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花了三个月才把盐贩子头头抓住, 没想到这人竟然很年轻而且还是余榕认得的人, 就是余蓓的继子苏家成, 余榕想了想倒是那么点印象苏家好几年前就搬到湖广来了, 当时宣氏参加敬天的婚事还说过一嘴。余蓓生了两个儿子, 还带了余老太一起搬到湖广了, 这又牵涉到另一命案, 就是苏家成杀母案。
因湖广离的远,余蓓几年前就死了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可其中内情却又让人唏嘘。原来苏家成几年前成亲, 娶的媳妇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可余蓓趁苏家成在外采药竟丧心病狂的跟余老太找了伙强盗把苏家成的龙凤胎抢走,其妻也被余蓓灌了哑药并充当下人发卖。
苏家成回家后发现妻子跟孩子都不在, 余蓓就说其妻带着孩子跟人私奔, 苏家成根本不相信,所以明察暗访终于发现是余蓓做的, 遂杀了余蓓跟余老太俩人。苏老爷闻言大惊, 刚回到家就直接自缢, 死前还道家门不幸。
所以苏家成逃至现在, 贩私盐为生, 可为人很讲义气,只是因为纷争被人告了黑状。吴襄叹了口气, 因为跟苏家成还有点亲属关系,吴襄查获后就交付有司, 他一概不管。
“我说这几年怎么听不到蓓蓓的事情了,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余榕有些无语,余蓓这个人心狠手辣她是太知道了,余娟被摔到石磙上也是被她绊的。
对于秋桐来说,她做下人这么多年碰到的人也多了,但像余蓓那样的人也是少有,她跟余榕道:“苏家这位听说要押解上京,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
余榕便道:“后宅最多面和心不合,可谁想到她干的是杀人放火的买卖。”
两人唏嘘一番,就看到吴襄牵着一蹦一跳的阿沐回来了,俩人止住了话头。阿沐掰着指头跟余榕说:“榕榕,你说要端午出去看龙舟,我数了数还有一、二、三、四,还有四天,伯父说我们要一起出去,我什么时候可以穿新衣服啊?”
前几天阿沐就看到余榕在做小衣服,知道是跟他做的,所以他臭屁的想早早穿上去炫耀。余榕惊讶:“什么新衣服?上个月不是你嫂嫂跟你做过了吗?就穿那套就行了啊!”孙氏针线活也很好,跟阿沐做了两套衣裳。
“不好,我要穿榕榕做的。”阿沐扭来扭去的撒娇。
余榕把他扶好:“不许这样跟小姑娘似的,我怎么跟你说了,你大了就不能跟小时候一样。要再跟牛皮糖似的,我都说过了,好好说话。”
阿沐被训斥不过一会儿又要跟余榕说悄悄话,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余榕心软只得道:“那是端午穿的,弄脏了不好,你要是去试试可以,可不能穿出去。”
阿沐愉快的答应了,可试了就不想脱下来,被吴襄跟余榕强制脱下来,还害羞的捂住小雀雀。在阿沐的强烈要求下,他还睡在余榕跟吴襄中间,跟吴襄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吴襄跟余榕私下道:“阿沐这孩子贴心的很。”
可跟他们再好,终究还是要送走阿沐的,这是余榕跟吴襄的心声,所以俩人尽管对阿沐很严厉,可他提出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阿沐其实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渐渐大了,也知道自己的爹是京里那个威风赫赫的镇国公,他没有娘,可他生下来就是跟着榕榕的,他觉得他娘就是榕榕,他还趁榕榕睡着了偷偷喊过娘。
端午划龙舟,孙氏大着肚子不能去,但还是起身送余榕出门。敬瑜跟吴襄在前边开道,余榕今天跟阿沐乘着一顶大轿子过去。敬亭因为要跟同窗一起参加书院的比赛,所以没跟着来,阿沐对轿子很好奇,余榕看轿子稳,也默许他掀帘子看外面。
在湖广本地,吴襄官位算得上高了,所以他们的看台的位置也极佳。甫一坐下,就见有下人已经上好茶点,吴襄带着敬瑜出去跟其他官员寒暄,余榕就跟阿沐在吃茶点。余榕吃的是自家的茶点,她们家请了专门的糕点师傅,又因吴襄月俸上涨,又是肥缺,所以余榕还了吴荣的钱后还是很宽裕的。
“少吃一点,你伯伯还说今儿带我们去下馆子。”余榕道。
余榕从来不会说孩子小就拘在家里,反而让孩子多接触人,才能更能辨别人性。阿沐听了果然高兴:“我要吃好多东西,伯伯都会帮我点吧。”
“是啊,你想吃什么,我就点什么。”余榕笑道。
俩人正看着,却说总督李夫人请余榕过去,余榕不放心阿沐在,便把阿沐一起带过去。湖广总督是今年才调过来的,平日没什么走动,余榕也没有特意去打听。今天请余榕过去想来也是想认识一下。
