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林少爷,您稍等便是,小的马上给您送菜来。”伙计谄媚的说着,收起抹桌子的帕子,给到了一杯茶水后,麻利的去后厨上菜去。
不一会儿菜就来了,和瑾俞摆盘的菜大相径庭,但也算是别出心裁的卤菜上来了,分量不多,但造型独特,还是让这位喜好新鲜事物的林少爷眼前一亮。
“妙哉,妙哉!这酒楼最近换厨师了吗?这想法新颖啊!不过,也喜欢。”林少爷兴奋的道,对一起来的另外两个纨绔子弟道,“章兄,李兄,别客气啊!今天这顿我请了!”
“我说林大志,你放着好好的客来酒楼不来,上这么个破地方是什么意思啊?这东西摆的花里胡哨的,能吃吗?”
另外一个锦衣少年不屑的看了一下那伙计端来的两盘菜,嫌弃又不耐烦的道,好好地大名不叫就叫小名。
“劲松你有所不知啊!那客来酒楼虽然地方好,但那菜式一成不变,吃来吃去就是这么一些味道。这富贵酒楼就不一样了,菜品经常换新不说,就那一道鲜汤,吃完就能让人回味无穷啊!今天可是为了让你开心才来的,说好一切听我安排,包你满意。怎么,昨天那**的时刻又忘记啦?”
林少爷卖力的说着富贵酒楼的各种好,暧昧的挤眉弄眼,暗示昨夜的荒唐。
那眉眼不耐烦的少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眉眼的戾气还在,但嘴上还是再说。。
“说得这么好,那我不尝尝岂不可惜了!”执著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腰花,刚一入口他就尝出了不一样,点点头表示不错。
“来呀!把这菜,还有这些都拿两份给本少爷装好了,一会儿给我带回去。”
那林劲松是清河县县太爷的独子,原来就是这镇上的镇长,和现任镇长是同族,因为儿子从小与林俊峰玩到大,纨绔不堪的品行学了十成十,怕刚刚胜任的县太爷位子没有坐稳,特意把儿子留在了柳镇,想着等在清河县站稳脚再把儿子带去。
所以林劲松使唤那酒楼的伙计也是极其顺口,态度自然是嚣张至极。
“大林少爷,这是酒楼的新菜式,分量少没法外带。”伙计腆着脸讨好的道。
“反了你啊!开着酒楼不卖菜,你这是想留着自己吃吗?”
林劲松一脚踹上伙计的胸口,那伙计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爷饶命啊!这真的是酒楼规定啊!”伙计敢怒不敢言,脚步刚刚站稳就势跪下。
“让林少爷不悦是小店的错,这伙计该罚!”雅室里的喧嚣自然外间的人都知道了,掌柜不慌不忙的赶了进来,鞠躬讨好的就是一阵捧,“林少爷恕罪,实在是这孩子实心眼,东家交代新菜分量少不许外带他听进去了。都是小的管教不严。”
“那不是结了吗?还不赶紧去把菜给送到林府去!”林劲松不屑的道,一点都不以为自己的错。
“和他们费什么话啊!别以为爷好你们酒楼的这一口就长脸了,信不信放话出去让你们做不下去啊?”林俊峰歪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道。
“二位少爷别急啊!我去和东家说说,今日不管那菜式够不够卖,都给您二位带些回去。您看,行不?”掌柜讨好的道。
“那还不快给爷滚出去问!”
