按在地上摩擦。
眼看惹了众怒，白眉道长罕见的露出了惊慌之色，他急忙开口说道：“先别动手，天成道长可不是我杀的，真要算起来你们还得谢谢我，要不是我拼着重伤的风险把他的一缕魂抢过来，你们现在连他这残破的元神都见不着！”
白眉道长慌忙解释，说天成道长是死在了墨言的手中。
墨言本就不是普通人，是由妖物所化。
在二三十年前，白眉道长看中了他的实力，才将其收入了养鬼道中。
没想到这家伙隔三差五就会失控，体内妖气溢出，每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墨言都会六亲不认，大开杀戒。
唯有得到血腥的洗礼，将身上的妖气发泄的差不多，他才会冷静下来。
几十年下来，死在墨言手中的养鬼道门徒数不胜数。
对于墨言，白眉道长这个作为掌门的可谓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墨言实力不凡，如果他能彻底控制自己的妖力，为养鬼道所用，养鬼道必然可以一飞冲天。
恨的是这家伙依然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杀，有好几次差点连白眉道长都被他重创。
为了帮助墨言控制住失控的妖力，白眉道长这些年来没少花费精力寻找办法，经过多年的寻找，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据一本古老的书籍提及，龙墓之中的龙气能够压制墨言体内的妖气，帮助他修炼成型。
为此，白眉道长暗中一手策划了真武蛊露之行。
也就是我爸被坑进去的那次，明面上是寻找真武蛊露，实际上，那一次的行程，就是为墨言量身打造的，只是为了让他吸收龙气。
后续墨言会被困在墓中几年，也是养鬼道故意造成的。
就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吸食龙气，本以为几年下来墨言得到龙气涤体，龙魂洗髓，又吞噬了大半颗龙珠，如此多的好处，足以使得他将体内的妖力运转娴熟，调动自如。
哪成想，当年墨言吸收的根本就不是真龙之魂。
龙分几种，五爪为尊。
在古代，人们都喜欢将龙当作吉祥之物，我们华夏以之作为图腾，实际上，在远古时期，乃至神话传说当中，龙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妖物的一种。
除非是修炼出了五爪，不然五爪之下，皆为妖龙！
第609章 续命契
墨言的本体是四瞳毕方，是上古大妖的后代。
一山不能容二虎，两妖相争，必有一伤。
当初墨言就是知道自己吸收的是妖龙的魂，知道自身命不久矣，又恰巧同我父亲那里得知我陆家先祖曾经封印过一条真龙。
所以，他才强迫我吞食了龙珠，强迫我帮他寻找真龙之墓。
唯有得到真龙之魂，才能压制下他体内的妖龙之气，不然，用不着几年他就会因无法抵御妖龙气息的反噬，从而落得个一命呜呼的下场。
这还是在他不动自己本源之气的情况之下，不然，妖龙反噬的时日只会提前到来。
还记得前段时间，他被楚明仙逼得露出了本体，乱了体内的妖气。
虽然那一次他侥幸的逃过了一劫，但从那天晚上过后，一直被他压制的妖龙气息有了破除封印而出的迹象。
他只有借助白眉道长等人的帮忙，才勉勉强强维持住人形，来到了黄河古道。
十几个小时以前，顺着河流逆流而上，赶往黄河古道的白眉道长一伙人，在中途遇到了危险，遇到了我们此前撞见的大黑鱼。
眼看船翻在即，大伙都得掉入湍急的河水中，被黑色的大鱼吞掉。
情急之下，墨言动用了体内的压力，将大黑鱼吓退，最终一行人有惊无险地靠了岸。
但正如先前所说，墨言压制体内的妖龙之息已经非常吃力了，他擅自动用妖力，一下子导致妖龙气息反噬而来。
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墨言再次发了疯，他变得六亲不认，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野兽，对同行的人痛下杀手。
天成道长原本是他们用于打开渡劫城入口的，可却在墨言这次的疯狂当中，遭遇了无妄之灾，第一个遭到了墨言的攻击。
白眉道长自知如果天成道长死了，他们进入渡劫城基本也就没希望了。
经过几番劝阻，眼看墨言毫无理智可言，不得已之下，白眉道长只好拼着重伤的风险，尝试从他的手中把天成道长给抢过来。
彻底失心疯的墨言极为疯狂，体内两股妖力轮流支配他的意识，随着他无惧痛苦，实力大增，白眉道长和养鬼道的几位长老联手，最终也没能从他手中救下天成道长。
倒是一番抢夺之下，自家的长老死的死，伤的伤，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白眉道长也只是从墨言手中中抢到了天成道长的半截元神。
若是天成道长元神完整，白眉道长倒也有一定的信心可以打开渡劫城的入口。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仅有半截元神，就算白眉道长手段通天，动用起了全教之力，也是没有希望打开渡劫城的。
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他又不甘心退去，想来想去，便想起了我，打算带着天成的半截元神前来跟我商议合作之事。
唯有借助我们之手，他才有可能进入到渡劫城之中。
“他是你们的恩人，想必你们也不想看到他元神寂灭，连进入轮回重新投胎为人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墨言已经疯了，指望他是不靠谱了，我们可以合作，等成功进入渡劫城之后，我会将天成的元神交给你们处置，如何？”
白眉道长小心亦亦地握着天成的元神，时刻提防着杨业等人的偷袭。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术师联盟从来不与养鬼道为伍！”杨业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术师联盟也是想搭别人的便车而已，少在这里跟我发表什么高谈阔论，老夫要寻找的合作对象可不是你们，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眉道长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天成道长的元神被他捏得几乎不成了人形！
我紧紧握着双拳，双肩都在颤抖，艰难的爬行起身，没有说话，目中的仇恨丝毫不减。
“哼，我正愁找不着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声冷哼传来，一道白色的虚影从众人的头顶上横划而过，元神出窍，位列高空，这是半圣境界的高人出了手。
“徐老，你来得正好，还请你老人家出手镇压这十恶不赦的叛徒！”
一看这道身影横跨而来，看清来人，杨业顿时心神大定，脸上洋溢出兴奋之色。
