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笑笑,故意问她:“我帅还是他帅?”
化妆师也是会说话,笑道:“你俩不一样的类型,都帅,还在读书吧?”
徐苑闲着也是闲着,就和她聊天,答道:“高三了,刚放寒假没几天。”
聊了一会儿,化妆师就给他弄好造型。
和何不言完全不同的风格,他的明显青春阳光许多。
走出来一对比,何不言反而更成熟更像哥哥一些。
何玲也化好妆了,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有几分腼腆难为情。
徐福福和何玲先拍了婚纱照,再来了两张全家福。
弄完已经到了下午,徐苑和何不言在休息区等他们,徐苑继续看视频,突然肩膀被何不言碰了下,“徐苑,一起拍张照?”
徐苑愣了愣,关掉手机视频,说:“用你手机拍吧。”
何不言拿着手机,徐苑微微凑了过来,不想摆什么姿势和表情,干脆就弯唇笑了一下。
何不言拍了下来。
说拍张照就真只拍了一张,何不言调出照片,细细地看,说:“拍得很好。”
徐苑低头摆弄手机,好一会儿视频才弹出来,他漫不经心地调侃:“没你这样夸自己的啊。”
“你要看吗?”何不言问。
徐苑眼一转,扫了眼他的手机,目光掠过对方的模样,何不言唇角微弯,很浅淡的笑容。徐苑点头,说:“是挺好的。”
拍完照,四人去逛超市买年货。
家里几个都不太爱吃零食,何玲就挑了好多坚果。
回到家已经快到饭点,何玲去厨房做饭。
徐苑回到房间直接倒在床上,两只脚踩着地面,感叹道:“终于回来了,忙活一天了都。”
何不言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低声问:“你要喝水吗?”
“来一杯吧。”
何不言出去接了杯温水过来,把杯子递给徐苑,“喝吧。”
徐苑坐起身,猛灌了一口。
何不言坐在徐苑书桌旁,手臂搁在椅子上,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看着徐苑,说:“先休息一会,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徐苑确实有点饿了,中午随便吃了点,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没忍住拆了块小面包吃,但是不解馋,“晚上有啥菜啊?”
何不言说:“我去看看。”
“不用。”徐苑喊住他,笑笑:“我就随便问问,咱妈弄啥都好吃。”
何不言点头,想起什么又说:“不过没你做的好吃。”
“你就别夸我了。”徐苑的厨艺哪里比得过何玲,他一开始尝到何玲做的菜都怀疑她是不是毕业于新东方了,啧道,“小何你这滤镜有点厚啊。”
何不言皱眉:“不要叫我小何。”
徐苑一下就乐了,偏要说出来:“小荷才露尖尖角。”
何不言没理睬他的黄腔,而是问:“滤镜是什么?”
徐苑放下杯子,又倒了下去,轻描淡写道:“拿出你的手机,点开相册,选择编辑,就会出现滤镜。”
何不言抿紧唇角,按照他说的做,看到下面一排滤镜,他皱着眉一个个点过去,按到最后,照片呈黑白状态,给徐苑看,“这样?”
何不言选的是他们下午照得那张照片。
被整成黑白照了。
徐苑有些无语,“能换个吉利点的滤镜吗?大过年的。”
何不言“嗯”了一声,说:“我只是试一下。”
他又坐回去,低声问:“徐苑,你要这张照片吗?”
徐苑眼也不抬,“你发给我吧。”
何不言一哂,说:“好。”
徐苑想起什么,忍着笑意,又说:“你可别蓝牙发给我啊。”
何不言把照片发给他,徐苑点开过了好几秒才出现照片。
他看了好一会儿,意味不明地啧道:“暴殄天物了啊。”
何不言不解,“什么?”
“没啥。”徐苑退出照片,把手机一关扔在床边。
门外传来何玲的声音:“吃饭了!屋里两个小伙子快点出来吃饭!”