“是是是!您二位稍等。”
掌柜弯腰出来雅室,顺带把“实心眼”的伙计也带走了,一路上都在教育伙计,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有人要外带,那菜品再少也要给客人带走。
等进了后厨后,那哭丧着脸的伙计就直起了腰,哪里有被人踹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的惨样。
“掌柜的,我这招怎么样?”伙计机灵的道。
“马马虎虎吧!真能引起别人的好奇,我就让东家给你赏。”
掌柜的眼里闪着精明的光,东家要别出心裁的卖东西,还要卖大价格拉拢别的食客来,他绞尽脑汁只能让这伙计去做了。
☆、第一百零二章姐送你去学堂可好
后厨的事自然没有人知道,刚刚的争执店堂里的食客都看在眼里,本就是一个贫富交界的地带,没钱人不会来酒楼,来的大多都是家境殷实在镇上有些头脸的人。
有那没有点新菜的食客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菜能让人为了一口吃食在这里胡闹,跟风的心一起,纷纷叫嚷着和雅室里的菜品一样的上一份。
摆盘奇艺的菜品分量不多,三两口吃完一份自然不够,接二连三的又叫了几份。
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不多了不多了,那不多后还有好几个不多,所以红火不说,通过大声的吆喝传出店堂,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听见了,有那好奇心大的本要往东区客来酒楼去的就拐了弯进来了。
那边客来酒楼到了饭点,往常客似云集的酒楼冷冷淡淡,稀稀疏疏的坐了几个客人。
一开始那客来酒楼的掌柜也没有多在意,等饭点都过去了,他才发现今天的生意黄了。
眼下京都来的贵公子正病中,要是被发现这异样恐怕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说主子被下放来的,但总归是主子,掌柜的想要端好这饭碗,半点都不敢懈怠。
“山野,你去看看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客人少了一大半了。”
“好的掌柜!小的马上就去。”
叫山野的伙计把肩膀上的帕子一扔,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
瑾俞等人回家的早,辰时末就到离村子不远的山坳,连云福想要避嫌,找了个借口在半路就和他们三个分开进山去了。
“姐姐,我们以后真的都这样天天去镇上做生意了吗?赚钱吗?”
瑾天走的满头大汗,却满脸欣喜的问瑾俞,刚刚有外人在他还是知道分寸没有问。
“对的。”
“那我以后就一直跟着姐姐去做生意,赚大钱。昨天赚了四两银钱,今天又赚了六两多,还能吃到肉,真好。”
瑾天掰着手指算的认真,瑾俞扭头正好看见他怎么算都算不通的模样。
现代十岁的孩子都三年级了,哪里能这小小的十位数都算不灵。
“瑾天,姐送你去学堂可好?”瑾俞问。
“真的吗?”瑾天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暗了下去,“还是算了吧!读书老费银钱了,先生的束脩一年就要五两多银子呢!”
刘杰昌还和瑾家有婚事的时候,那李寡妇每到交束脩的那段日子就到处哭嚎,等过个几天后父亲必会拿上些银钱,扯上新布和米粮给他们家送去,绕是如此李寡妇还在天天嚎吃不上饭,瑾天对这是有心理阴影的。
因为父亲给刘家送东西过后,他们二房就得喝上一两个月的清粥,人影可以看见的那种,喝完后要不了多久一趟茅房后,肚子就和猫抓一样的空了。
姐姐早上起的都要比别人早,要不然就要换来祖母和大伯母的打骂。
在瑾天的记忆里读书和打骂是挂钩的,一点都没有平常人的渴望。
“放心吧!先生的束脩姐姐肯定给你挣到,只要你安心读书就行。”瑾俞说道。
“祖母他们不会让我去的,昨天……”瑾天发现自己说漏嘴,赶紧闭口不言。
“我们现在已经分家了,她们管不了。”瑾俞冷笑,只当是瑾天还在为以前的事害怕。
说着话就到了村口,瑾俞上去扶着箩筐,好让木子下坡的时候不用担心箩筐掉下来。
“瑾俞这一大早去哪里来啊?”溪边洗衣服的女人问。
“就这附近,没去哪儿!”
那女人瑾俞也不认识,别人问了她也不打算说实话。
“我就说翠花婶家的独轮车借不到,原来是被你拿去用了。”那女人站起来还在往岸上喊。
“二丫嫂子,你要借就去问翠花婶吧!这个是我家先问的。”瑾天对溪边喊了一声。
“瑾天还不回来,干嘛呢?”瑾俞不想对这村里那些人多话,这个村里留给她好印象的人没有几个。
“来了!”
瑾天快步追上瑾俞她们的脚步,在他眼里没有了独轮车瑾俞的生意就做不了,可不能被这二丫拦走。
“呸!都被赶出来穷的住草房了,还以为是在以前的瑾家呢!”
