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头凝看那屏幕碎了的手机外壳,想着他这举动是要传达什么?从此跟她一刀两断,分道扬镳,再无瓜葛?还是以此明志表示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来联系她?
脑中钝钝地想:没有人可以肆意纵为地撩拨了人就全身而退的,就是你陆勉也不行。
不过权衡轻重,她先回澳洲处理了盛旭的事。
至于某人,是打算等她回来后再决定该怎么“处置”。在她还没想好对策时,却平白丢来这么一个机会,要不要把握呢?
隔日,林妙坐上了去往宁城的飞机。
之前的那套公寓因为起火而没法再住了,后续房租事宜也就搁置了没去料理。如果她的记性没错的话,应该有交代某人再帮她找一处公寓,至今也没兑现,是不是服务太不到位了?
抵达宁城后林妙直接打车去了那家酒店,也给昨儿错拿她文件的小伙挂了个电话。那小伙叫刘肖,一接到电话就很激动:“小姐姐,终于等到你给我打电话了。机场人员联系我时我还不信,结果看见你的文件袋果真在我包里。之后我就一直等着你电话来的,小姐姐,我怎么把文件袋给你啊?是给你寄过去吗?”
林密叹气,这位小哥真有够啰嗦的,淡了声回:“你把文件袋以包裹方式寄到星亚酒店前台,写上我的名字收便行了。”
空气静了一瞬,随即小伙越加激动起来:“小姐姐,你也来宁城了?”
“没有,你放在酒店前台,会有人过去拿的。”
至于过去拿的人……林妙挂断电话后走至座机旁,给总台打了通内线电话。内容大致如下:稍后会有人送一个包裹到总台请帮忙保管,晚上八点过后,让自助餐厅姓陆的钢琴师过去取。
七点整,林妙便坐进了餐厅的角落里。隔了一段时间没来,餐厅的环境还是照旧,就是那大堂经理好像换了个人,所以也没人认识她。
今晚她找的位置是在偏角落的,与演奏区也隔了一段距离。当颀长的身影进门时,她便视线投注了过去,上下打量之后她兀自评价:似乎这一周的时间并没给他带来任何变化。
见他刚要走向演奏区,突然被门口的迎宾小姐给叫住,低语了句什么他脸上微微错愕,随即便走出了门。林妙勾了勾嘴角,当然知道他是被叫去总台了。
而且经过总台一陈述,肯定也会知道她来宁城了。抿了一口红酒,她面露微笑,既然来,那便坦坦荡荡地显露动机,有何好遮掩的?
果然,没过一会就见他手中抱着一个纸盒走进了餐厅,视线环转过一圈,搜寻着什么。
当目光落及这处时,她举了举红酒杯示意,莞尔而笑。
他凝了凝眸,举步就朝这边走来,面色清冷。来到跟前站定后又盯着她看了一会,沉声问:“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林妙飘了眼盒子上贴着的纸,“那上面写着谁收呢?”
“你的名字。”
“这不就是了,把盒子放下吧。”
他抽了口气,“你当我是什么?邮差?还是送快递的?”口气变得不善。
林妙摇摇头:“都不是。我是来听音乐的,今晚你还弹不弹了?”
陆勉眸光顿了顿,今天她选的口红很配她,不会太艳丽也不会太素,与她手里的红酒色泽刚好相对应,眼里眉梢都自带了风情。他当然没真的生她的气,不过那会他该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来,否则怎能“放”她去澳洲呢?
现在她回来了,盛旭也把相关离婚协议都通过视频拿给他看了,他还特意查了澳洲那边的婚籍,确定她目前已经是单身。看着她的样子怎么样都觉得顺眼了,比如这口红,比如那眼角的故意骄纵,他点头:“弹。”如果不是知道她来了宁城,他今晚是不会来这边餐厅的。
转身而走时把盒子放在了桌上,视线从单子上轻轻划过,是谁给她寄的东西?
等他背转过身朝演奏区而走时,林妙想,如果他知道给她拿来的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她的离婚协议会是什么反应?想到这嘴角便不由弯起了弧度。
她一定不会主动去告诉他这件事,其实但凡他在总台那边打开去看就会知道了,而既然他没有那便错过了这次机会。
正文 128.能者多劳
这晚他的琴声很高亢,听得用餐的人激情澎湃,对之连连称赞。有没见过他的桌上还在问这钢琴师哪请来的,是不是在剧院表演的啊。林妙闻言失笑,到底是外行比较多啊,像她这样对古典音乐一知半解的人也就是听个热闹。
乘着他“兴致”正浓的时候,她召来服务员买单,然后闲庭信步地走出了餐厅。回到楼上也不急着拆包裹,想来那个小伙子也不至于要拿她这些资料,直接进了浴室先洗澡。
洗到一半便听见有门铃声响,蹙了蹙眉,只当没听见。原本还没泡澡的打算,索性在浴缸里放了一池温水,把酒店提供的泡澡用品都撒进水中,然后舒舒服服地在里头泡起澡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水也冷了,皮都泡皱了,林妙才懒洋洋地从浴缸里起来。批了毛巾站到梳妆镜前看里头的自己,这个澡泡得还真是不错,感觉脸上皮肤都滋润了不少。头发上还滴着水,听见外边座机在响,铃声巨大,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同样的戏码要上演两次?她拿了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走出门去先换了睡衣,中间铃声中断过一次,但很快又响了起来,对面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走过去按了免提,但是意料中的嗓音并没出现,仍然是前台好听的女声:“林小姐是吗?”
她顿了顿应:“我是,有什么事吗?”
前台:“林小姐,是这样的,您的手机落在我们餐厅了,刚刚派专人送上来的时候您没在房间。而且您叫的外卖果茶也为您调制好了,这时候是否方便送来?”
手机?她离开时好像记得有拿的啊,还有她什么时候叫了外卖果茶了?不过既然是酒店工作人员,她也没道理来故意刁难,所以回应:“现在方便的,你们送上来吧。”
五分钟后,门铃再次响起,林妙起身走去开门的时候手上抓了手机。刚刚一挂电话她就打算翻找皮包,而包一拿起就看见自己手机被压在了下面。等门打开看见站在门外推车的人时,顿觉拨开云雾见青天。
“酒店竟然劳动你的大驾来送东西?不过我好像既没丢手机,也没点什么果茶吧。”
俊脸沉静凝眸,“手机是我丢的,果茶也是我点的。我已经来过一会了,你不开门,我只好找前台想办法。”他倒是坦然,毫不遮掩自己的动机与作为。
林妙笑问:“你手机丢了来找我作什么?不是应该去找餐厅吗?”
他答:“我的手机是在你那丢的。”
不提还好,这一提林妙便冷了脸,他是在指那只被他自己砸掉的手机吗?怎么有这种人的,自己甩脸发脾气把手机给砸了,回过头还跑来找她说事!
她抬头看走廊的天花板,指了随便哪一处,“那什么要掉下来了?”
他下意识地抬头,林妙乘机退后半步,将门重重甩上。但是门却没应声而关,就在要闭合之时被他的脚给生生卡住了。刚才她用的力气可不小,他的鞋子卡在中间都变形,想来是非常的疼,她眯了眯眼,轻喝:“你给我出去。”
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我还没进来。”
林妙磨牙,“我说得是你的脚。”
他转移话题:“为什么你看见我就脾气这么大?是我哪里惹着你了?”
她想说,你哪都惹到我了。可看了看他还死死卡在门缝里不肯缩回的脚,到底还是松了力,转身回走。听见身后他推了车子进门还将门关上了,她就有些负气,气恼自己为什么要对他心软,就该把他赶走关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