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堂甫一开业,便在京城大火特火。
萧盈数银子数到开心处,也没有忘记写信慰劳远在北晋的徐三爷。
说起来,徐三爷才是隐藏幕后的最大功臣。全靠他在塞外奔走,保障了最最重要的玫瑰花料,以及各种异域香药的供应,才使同福堂有资本不仅仅做一家药房,更能征服京城贵妇们的闺房和妆台。
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除了交代后续需要备货的药材,也叮嘱徐三爷早日归来。
自从北晋被驸马沈渊打残后,两国边境已经平息了许多年。
但这只是表象。
萧盈记得后续两国终究还是开战。
具体的时间和事件,却完全不怎么清楚了。
赵恒和她被放逐到云州时,往来刀兵已经属于常态。
总之,她希望徐三爷平安无事,便催促他安排好进货的渠道,便早些归来。
……
徐三爷放下信纸的时候,长叹一口气。说不好是满足还是失望。
萧盈还记挂着他。
总算,他还在她心里有着一席之地。
失望的是,固然字字句句都流露出对他安危的担心,却并非出于男女的思念。
他把信纸靠近鼻下,嗅着寥寥的玫瑰香味。
仿佛能想象出她写信时的神态,她的一颦一笑。
没想到,自己也成了个痴人。
片刻之后,徐三爷镇定心思,方提笔写下回信:
“……还有一批货在路上,尚未到归期。请小姐放心,我会无事。”
送信的马队伙计准备启程的时候,忍不住问:
“三爷,小姐都再三叮嘱让您早些回去青州了,您当真还有必要留在上京吗?俺们兄弟在上京盯着货,不也一样?”
徐三爷心里想,我回去青州干什么,小姐都不在青州。
“你们毛手毛脚,我哪里放心。”
伙计们个个喊冤。
徐三爷话锋一转:
“上京要动荡了。”
伙计们面面相觑。
“三爷,这玩笑可开不得。咱们生意还有一半命脉挂在这上京呢。”
“放心吧,生意不会有事的。也就一点小小内乱而已。”
“内乱还能叫小!”
“别大声嚷嚷。我只是如此预感。你们没觉得近来上京出入盘问严格了许多?”
伙计们一下安静了。
无风哪能不起浪。
“以后每日关铺子的时候,都要用松木板钉住门。以防夜里有乱,误伤到货物。水缸里也全都要蓄满水。乱兵必有火起。人命为先,货物其次。”
徐三爷正郑重交代,忽然眼角余光瞟到一辆牛车。
黑檀木的车身,低调奢华。
不怪他分神,因为用牛拉车,在北晋实在太少见了。北晋人善于养马驯马,来去如风,又不像大梁中原擅长耕作,连牛都少见,何况是牛车。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罢了,罢了。
徐三爷摇摇头。
他决定要留在北晋,做萧盈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这件事或许会对萧盈很重要。
他忍不住又朝牛车驶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牛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