本来就借不到独轮车攒了一肚子火的二丫不屑的道,抡起棒槌打衣服的模样,仿佛就打在瑾俞那不理不睬的后背上一样。
“听菊花婶说在她家里闻到喷香的肉味,你可别小看人家,指不定藏了好些私房呢!”
柱子娘那天坏心的把青娘引到瑾家老宅去,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还心有余悸,瑾俞那女土匪一样打人的情景,她做梦还会梦到,想起来她就胆战心惊。
现在是敢嚼别人的话头,瑾俞的她是不敢再说了。
“嗤!我说柱子娘,你什么时候开始她说好话了?该不会被她拿了什么把柄吧?”
二丫不屑的道,往常说起瑾俞柱子娘可是最来劲的一个,恨不得三言两语给人说死。
“我能有什么把柄。”柱子娘把衣服丢进水里荡,略带心虚道,“我这是忠告你,最近和瑾俞吵架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比如秀容婶现在还肿着脸,顶着两颗漏风的牙不敢出门见人。
就连瑾家的何氏,平常多嚣张霸道不讲理的一个人,被那一顿打后都只能捏着鼻子忍了,旁人一句去找瑾俞算账的话都没有听见。
“说的她有多大能耐似得,不就是一个嫁不出去,又被人退婚的赔钱货吗……吗!梅香姐姐也来洗衣服啊?”
二丫的话卡了半天,转头就看见刘杰昌那新媳妇的丫鬟,捧着漆了红漆用金粉描了花饰的木盆下了溪边,一时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
当着瑾俞的面说瑾俞,她还有点胆,但是当着抢了瑾俞婚事的林玉雪丫鬟面说嘴,被听个正着,她有点胆怯,毕竟手腕上那个绞丝银镯还在提醒她,昨天才收了别人的好处。
“是刘家娘子啊!”梅香放下手里的木盆,从身上的锦裙腰带里抽出条丝帕抹汗,“那边的是哪户人家啊?”
梅香垫着脚,伸出她涂了粉色蔻丹的纤纤玉手往瑾俞家方向指去,脸上还带着笑意,高扬的下巴让人感觉到了鄙夷。
☆、第一百零三章最大的敌人
二丫不傻,知道刚刚说的话被人听见,现在想要弥补的机会就来了。
“梅香姐姐不知道呢吧!这是和家里闹翻,被赶出去的瑾家二房。”二丫轻蔑的说着瑾家讨好梅香道。
“听说姑爷之前定过亲的就是瑾家二房的姑娘,不知是什么原因不成了?”
“呵呵……”柱子娘轻笑一声,她固然多嘴惹人厌,但这样明知故问的事情还是看不过去,把手里的衣服扔进木盆里,抱起来就走,“二丫,你若是没有洗完我就先走了,回去还要给娃整吃的呢!”
“啊?好。”二丫本来还想向柱子娘求救,现在看她能架势是不想参和了,只好朝她挥挥手,硬着头皮对上梅香高人一等的眼睛,“婚姻大事别人也不敢胡言,这事恐怕要问你们姑爷了。”
“我们姑爷一贯的好脾气,听说那姑娘行为举止不尊,连长辈都打,恐怕是一粗野之人吧!”
梅香三言两语就给瑾俞安了个罪名,刚刚听见这二丫说那些话的不悦也舒缓了一些,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她们家小姐想要嫁给谁不行,更何况一个只会读书,到现在连个功名都没有的酸腐!
“呃呃……大概……我也不知道啊!”二丫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期期艾艾的回了一句,把洗得囫囵的衣服,随意塞进篮子里,“要回去煮饭了,梅香姐姐忙着啊!我先走了。”
“等等!”梅香叫住了二丫,“刘家娘子,我家小姐最是和善了,你若是有会说话的姐妹,可以邀几个来家里坐坐。”
“行行行,我会的,那我先走了啊!”
二丫急得脚步都踩乱了,她丈夫刘大柱和刘杰昌一家也是沾亲带故同族,只是刘杰昌父亲过世后,那李寡妇实在抠索的厉害,本家人几乎都不敢和她来往,就怕说上一句话,就找你要东西。
眼下她们和刘杰昌家的关系可是还没有恢复,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吃酒席的那天,这个新娘子的丫鬟问了本家人的女眷,一人给了一个绞丝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