徐苑坐起身,理了理衣角,“终于开饭了。”
何玲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荤素搭配,营养又健康。
徐苑吃了三碗饭,还喝了一碗黄豆猪蹄汤,满足地放下碗。
何玲笑着说:“茶几上有沙糖桔,苑苑你吃点解解腻。”
徐苑吃了几个桔子才回房间。
他有点儿撑,刚才吃太快了,胃受不住,正站在墙边等消化时,何不言吃好进屋了,手里还拿着几个小桔子,看到他,眉毛一扬,“你要不要吃?”
“再吃我得站一晚上墙角了。”徐苑故作虚弱地摆手,“真吃不下了,我无福消受,你吃吧。”
何不言笑了笑,坐到书桌前。
徐苑靠在墙边,拿着手机看名师讲解视频,突然屏幕卡了一下,跳出来电显示。
有人打电话过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来自北京。
徐苑不禁皱眉,按了接通。
手机太卡,过了几秒才变成通话页面。
徐苑问:“哪位?”
那边停顿了好几秒,终于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苑苑?”
第50章
通话结束好一会儿, 徐苑的手还在轻轻地颤抖。
他低下头再次要看通话记录, 然而手机实在是卡,要等几秒才跳出来页面, 徐苑皱紧眉头, 骂了句脏话:“操!”
何不言回头看他, 低声问:“你怎么了?”
终于跳出通话页面,徐苑看到那条记录, 号码来自北京, 刚才通话了三分十五秒。
……是真实存在的。
徐苑浑身都开始抖了,脑子里的弦却紧绷着, 他狠狠咬住下唇, 手指几乎扣进掌心肉里, 才勉强克制住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何不言意识到不对劲,从椅子上起身,皱着眉观察他,“徐苑。”
徐苑仿佛才听到他的声音, 抬起眼, 眼睛通红通红的,眼角隐约有些湿润。
何不言看到他的神情, 瞬间就慌神了,几步走过去, 扶住他, “怎么了?”
徐苑又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说话时声音也有些颤抖:“……没。”
何不言目光一凝,刻意放柔了声音,问:“刚才谁打电话来了?”
徐苑紧紧地捏着手机,好半晌没说话,直到何不言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时,他目光才渐渐有了焦距,低着嗓音几不可闻地说:“袁梅。”
何不言记得这个名字,徐苑以前跟他提过一次。
他脸色一沉,不知道袁梅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徐苑调匀呼吸,抬起头侧眸看他,声音已经变得平缓,“我明天要去北京。”
何不言一怔,问:“为什么?”
徐苑脑海里还回荡着袁梅的话,已经变得非常陌生的声音和语气,却哽咽着说想他了。
他沉默着没回答,打开手机去订票。
何不言想了想,又问:“她生病了?”
徐苑在等车票app启动,看着手机低低地说:“没。”
“那为什么?”何不言皱起眉,不解。
“她说她想见我。”徐苑平复了情绪,依旧没看何不言,像是在刻意逃避他的目光,低而缓地说,“我也……也好久没看到过她了。”
袁梅和徐福福还没离婚的时候,虽然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袁梅还是很疼徐苑的,她会给他买很多衣服,把他打扮得帅气可爱,还经常带他去吃麦当劳,那时候附近邻居的小孩都特别羡慕他有个好妈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那时候,徐苑其实很爱她,看到袁梅跟徐福福吵架,还气不过去打徐福福,叫他不要欺负妈妈。
当邻居大妈悄悄问他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时候,他一下就慌了,不想他们离婚,可是他年纪还太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希望父母看到他那么懂事,会舍不得离开他。
然而袁梅还是走了,她长得漂亮,以前同学知道她要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就来追求她,和徐福福离了婚,她跟着他去了北京。
徐苑放学回来没看到她的身影,哭了一晚上,不吃不喝闹了几天。
过去十二年了,执念已经在心底深深扎根。
以至于,刚才听到袁梅说她是妈妈的时候,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
徐苑订好明天的票,他看到出票信息,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松了口气,可大石头依旧在心尖悬着,不停地打颤。
何不言低眸看了眼他的手机显示的信息,思忖片刻,说:“我也去。”
徐苑愣了愣,抬头无声地看他。
何不言很有行动力,也去订票,找到徐苑刚订的车次,不急不缓地说,“我没去过天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