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要她开口,自己反而像做贼一样,竟然脱掉了鞋子……
唐云洁目瞪口呆,看姐姐一手拎鞋子,一手抄起沙发上的包,蹑手蹑脚,分明是在往室外走。一回头看见她没动,还打着手势,让她跟出来!
什么情况?!
机敏如唐云洁,走之前不忘朝小房内匆匆一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韩晶莹竟然酣睡在焕儿的蜗居内!
唐云洁作贼心虚,马上理解了姐姐的落荒而逃。前面有了榜样,她立刻跟着学,脱鞋子!拿包!逃走!
走了两步,生怕自己看错,又回头看一眼。
天!不仅酣睡在焕儿的蜗居内,还穿着那样的睡衣!
还有什么好迟疑,趁她还没醒来,走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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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两姐妹坐在地下车库的车内,拍着胸脯相互感叹:真是上天眷顾,不然由她俩撞破了最后一层遮羞窗户纸,女孩子脸皮薄,那得多尴尬!
感叹完,妹妹唐云洁捉狭地笑了:“怪不得侦探社忽然盯住了焕儿。”回头一看,她的姐姐笑得正意乱情迷。
“嘿,想什么呢?”唐云洁问姐姐。虽然落荒而逃,但这个重大发现明显让俩人很开心。
“我在想,假如,我是说万一是真的,她喜欢我们家焕儿,倒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嘻嘻,别人家是童养媳,我们家是童养夫。”唐云洁忍不住笑。
“可是——”笑完,唐云洁忽然严肃起来,她心中升起一个疑惑。
“可是什么?”姐姐问。
“可是韩晶莹怎么知道焕儿不是她爹亲生的呢?这个消息,我们可是瞒得很死的呀。”唐云洁望向姐姐。
姐姐微微责怪的眼神瞟过来:“我们瞒得死有什么用!别忘了揭开冰山一角的人正是现在的韩夫人,韩晶莹的亲妈。”
唐云洁点起头。
不用姐姐再多说,当年姐夫执意要与姐姐离婚,不正是发现焕儿的出身秘密吗?好端端的,焕儿那时才几个月,姐夫连公司都不顾了,将焕儿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爱无比,连早焕儿几个月出生的女儿都没空看一眼。
自从韩夫人皮笑肉不笑地以看小宝宝的名义来访过一次后,姐夫忽然就对姐姐疑心大作,对焕儿也不像以前那么热爱。闹到后来,甚至做了亲子鉴定。严厉要求姐姐,孩子若想继续姓“韩”,必须取名“置换”。
为了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姐姐不惜以离婚为代价,咬死不知何以错抱了孩子。最后也只争取了一个同音的“之焕”而已。
姐夫恼羞成怒,一边着手离婚,一边借助自己的人脉将宝宝出生的医院翻了个遍,想找出错抱的孩子。只是,他错把关注过于集中在待产医院里。面对“在现有查询范围内无错抱婴儿”的结果,姐夫只好悲催地认命。
既然已经与姐姐离婚,前妻那里的女儿又确凿是自己的骨肉,姐夫自然往前妻那里跑得勤快一些,不久,传出他们复婚的消息。那一晚,姐姐哭得何其痛,时间过去二十余年,唐云洁至今没忘记。
前尘往事,有时久远得像一个模糊的梦,有时又仿佛昨日刚发生,鲜血淋漓不忍细看。
韩晶莹一向鬼小主意大,她的母亲难免会私下透露些她父亲为何结了离、离了结的内幕吧。
人们都说日久生情,她跟焕儿,算是从小玩到大,只读大学时才分开几年。青梅竹马,也不过他们这样。
一直觉得韩晶莹人漂亮、事业红火、家世好、教养好,活脱脱的人间公主,只纳闷怎么这么好的女孩竟然不谈男朋友,还当是家庭气氛过于开明导致,没曾想,竟然比自己想的原因还劲爆。
唐云洁觉得心中的疑惑全部迎刃而解。
姐姐说得对,小心煎熬了二十余年,迎来了最好的结局!唐云洁心情大好。
“接下来,我们回家?”她回头问还痴笑着的姐姐。
“我们购物去!”
“耶!”唐云洁开心得直拍手。何以解忧?唯有购物!何以助兴?唯有购物!
不要看平时唐云洁高调又凌厉,当只有两个人时,姐姐和妹妹的身份,瞬间会归位,姐姐才是那个真正说了算的人。
姐姐瞄一眼妹妹,微笑着闭目养神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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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之焕驱车进祥生御江湾时,觉得擦车而过的那辆车,有几分眼熟。可惜双方朝向相向,他还没来及细看,车已经拐弯出了视野。
念头在头脑只短暂出现一两秒,随着车消失在视野而消散。
他将车停在地面的停车位,拎上外卖来的潮汕砂锅粥,朝日益走熟的房门走去。
钥匙打开门锁,室内静悄悄。现在,他已经熟悉了这种安静。视线走一圈,若看不到人影,即意味着,某人慵懒的下午觉,还没有睡醒。
说起某人睡觉,那真是像小猪一样,打雷都不一定惊醒。
韩之焕换鞋进房间,将吃食放厨房的时候,发现今天某人房门开得更大些,他就那么扫一眼,一不小心看到她夹着枕头,在床上扭来扭去。
呃,这个……韩之焕摇着头收回视线。
他把装在快餐盒内的砂锅粥换盛到碗里,特意多挑几只基围虾放在其中一个碗里。香米与糯米精心熬制的粥,在香菜与香葱的提味下,夹裹着淡淡清香的鲜美味道,在厨房里弥散开来。
韩之焕刚把粥分装好,一回头,忽然看到安彩瑞惺忪着两只睡眼,伸手就要端粥,不由笑了:“还烫着呢,被香味勾起来啦?”
安彩瑞笑嘻嘻地点头,却再也不肯松开端粥的手,悠哉悠哉往餐桌上走,同时不忘调侃韩之焕:“可不仅仅有粥的香味哦。”
韩之焕索性把另外一碗也端到餐桌,与安彩瑞面对面而坐。最近总加餐,他怀疑自己不久就要胖成肚腩大叔。可每次都忍不住在她对面坐下来。
“哦?还有什么香?”韩之焕温和地笑。
安彩瑞装模作样对着空气抽动鼻翼,眼睛一边骨碌转,一边说:“胭脂香,香水香,唔,还有一点点烤鱼的豆酱香呢。”
韩之焕看她一本正经瞎扯,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好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