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华女士这么一问,我反倒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华女士对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她淡淡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铮也许有那个意思,但我没有。”
我顿了顿,小声说:“妈,我没有反对的意思。”
“我知道。”华女士笑了笑:“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还是多帮我看看袭击我们的人到底是谁吧。”
我叹了口气:“好。”
咨询过医生,确定华女士没事后,我才走出医院,只是刚走出医院,就看到陆庭修一路小跑进来,转角时差点撞到我身上。
他看见我,神色立刻紧绷了:“疏词……”
我皱眉:“你来干什么?”
他磕巴了一下:“我听说你妈出车祸了。”
“人没事,你别进去,省得她看见你生气。”
他顿了顿,说:“好。”
我转身就走,他却没有马上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往医院里面看。
我怕他进去打扰华女士,叫了他一声:“你还不走?”
陆庭修又是好一阵犹豫,最后还是跟我走了。
他的反常让我起了疑心:“你想干什么?”
陆庭修眼神躲闪:“我就是想进去看看华女士。”
“我都说了,不用。”我强调道:“你快点走。”
陆庭修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到了停车场,我眼睁睁的看着陆庭修开车离开,这才上了车,出了医院。
可是等我把车开出医院的时候,陆庭修的车却没了踪影。
我心下疑惑,陆庭修都在我家门口蹲点蹲好几天了,难道这次他不打算回我家?
我百思不得其解,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我细细思忖着陆庭修刚刚在医院门口露出的神色,犹豫里带了点不安,焦躁里掺杂了些许惶恐……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而且看起来好像是急着去确定什么一样……
我扫了一眼四周,这条路是回我家的必经之路,陆庭修在禹城没有别的朋友,他先我离开不过几十秒,现在却不在这条路上,那只能说明他掉头回医院了。
这个念头一在脑子里浮现,在绿灯开启那一瞬间,我立刻调转车头,往医院驶去。
匆匆把车开回医院,到了停车场一看,陆庭修的车果然停在那里。
我这次留了个心眼儿,特意把车开到停车场的另一边,保证陆庭修看不见。
然后匆匆进了医院。
到了华女士的病房门口,我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虚掩着门的门口侧耳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果然,里面的人说话声虽然刻意压低了,但我还是能听出来是陆庭修的,我往门口贴了帖,皱着眉头认真听。
“华女士,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冲动,这件事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告诉疏词?”是陆庭修的声音。
华女士好一会儿才冷笑道:“怎么,你怕她知道了会恨你?”
“她现在已经够恨我了。”陆庭修苦笑道:“我答应你,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拜托你,不要告诉她,成么?”
华女士沉默了一会儿,说:“想要我不告诉她,可以,但你得保证不要再来纠缠她,你们之间就这么算了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纠缠,你父亲才会让人威胁我甚至想要杀了我,只要你不再缠着她,这一切就都没事了。”
陆庭修顿了顿,说:“您想得太简单了,我父亲压根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我承认自己纠缠疏词的行为很无耻,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一定会把这些障碍全部清除掉。”
“……”
我在门口听得气血翻涌。
之前我就该想到这些事是陆振明做的才对,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一直留在禹城和我藕断丝连,这次对华女士动手,他是想警告陆庭修,如果他不回去,那我和华女士都会有危险。
而在这种情况下,陆庭修不告诉我这件事就算了,甚至为了一己之私,还打算继续死皮赖脸的留在这边,这根本就是在拿我家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我气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去,太阳穴也突突直跳,后脑勺又开始尖锐的泛疼。
为了避免被陆庭修和华女士发现,我转身离开。
出了医院,我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陆庭修匆匆从医院出来,驱车离开。
这个混蛋……
我头疼得更厉害了。
我哆哆嗦嗦的掏出随身带着的药,干咽了两颗,靠在驾驶座上喘粗气。
疼痛很快就缓解下来,随之而来的疲惫感如影随形,我两眼放空的看着车顶盖,回想起这些年和陆庭修在一起发生的事。
和他在一起后,我被陆振明伤害得还算少吗?
言辞侮辱都是小事,好几次他差点要了我的命,而目的都是为了要挟陆庭修。
当初我爱陆庭修,所以义无反顾,可现在,他家族里的人把黑手伸到我家人身上了,这让我无法忍受。
后脑勺的疼痛已经转为麻痹,我意识越发模糊,眼前也开始发黑,为了避免晕倒在车里没人发现,我掏出手机,颤着手给老陈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吩咐完老陈不能告诉年年和华女士,我这才放下心,闭上眼睛,就当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我正在医院里。
年年眼巴巴的坐在病床边上看着我,一看见我醒了,他立刻叫老陈:“陈叔,妈妈醒了。”
老陈匆匆凑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我费劲的撑着手坐起来,感觉后脑勺还是有些难受:“还好,这件事我妈不知道吧?”
“不知道。”老陈看了一眼年年:“小少爷执意要跟过来,我就……”
我摆摆手:“没事。”
然后扭头看向年年,笑着说:“儿子,妈妈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在车上睡着,这件事你可别告诉外婆,不然她会担心的。”
年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乖巧的说:“好。”
从他那一瞬间的迟疑里,我总觉得其实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吩咐完年年,我问老陈:“我可以出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老陈一顿,眼圈顿时有点红:“我让医生过来跟你解释吧,这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态度让我心里腾升起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