余榕嘱咐阿沐:“不要乱吃东西,记得别离开我。”
阿沐死命点头。
李夫人头发白黑相间,年龄约莫六十上下,很是清瘦,穿着墨绿色的圆领衫子,手上的玛瑙珠子串儿引人注目。余榕连忙带着阿沐行礼,李夫人对余榕道:“快来我这里坐着。”
阿沐挨着余榕坐着,李夫人就笑着对余榕说:“我家里也有孩子,不如让你家小子过去玩耍。”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看了阿沐一眼。
余榕也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道:“就说这么一会子话,免得我待会儿还要找他,且让他在我身边就是。”
没想到被拒绝了,李夫人望向余榕,余榕也不甘示弱的看了回去。李夫人才道:“说起来这孩子长的可真好,就是跟你不大像。”
余榕笑道:“龙生九子,自然各有不同。”却并不解释,她又不怕这李夫人,可这般明目张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夫人见余榕这般强硬,而且说话还未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说吴襄来接了,李夫人眯了眯眼没做声。
余榕一出来就觉得有些古怪,便把此事跟吴襄说了,吴襄冷笑:“李家?这个李家是江榆林大嫂的娘家,怎么还想跟江榆林斗不成?即便如此也不该对小孩起什么心思。”
俩人看阿沐手里拿着茶点,觉得说这些也不合适,余榕便对吴襄道:“你抱着他,我们下馆子去吧。”盐运史自然也肩负皇上耳目,还有秘密通道,余榕看吴襄很生气,还跟他道:“外放了,果然这些牛鬼蛇神就跑出来了,在直隶那些人可是动都不敢动。可阿沐既然由我带着就不会出什么事。”
敬瑜过来听说此事便主动跟吴襄道:“反正我最近在家里准备也没什么事,让我接阿沐吧。”
余榕摇头:“也不必兴师动众,反正我们多注意就好了,你照看好媳妇就行。”
阿沐对此一无所觉,看到好吃的,大伙儿才放松心情,余榕拉着阿沐的手夹菜给他吃。不是因为江榆林,而是他们跟这个孩子都有很深的感情了,看他吃的开心,他们大人们也跟着高兴。
几人又带阿沐出去街上玩,吴襄生怕自己的几个孩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特地还要他们学会怎么花钱,知道当地民生物价,其实当官最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干好。阿沐是最高兴的,一时要吃这,一时要买那个,吴襄一一让贵儿买了。
回到家他就累的睡着了,余榕把他抱到自己床上,亲了他一口。可没想到阿沐却睁开眼睛,他坏笑:“榕榕,你亲我了。”
余榕用手指头点了他一下:“是啊,你太可爱了,好了快睡吧,你伯伯去跟你拿书本了,等会儿还要你背书的。”
阿沐一幅小大人的样子,“伯伯考我,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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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蓓时隔几年被杀的消息传到草埔,田氏一听就晕过去了,余老五也不可置信,“隔了肚皮的就不是好东西。”余蓓发达后给了田氏一笔钱,却再也没有亲近过田氏,田氏尽管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把余蓓当做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张氏呵斥道:“行了,老五,蓓蓓还把人家的孩子给卖了,听说卖的当天就被捂死了,把人家婆娘灌哑了,命债命偿,说这些胡话还以为你们也是同党。”
这俩口子立马停住了骂声,余老五还小心跟张氏道:“这事我们可没参与啊三嫂,你也知道我胆子不大,而且蓓蓓嫁出去后就把她奶带在身边,我们又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张氏嗤道:“行了,行了,我就来告诉你们一声,反正这事就跟你们做爹娘的说一声。你们可别到处说,还有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娘已经过世了,虽说尸骨无存,可衣冠冢总得建一个吧。”
余老五连忙摆手:“三嫂,这事你们看着办吧,我们哪有钱啊?蓓蓓出嫁的钱都用的差不多了,家里孩子多地少,这钱我们可出不起。”
“行了,这事我跟你三哥商量了,我们办,前几年老爷子走是大房办的,这次我去找二房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