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静静地望着他:“慕谦,你得到的太多了,权势地位,男人希冀的一切,你尽握手中,就算注定要伤心到老,这也是你应得的。”
战慕谦看着她冷淡的脸色,情绪复杂无法言说。
半晌后,他忽然幽幽地道:“你从前……从未这样叫过我。”
慕谦。
像是平辈友人甚或长辈对他的称呼。
棉棉从前开心的时候总叫他战叔叔,很亲切,也很甜,带着一点孩子气的亲昵。
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连名带姓地喊他战慕谦。
一定是连名带姓的,口吻中透着些许颐指气使的语气。
有时候虽然显得凶巴巴的,可尾音却有些娇嗔。
总归还是孩子气的,还有一点占有欲般的小小霸道。
她好像从未平等地对待他。
总是仰视他,或者依赖他。
大概正如她曾经所言。
他们从来没有一日当过彼此平等相处的夫妻。
他们从来都不是。
…………
棉棉微微怔了片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称呼有任何特殊。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改变了。
却也明白很多事情都在这短短数月中变得截然不同。
从前是破镜难圆,如今是覆水难收。
棉棉虽然沉睡了很久,但是她好像并不多么怀念这种真实存在的感觉。
好像每一次呼吸,都是沉重的。
是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她太累了。
即便休息了数月,也仍旧是太累了。
……
她沉默下来,未曾开口。
战慕谦送她回总统府,自己本该离府前去办公。
可是他现在哪里顾得了别的事。
他不可能离开棉棉半步。
哪怕她不能一直停留,他也想尽可能和她多相处一阵,哪怕只多一分钟,一秒钟都是好的。
乔姨知道棉棉回来了,心情激动得有些按耐不住。
她却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只是像母亲一样关怀备至,汤汤水水各种备着,对她嘘寒问暖。
棉棉不肯回主卧,却回到自己房中。
她的房间每天按时打扫,干净整洁,摆设却有些变化。
是妙鱼的喜好。
这如今是妙鱼的房间了。
不过妙鱼也不怎么住这儿,自从她跟战慕谦在一处,两人是日日睡在一起,她很少回自己的闺房,只不过有时去书房温习。
棉棉在她的公主床上躺下,看上去有些疲惫。
战慕谦在外头交代了一些事情,很快就跟着她进房。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低声问:“你想睡一会儿么?”
棉棉大概也知晓他在害怕什么。
其实她也很茫然。
大概一觉睡醒,她就会在悄无声息中消失吧。
这个宇宙对她也很是残酷。
就这样让她凭空消失,比死掉还更惨淡些。
战慕谦不想她睡,可是她不睡觉,竟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找到妙鱼的手机玩儿了一会儿。
妙鱼设置的密码她并不知道,但手机有指纹识别,用指纹可以解锁所有软件。
她可以翻看妙鱼所有的通讯记录和消息。
妙鱼最好的朋友似乎是云婳。
两个小姑娘聊天的内容让人啼笑皆非。
棉棉忽然抬眸看着他,认真地问:“妙鱼和你生活得那么开心,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