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又给窑洞里加了一次木头, 续火, 温迪顺便看了下矛头的镀金情况, 八个都目测良好。她用木制火钳给矛头们再次翻面,烧坏了三个火钳,温迪不在乎, 把缠绕木条的铁丝揪下来, 烧坏的木头往窑洞里一扔,帮火势助兴更旺。
然后她不管了,捏着油灯一路小跑跑回床上盖被子睡觉。
这次她学乖了,走的时候被子也掩着, 掀开来还是热腾腾的, 一点都不冷。
等温迪慢慢回温,人也渐渐入梦。
……
上午。
温迪从泳池山洞洞口的缝隙往外看, 发现今天又在下雪。偶尔飘进来的雪花都挺大一团,落在温迪的掌心,要过三四秒才会融化成水。今天又开始下暴雪,怪不得她一起床就觉得温迪偏低, 给火灶加了好多木头才让大厅里的温度重新回暖。她怀疑现在外面的室温已经到了零下二十度,或者更低。
真怪了, 这么大的风雪还冻不死外面那群变异兽?
今早她又听到了野猪的嗥叫声, 虽然比上次的声源稍远了点,但仍然在附近。
不像是走了, 像是在附近散步。
这群野兽变异后的体质到底增强到了什么地步啊?温迪真是想不通。
触发它们变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啊?满月?她也天天照满月怎么不见得变强?要是照个满月能刀枪不入不畏风雪, 她也不介意变异一下。
然后黑毛在旁边凉凉地说:“变异会变丑。”
“呃。”
这冷水泼得真好。
温迪回忆了下变异犬和变异野猪的尊荣, 瞬间打消了变强的愿望。
午饭时,温迪本来打算做火锅或麻辣烫,进冰库里转了一圈,瞄准了猪血。
于是她改主意了,预备做毛血旺。
毛血旺一般采用的主食材是鸭血,温迪前几次杀鸭子还真收集了不少。除了鸭血,还有豆芽、木耳、火腿等材料,这些温迪都有。首先把木耳泡水,随后处理豆芽,将豆芽焯水,去除豆腥味后,准备一个稍小的木盆,将一半豆芽铺在盆底,另一半豆芽则装进碗中,等下一起煮会更入味。
火腿、猪肉、鸭血一齐切片,取一节猪小肠洗净,切成小段。
木耳泡发后,同样切成小块。
起锅热油,下一大勺猪油,伴干辣椒和新鲜小辣椒一起炒,倒辣椒酱,随后再下姜片,八角等香料,炒出红油。锅中猪油变色后,倒入热水,烧开。红汤中先下木耳和豆芽,煮一段时间后再下鸭血和火腿,猪肠,下一勺蚝油,适量的盐,搅匀后将切片的猪肉下锅,微微搅动一下肉就熟了,将所有食材连着红汤一起倒入铺有豆芽的木盆中。
最后,再用小平底锅——就那个方形铁盒锅,加入一勺猪油,在油热后加入切碎的干辣椒,捣碎的花椒。这里加入的不是辣椒粉和花椒粉,仍然保留了食材的一部分颗粒状口感,炒香后并不难吃。将油烧热后,浇在木盆里,“嗤啦”一声,盆中爆出呛人的香气,光闻闻那味道都觉得饿。
黑毛忙不迭把煮好的饭盛出来,和温迪上桌开吃。
“冬天吃这种辣的,胃口特别好。”温迪边吃边说。
一般是她独角戏,她说,黑毛听。
每次温迪做出特别开胃的饭菜时,黑毛永远没嘴说话,因为忙着嚼。有次他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尊重人,试图陪聊来着,结果一开心就把辣椒吞进喉咙里,差点呛死。有那回经验后,黑毛就学会了“食不言”的道理,最起码,“食辣椒时一定不能言”。
吃完午饭,温迪再次跑去平台检查窑洞的情况。
每回开窑洞的时候都得躲着点,要是把脸送上去,光扑出来的热气就能把脸皮刮下一层。
温迪带着木头来的,先在平台上点燃火堆,然后用石板搭建出一个平台,她把几十个木制火钳全搭在旁边,锤子和磨刀石也拿来了,手套戴了两副,这才开始工作。首先开窑洞,两个人得先配合好,温迪用火钳夹走一个缠铁丝的矛头扔石板上,黑毛则迅速给窑洞里夹木头保持窑洞里的高温,然后再用糊泥的木板把窑洞重新封住。
温迪这边将矛头放在石板上,换一个新的木制火钳夹着它,此时可以看到矛头表面的金属已经开始软化,紧密缠绕的铁丝之间有了黏结的迹象。趁着它刚刚出炉,仍然是高温,温迪立刻用锤子开始大力捶打,将黏结的铁丝砸成紧实的“铁片”,简单来说这种手法叫“打金”,也可以称为“暴力融合法”。
