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迟迟没有回应，只有我的声音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回荡不止。
一种可怕的念头浮上我脑海，我抓狂似的四处观望，越看心里的凉意就越浓郁。
卢晓媛，乔山，马红军等等这些熟悉的身影，就像是被湖水吞没了一样，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踪迹可循。
不可能的，落水就这几秒钟，他们再怎么虚弱，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沉到湖底中去。
我附近，也只有我周身有波纹荡漾，仿佛由此始终，就只有我一人掉进了水里面。
“卢晓媛，乔山，听到的话就回我一声！”
“喂，你们在哪，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赶紧吱一声啊！”
“乔山，你再不打理我，我可要骂人了！”
越喊越是心惊，当我浑身湿哒哒地爬上破船，举目四扫，依旧不见任何人影，也没听到任何回答。
不可能的，他们肯定不会出事的。
一定是障眼法！
对，那老船家来历不明，肯定他施展了厉害的障眼法，遮住了我的双眼。
我不停的自我安慰，只是怎样看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甘心之下，我又几次走返回水下，结果都是一样的，毫无收获。
一下子，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躺在破船上，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将我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法安他们生死未卜，现在卢晓媛等人又掉入湖中，不见踪迹，大概率被湖水吞噬了。
原本同行的伙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就剩我一人。
遭受这样接连的打击，我心境再好也扛不住，瞬间崩盘。
“为什么会这样……”
我痛苦的揪住头发，放声哀嚎，发疯似的，一拳接着一拳砸在破船上。
哪怕拳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也丝毫缓解不了我心中的悲痛。
“陆鸣……”
眼看我就要彻底崩溃，忽然间，前方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
那是卢晓媛的声音，她还没死！
这无疑于黑暗中的一束亮光，给我带来了希望。
我大喜过望，擦去眼角的泪痕，急忙搜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知道是我心境受创，从而影响了视力，还是这鬼地方阴气太过浓厚，已经形成了雾障。
我很确认声音就是从前方不远处传来的，但无论我怎样集中精神，视线始终受阻，找寻不到卢晓媛的踪影。
又是一声呼喊传来，她依旧在叫喊着我的名字，但却比先前要虚弱得多，显然是快要撑不住了。
“等着，我马上就来救你！”
情况危急，我也顾不上卢晓媛的声音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前方，手忙脚乱捡起老船家遗弃的船桨，坐在破船上，拼了命地划桨，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过去。
很快，前方一朵水花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从背影以及湿溜溜的长发不难看出，这人的确是卢晓媛，她在水里面一沉一浮，双臂无理的摆动着，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晓媛，抓住船桨！”
我摆动手臂，正想着把船桨伸出去，结果手才刚抬到半空，我右侧前方不远突然又冒出了一个脑袋。
“陆哥，先救我，我没力气了，撑不住了。”
是乔山，他也在这儿，而且情况看起来似乎比卢晓媛更为糟糕。
他的脸上，手上的皮肤都已经被冰冷的湖水泡得起了层层白色死皮。
“救我……”
乔山话音一落，卢晓媛又立刻虚弱地叫了一声。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不远，大概也就十米左右。
可就是这短短的十米，却如同一道天堑阻拦在我面前，让我寸步难行。
湖水有多冰冷，我亲身尝试过，纵使我体质过人，泡在里面短短几分钟就吃不消了。
更别说卢晓媛和乔山他们，已经落水有一段时间，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无论我选择先出手救谁，另外一人，都有可能会支撑不住，沉入湖底！
艰难的选择摆在眼前，就算是圣人也会犹豫。
也就短短耽搁了一两秒钟，卢晓媛撑不住了，她双臂停止摆动，如同认命似的半个脑袋都沉到了水里。
“你再坚持一下，我先把她就救上来！”
我跳入水中，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将船桨伸向了卢晓媛。
我本以为她就算再不济，也会更有一丝力气，能够捉得住船桨。
结果却是她毫无动静，哪怕船桨就放在她面前，只要她把手搭在上面，我就能把她救起来。
“卢晓媛，你醒醒！”
看见这一幕，我是彻底慌了，见船桨不好使，索性将其抛弃，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游到了她身边。
伸手一抓，结果却抓了个空！
水面上，飘起了一连串水泡，我双臂胡乱摆动，却始终毫无所获。
哪怕是潜入水面之下，同样是徒劳无功，卢晓媛上前速度之快，根本又不给我任何挽留的余地。
就这样，她当着我的面，彻底沉入了湖底。
如果先前的打击，我还能用自我安慰来调节的话，那么眼前的一幕，足以让我瞬间击溃，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我心脏当中。
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第213章 是人还是鬼？
“为什么不救我……”
乔山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几分不解，甚至是怨毒。
他的话，令我如梦初醒，对，他还没死，我得救他！
刚才的一幕再度重演，这一次老天开了眼，没有再跟我开玩笑。
我游到了乔山的身边，手臂从他腋下绕过，将其重重抱住。
我手臂和他接触的时候，甚至感觉他的躯体比湖水更加地冰凉，就像抱着一块冰块似的，毫无温度可言。
显然，他被泡在湖水当中太久了，身上的温度几乎已经全部流失。
“撑住，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吃力的划动手臂，脸上湿哒哒的，也分不清那到底是湖水，还是流淌而出的热泪。
乔山虚弱地不成人样，我又何尝不是强弩之末，嘴唇都咬出血来了，就凭借着意志力支撑。
短短两分钟，我感觉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总算好不容易带着乔山攀附在了破船之上。
脱离险境后，我非但没觉得有一丝轻松，反而心里面沉淀得让人沮丧，忍不住要掉眼泪。
卢晓媛沉入湖底前的一幕，不断在我脑海当中倒带重播。
我自认是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大的，哪怕是面对在血腥的场面，我也能把持得住。
可偏偏此刻我感到万分的无助，止不住的愧疚感滚滚涌来，形成了无底黑洞，正将我一步步地拖向深渊。
“卢晓媛……”我想向乔山说明情况，可一张嘴，喉咙就哽咽得难受，话都说不完整了。
“为什么要先救她！”
谁也没想到，提到卢晓媛，乔山就跟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他怒目圆瞪，冷声质问我，为什么不能先救他！
呵，你们二人对我都同样重要，我却只能一次救一个，你让我怎么选？！
我很想大声怒斥乔山，只是没办法开口，唯有心中苦涩，苦笑不止。
“怎么，不说话？”乔山冷笑，“你先救她，是想我去死吗？”
这话一出，我瞬间就觉得不对了。
乔山和卢晓媛关系很好，虽然性别不同，但两人经常以姐妹相称。
毫不夸张的说，很多时候，乔山和她的关系，远要比我亲密得多。
当然这里所指的亲密，是仅限于姐妹之情。
即便是生死关头，以乔山的性格，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才对。
难道是泡在湖里面太久，乔山脑子进水了？
我皱着眉头，收起了悲痛，认真地看着乔山，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不对劲！
他面容浮肿，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可言。
可偏偏他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猩红无比。
泛红的眼睛配上他那张苍白布满褶皱，且湿淋淋的脸，乍眼看上去，活脱脱像是从水中爬起来的厉鬼！
我距离他很近，几乎就脸贴着脸，我这丝毫感觉不到他的鼻息，更感觉不到活人该有的温度。
越是往深处查看，我越是心惊不已。
乔山好歹也是有修行在的人，即便是虚弱，身上也该有玄气流动才对啊！
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就像是一具尸体，除了能开口说话之外，没有任何活人该具备的特征，就连阳气也不复存在。
难道……我心头一跳，瞪大了双眼，一种令我心惊胆战的念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