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有话本给顾倾城念,慕雲淮吩咐手下去找带话本的报纸。
晚上,那连载话本的报纸已经放在桌子上。
“抹了药就给你念,乖。”
看到顾倾城眼神频频落向桌上的报纸,慕雲淮也没心思看书了,洗了澡直接脱掉上衣,坐到床上,背对着顾倾城。
需要更换的纱布和药膏已经由慕雲淮的手下准备好,直接送到顾倾城手上,红玉和翠羽根本沾不上手。
一旦出事,倒霉的就是顾倾城。
顾倾城每次给他上药,都怕手上的药变成被加了毒,简直心惊胆战的。
好在,一连五日,都没有什么状况。
顾倾城现在做的也顺手,她按着之前的顺序,先给他拆纱布,然后观察一下伤口愈合情况,没发现异样之后,用干净的纱布清理一下昨天的药膏……
“疼吗?”顾倾城刚不小心劲儿大了,她下意识地问道。
其实这点疼对慕雲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听到顾倾城这一问,他很干脆地说:“疼,很疼。”
顾倾城:“…………”
很疼也忍着!
然而到底怂,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你忍忍,我会加小心的。”
慕雲淮“嗯”了声,又挺直的脊背。
顾倾城看着崩的有些渗血的伤口,忍不住闭了闭眼。
仔仔细细清理好昨日的药膏后就应该抹新的了。
顾倾城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群里发的那些灵丹妙药给他用上。
反正抹完就缠上纱布,在背面,这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样。
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伤口很容易感染。
“怎么了?”身后突然没动静,慕雲淮忍不住开口。
顾倾城回过神儿,“你这伤怎么一直都不好,还渗血呢,要不去医院看看吧,说不定需要缝合。”
慕雲淮不禁有些意外,如今依旧有许多人都排斥医院,先前她提起医院,他以为是因为她在医院住过,以为生病受伤要去那里。
可是,她刚才竟然提到伤口缝合……
这女人,到底是不是顾家女?
罢了,不是更好。
慕雲淮很快把疑惑抛之脑后,出声说道:“不必,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想了想,反手拍拍她,“我没事,不必担心。”
顾倾城撇了撇嘴,很想说,又自作多情,谁担心你了,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见他没有去医院的意思,顾倾城想了想,从储物间里取出拉美尤里斯给她的高级疗伤液,滴了一小滴到药膏里,搅匀,然后像往常一样给慕雲淮抹上。
之所以用这个,一是因为这个疗伤液不会立刻起作用,需要等几分钟,足够她包好纱布。
另一个,就是她怕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想想上次他几乎要吃了她的可怕模样,她就心有余悸。
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明明已经换了药,却依旧惨烈……
第40章
顾倾城很快又把纱布缠上,她习惯地戳了下男人肩膀, “那, 已经换好了。”
慕雲淮起身下榻, 低头看顾倾城。
顾倾城整理好手中废弃的纱布, 一抬眼皮, 恰好看到男人的腹肌。
她怔了一下, 忙闭眼睛, “你、你把衣服穿上!”
虽然已经无数次对着这男人赤裸的上身,但男色惑人, 背面还好, 一看正面,她总是会控制不住地面红耳赤。
实在很丢人。
慕雲淮低低的笑了声,故意逗她:“闭眼睛做什么, 嗯?”
“非礼勿视!”说着,为了表明自己态度坚决, 顾倾城还特意抬手把眼睛捂上。
慕雲淮有种把她抱进怀里揉捏一番的冲动, 到底按捺住,他不再逗她,只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嗓音低沉悦耳:“去洗澡, 回来给你读报纸。”
顾倾城慢慢挪开手, 她仰起脸看他,见他脸色如常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才“哦”了一声, 起身去净房。
只不过,想起那加了料的药膏,到底有些不放心,生怕那男人突然又像之前一样鬼畜邪恶。
她慢吞吞的,磨蹭了很久才脱衣服泡进浴桶里。
水已经换过,上面还撒有玫瑰花瓣。
顾倾城无心享受,破天荒洗了个战斗澡。
因为顾倾城以前洗澡就慢,所以慕雲淮并没有觉得意外,见她头发湿漉漉的出来,他放下手中的羊皮卷书,招手让她过来。
见男人神色清明,没有任何异样,顾倾城安心不少。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向他走过去。
到男人跟前,被他直接搂住腰,一把拉到榻上坐。
慕雲淮接过她手中的软巾,动作熟练地给她擦头发。
顾倾城有种自己是一只小宠物的感觉,她最初反抗过,可惜这男人唯我独尊惯了,她的反对没有任何意义。
到后来她只能安慰自己,有人伺候,就当享受了,反正这男人手劲儿适中,也没弄疼她。
很快,头发就干的差不多了,慕雲淮放下软巾,唤人过来取走,想想,又吩咐端些清淡易消化的糕点甜汤过来。
顾倾城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饿了?”