用锤子将软化的金属砸实,令它紧贴矛头的石料后,温迪再将这个“镀金”后的矛头放在磨刀石上来回打磨,主要是将尖端和棱面磨出锋锐的尖角和尖刃。完工以后,温迪把矛头端起来看了看,现在它从外表上来看真的就像个纯金属矛头,在火光映照下还反射着银色的光,特别漂亮。
温迪得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因为她实在是磨得太狠了,她随手拿了一块木板过来,拿矛头一扎,只听“扑”的一声,这矛头悄无声息就把木板给扎出一个对穿。这才叫利刃啊!温迪抱着这个矛头爱不释手,立马让黑毛把竹竿拿过来,十分珍重地将矛头安装在竹竿上。握着一端,她能拿这根镀金石矛在石壁上刻字。
有一瞬间,她简直觉得自己有种张翠山的风范了。
不过人家用的是铁画银钩,她这根镀金石矛的竹竿矛身则有点过于朴实了。
“这个好厉害啊!”黑毛在旁边看得很羡慕。
“你也不用羡慕,等下弄好的我们一人一半。”
温迪把长矛放下,叫黑毛过来,手里拎着木制火钳,准备再夹一个石矛头出来打。
这回两人是第二次配合了,速度更快,温迪将石矛头敲好后,交给黑毛来磨。他不太会,温迪就蹲在旁边指点,敲矛头这个错过时间就坏了,所以她不敢交给黑毛,但磨刀倒是等矛头冷却了再来,所以无妨。教会黑毛磨镀金矛头后,两人去拿第三个矛头来,这次温迪先将它打好,随后两人再一起打开窑洞,拿出第四个。
在温迪给第四个镀金矛头打金时,黑毛就将第三个矛头磨锋利。
这样会更节约时间,毕竟每次打金和磨矛头的时间都比较长,要是全让温迪一个个来,搞到半夜都搞不完。这样配合起来,效果反而更好,缩短了一半时间。不过,毕竟是八个镀金矛头,等温迪和黑毛皆告完工,时间已经走到了晚上十一点。
温迪给计时器里倒满水,回火炕上睡觉。
“我睡不着。”黑毛比较激动,想拉着温迪下棋。
正好温迪也蛮有精神,点点头答应。
还是象棋。
“怎么不下跳棋或五子棋啊?”
“跳棋我一个人就能玩,难得你肯陪我,我肯定会象棋啦。它比五子棋好玩。”
两个问题都回答了。
黑毛摆好棋子,自己先下。
下棋时,黑毛问她为什么不索性先给八个镀金矛头试试锋。
“你的手还抬得起来吗?”温迪边说边放一个当头炮。
“抬是抬得起……”黑毛飞马。
“行了,别防着我,你怕你跟我说抬不起手,我就说那棋子也拿不动,索性别下了,对吧?”
“呃……”黑毛讪笑,倒没否认。
“最近你升级了是吧?心眼多了不少啊。”温迪问,“趁我不在的时候,跟乌鸦见面了?”
“没有。”黑毛连忙说,“我已经有好久没见过乌鸦了。”
“真的?”
“真的,要是我能见到乌鸦,我肯定要问问它最近的变异兽是怎么回事。”
“问那个也没用。”温迪不抱希望,“我想它肯定不会告诉你。”
“也对。”黑毛附和,边将车移出来。
“想出来散步啊?”温迪笑,飞马堵路。
黑毛又不敢吃,这马旁边还有一个炮护着。
他改走另一边,说:“不过,反正你试了第一个,其他七个应该也一样锋利。”
“我觉得重点是看你用不用得惯。”温迪补充道,“当然我也是。”
“用不惯我也会用得惯,这么好的兵器,应该由我习惯他。”黑毛倒是想得开。
“你这种态度不错,看来我也应该向你学习。”
“你自己就挺好啊,给矛头镀金这种事,比如我就想不到,你不光想到了,而且做到了。”
“行,打住吧,再继续聊就是商业互吹的话题了,我受不了,听着牙酸。”
“哈哈哈。”黑毛笑,“那就不说呗,不过,镀金后的石矛更加锋利,我觉得我们能赢。”
“这也是危险句子,我劝你说的时候要慎重。”温迪真是怕死了立flag。
“当然能赢啊,这么锋利的矛头,别说扎眼睛了,野猪皮也能扎穿。”
“还不知道呢,也许变异会给它们提供防御力上升这种buff,我猜。”
“你也不用总猜坏事,也许会有好事。”
“生死攸关的事,只能去想最糟糕的后果。”温迪严谨地说。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同时温迪也想起昨天的那个计划。
狡兔三窟,人也要有退路。
她的第二条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