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还没有谈过恋爱,面对这个男人的要求,理智告诉她要拒绝。
可是被他用那样温柔而又深情的目光看着,她觉得自己有些沦陷。
她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了吗?
这种偶像剧里面才有的情节:只看一眼就好像是前世走失的恋人,哪怕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命中的注定……
柳音的心怦怦直跳,磕磕绊绊地说:“可、可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裴朔年抬起手,食指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抚摸,“你不需要认识我,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他眸色温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柳音脸色比先前更红,却迟迟没有回答。
裴朔年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看着她,眼神比刚才还要柔和几分。
“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们只是陌生人,是我太冲动了了……”他停顿了一下,抱歉地说:“我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搭讪一个小姑娘,吓到你了吧?”
没有什么比一个帅气男人的深情告白更能融化一颗少女心,柳音没有经历过成熟男人的魅力,根本难以招架。
“你才吓不到我呢。”她红着脸,语气却是调皮傲娇的,“呐,我可不是忸怩的人,看在你那么帅的份上,勉强让你抱一下好了……”
裴朔年哑然失笑。
面前的女人,真的比现在的唐初露还要像十九岁的她。
那种灵动,那种天真浪漫的笑容,那种自然而然的羞涩,只有从来没有受过伤的人才能拥有。
他轻轻拥住柳音,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就像是重新来过,他和唐初露的初次拥抱。
只有感受到怀里的温度,裴朔年才能够忘记手里的文件,和自己无法抹去的阴暗和卑鄙。
夏季,天气总是变得很快。
柳音来的时候是想要找唐初露的麻烦,离开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想起这个人,脑子里全是裴朔年。
十九岁的姑娘,喜欢上一个人有多简单?
帅气的脸,成熟的性格,清冷的白大褂,深情的眼神……
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对莫商酸酸甜甜的好感,忘记了对柳茹笙的维护。
她欢欢喜喜地回到酒店,却惊讶地发现柳茹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现在还是白天,外面的光线就已经很阴沉。
柳音打开房间的灯,看到柳茹笙一脸呆滞地坐在床边,脸色灰败,眼里面没有一点光。
柳音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了?”
柳茹笙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上去……”
像是被人欺负了?
剩下的话柳音没有说出口,走近了之后她才发现柳茹笙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茹笙顺手整理了一下领子,对她笑了一下,“没什么,喝多了而已。”
“姐,你没……”
柳音还没有开口,柳茹笙突然打断她,“音音,我放弃陆寒时了。”
柳音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有些心疼,“姐……”
柳茹笙却无所谓地对她笑了笑,脸上看上去没有半分失落,“你别做出那副样子,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别弄得好像我是被陆寒时抛弃一样。”
柳音这下是真的惊呆了,连忙走到柳茹笙身边,“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谁呀?怎么突然就谈了?”
柳茹笙还是笑着,摇摇头,“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
她没有办法了,她已经被陆寒时逼到了这个地步,除了破釜沉舟,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柳音脑子一根筋,没有多想,听柳茹笙这么说,自己也娇羞地笑了一下,“姐,我也遇到了一个一见钟情的男人……”
医院,办公室。
天气的变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阳光灿烂的午后过去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外面就已经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裴朔年坐在办公室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将他整个人都隐蔽在浓重的阴影之中。
风声太过于喧嚣,以至于他分不清外面到底有没有下雨,更加没有听到雨滴砸在窗玻璃上那种令人烦躁的声音。
他在这里坐了很久,整个人像是被黑暗拖住,迈不出脚步。
此时的他本来应该陪在唐初露身边,这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可他没有去。
办公桌也是黑沉的木头材料,上面两团白色格外醒目:
一份是他的检测报告,另外一个是柳音塞给他的纸条。
刚才端坐在这里的几个小时,裴朔年都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两个东西。
那张纸条上只写了柳音的名字,和她的电话号码,裴朔年同样也只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份都是陌生的。
这符合小女孩的浪漫幻想,以为爱情就是一瞬间的电流和厮守,哪怕对对方一无所知。
裴朔年揉了揉眉心,将那张纸条揉碎,随手扔进一旁的烟灰缸里。
他根本就用不到这样的纸条,柳音的个人资料早就被详细地记载在他的u盘中——
柳家家主的二小姐,柳茹笙的亲妹妹,名副其实的名媛千金,比邵天薇的家世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那份检测报告——
裴朔年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唐初露的脸……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再一次翻看那份文件的结果。
他的肾脏,其实和唐母是匹配的。
真是讽刺啊。
裴朔年有些自嘲地想,清隽的五官在阴影之下越发阴沉。
他睁开眼,打开碎纸机,把那份检测报告扔了进去。
这场雨来得很急。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医院里面就几乎没什么病人。
唐初露坐在椅子上,看着玻璃窗不断被雨滴敲打,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
处理完唐母的事情之后,她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
关肃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蒋宝鸾要给唐母捐肾的消息,中途突然出现,脸色很臭地把人带走了。
现在就真的只剩唐初露一个人。
她从傍晚坐到天黑,路灯都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让不停下落的雨滴连成丝,看着像成群的飞蛾。
唐初露叹了口气,视线在看到楼下一抹熟悉的阴影时,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