杨业都一把年纪了，还以老人家称呼对方，想必来的人便是道上传闻除了不出山的老前辈之外，目前掌控术师联盟总部的几位大能之一——徐金陵！
“没想到连你这个一向深居简出的老不死的都过来凑热闹了。”
认出对方的身份，白眉道长也颇感意外，但很快他脸色一狠，手上血光乍现：“徐金陵，你别仗着自己道行高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不是傻子，早就预料到露面之后会遭到你们的惦记，所以我在天成的元神上下了续命契，只有我活着，他才能保持元神不灭！”
行至中途的白色身影眉头一皱，打出去的掌印匆匆收回，不多时，等身影消散，杨业的身边便多出了一位神色凝重，发须皆白的老者。
“有续命契绑定，我还真不好对他动手。”
徐金陵一句话，令杨业等人瞬间就犯了愁。
所谓的续命契是有些类似于常用于绑定法器的血契，通过续命契，两道无关联的灵魂会被契约强行绑定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任何一方被灭，被绑定的灵魂元神也会跟着消散。
这是在天道见证之下建立的契约，除非有一方愿意主动破解，否则任何外力烦扰，企图斩断契约，都会使得建立契约的双方殒命当场，神形俱灭！
如今天成道长元神只剩一半，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即便能醒来，想必意识也所剩无几，期待他能开口解除契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来，即便在场的众人包括我在内，再怎么恨不得将白眉道长千刀万剐，也无法真对他痛下杀手。
“卑鄙小人！”
他们的对话我都听在了耳中，气愤使得得几乎咬碎了一嘴银牙！
“后生，你若不想辜负天成的恩情就答应他吧！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不敢耍什么花招，大不了等进到渡劫城之后，我再收拾他便是。”
第610章 被迫妥协
徐金陵的话，悠悠的传入了我耳中，他的声音自带一股中正祥和之气，我烦躁愤怒的心情受其影响，一下子变得冷静了不少。
但冷静归冷静，仇人近在眼前，我是万般不情愿答应白眉道长的请求。
一来是这家伙阴险狡猾，说的十句话里都未必有一句是真的，二来就算是我答应下来，万一进入渡劫成之后，他突然变卦那该怎么办？
毕竟天成道长的元神和他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只要他愿意，足以用天成道长的元神继续胁迫我答应他的请求。
别看徐金陵信誓旦旦，说是让我放心下来，可一旦进入到里面，白眉道长真变了卦，手中有元神作为筹码，我敢说徐金陵绝对拿他没办法。
诸多顾虑摆在面前，答应他吧，大概率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答应吧，天成道长的元神就得覆灭在跟前。
两头不着岸，被夹在中间，我不由得痛苦的捂住了脑袋，心底处涌出了阵阵无力感。
“老东西，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鬼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一面之词，现在天成前辈元神昏迷不醒，墨言又不在这里，是神是鬼全都你一张嘴说了算？”贺正清也不相信白眉道长，于是开口沉声质问道。
“呵，老夫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深知道有些险是不能犯，眼前有黑巫女和徐老头坐镇，我敢耍花招，能逃得过他们的法眼？”
“我可是很惜命的，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做出同归于尽的抉择来，想来你们几个小的能混到这一步，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你们心里面自然有数。”
白眉道长冷哼连连，干脆将天成道长的元神收入了怀中，一副冷脸看着我。
估计是见我心中有怨，难以点头答应下来，他便叹了口气，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术师联盟当中做卧底，虽然表面上养鬼道仍然是他当家作主，可实际上，大小事物基本都是由墨言来操刀，他只是偶尔提供一些意见罢了。
所以近大半年来，我和养鬼道的恩恩怨怨，说到底就是我跟墨言之间的仇恨，他白眉道长并不想过多插手。
如果我能答应他的请求，愿意和他一同进入渡劫城，那么从此以后，我和墨言之间的破事儿，他养鬼道绝不会多插手。
“陆哥，这老狐狸的话不可信啊！”乔山在我耳边低吟道。
“不可信，你又能如何？你能治得了他，把天成前辈的元神抢回来吗？”卢晓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而柔声对我说道，“陆鸣，别冲动，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反正眼下动手也讨不着好结果，不如就先将计就计，看看这老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
随着卢晓媛开了声，古凌和陈素娟也相继上前劝说我，先佯装答应白眉道长，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跟他慢慢算账也不迟。
听罢众人的劝导，我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捏了捏拳，最终还是往前踏出了一步，死死的盯着白眉道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白眉道长，我不管是谁杀了天成道长，这笔账我都记心上了，从此以往，我和你们养鬼道不死不休！”
白眉道长一听，非但不怒，反而大笑着说道：“哈，年纪轻轻就敢对我养鬼道大放厥词，不得不说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有魄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要找我养鬼道算账，等过了今晚我随时都可以奉陪，但进入渡劫城一事却不容拖沓，据我收集到的信息显示，月满之夜，月华精气充足，是打开渡劫城入口的最佳良机！”
白眉道长越说越是起劲，杨业一众人听在耳里，看似毫无波澜，实则却是眼底眸光乍现，我看在眼里，不禁将他们所有人的神情都记牢在了心中。
杨业这伙人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眼看我拿白眉道长没有办法，他们才出来走走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