慕雲淮摇头,“给你吃。”
顾倾城很想说,已经洗漱过不吃,但是她晚饭没什么胃口吃的少,这会儿胃里确实有些空了。
她慢吞吞地“哦”声。
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其实把她照顾的很好。
如果把他比做金主,他一定是非常尽职尽责的金主。
她每天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愁的,但就是……没有自由?
顾倾城说不出自己心里的古怪感,她晃了晃脑袋,索性不再去想。
见慕雲淮伸手拿小桌上的报纸,她也下意识地看过去,报纸旁边是一本羊皮书,之前她洗完澡出来,他看的就是这本,标题竟然是外文,不过,想到这男人留过洋,她也没什么意外了。
发现顾倾城盯着羊皮书看,慕雲淮出声解释:“这是英文,西方经过工业革命发展,有许多先进机器。”
这个时空竟然也有工业革命,顾倾城惊了一下,她默默记在心里,表情却是茫然的。
她摇了摇头,看向慕雲淮,特别直白地装傻:“我不懂,你说的是洋人的东西吗?”
慕雲淮笑了笑,看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捏她下巴,“对,洋人不止有先进的机器,还有许多有趣的小玩意,明天让人给你送一些解闷。”
说完,不等顾倾城回答,慕雲淮收回手,翻了翻报纸,看上面有好几个故事,不由出声问她:“你以前都听什么?”
顾倾城回想了一下原主的喜好,微微有些脸红,垂下头不大好意思地说道:“喜欢听才子佳人花好月圆的那种。”
其实她想说花前月下来的,没敢。
慕雲淮:“…………”
他找了一下,刚好有篇标题恰好是《花好月圆》。
慕雲淮“嗯”了声,开始给顾倾城念。
“旧情未了,观念再生,如蚕怞丝,如蚁旋磨,凡家常琐事、闺阁闲情,平日所毫不记忆者,此时一一从心窝中翻腾而出,历历若前日事。念及与杜郎之交涉,花前细语,月下传书……”
男人嗓音清冽,声线低沉,即使没有任何语气起伏,依旧让顾倾城听得十分享受。
“莞娘虽病思昏昏,犹不忘杜郎,思筹一对付之法,一寸心潮,忽起忽落,伏枕喘息者良久……”
慕雲淮读着读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越看越不独对劲儿。
这种报纸副刊的小说大多是连载刊登,他只吩咐手下找带小说的报纸,手下拿来的是最近一期报纸,而这篇《花好月圆》正连载到高潮部分。
写的是柳莞娘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威逼,不得不嫁给姑苏世家的赵公子,但婚后越发思念戏子杜郎,终于冲破礼数枷锁,趁赵公子外出未归,在一雨夜,决然与杜郎私奔,宿于破庙,成就好事。
发现慕雲淮念着念着突然没声了,顾倾城忍不住催他:“怎么了?快读呀,莞娘到底见没见到杜郎?有没有和杜郎走?”
如果不是怕露馅,顾倾城真想自己拿过报纸看,虽然是繁体字,但也能认个大概,看篇小说绝对没有问题。
发现顾倾城竟然还一脸期待,慕雲淮凤眸微眯,心口有些发堵。
薄唇里冷冰冰地挤出两个字:“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顾倾城忍不住哀叹了一声:“怎么能没有呢?莞娘与赵公子根本没有感情,那赵公子还有一房表妹爱妾,出门都不忘带着,她不走,等着被那一家子磋磨死么……”
慕雲淮:“…………”
“真傻!”
顾倾城有点怒其不争,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
见慕雲淮盯着报纸一直不出声,她眼巴巴地看向他手中的报纸背面,“那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不是花好月圆吗?”
慕雲淮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她一眼,淡定说道:“没有然后,完了。”
顾倾城不疑有他,以为是连载故事短小,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可惜啊,还没听够呢,那下期出了,你别忘了给我读啊,还有没有别的故事,再念一篇,好不好?”
这男人的嗓音念起故事,实在好听的很。
慕雲淮看了看顾倾城饱含期待的小脸,目光回到报纸。
他一目十行,迅速扫了几眼,一篇是才子佳人背弃未婚夫私定终身,一篇是寡嫂小叔不知廉耻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