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沙城。”
慕轻歌凝着那桑姓女子的排名前的地域归属,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了,她原本还打算在无垠府打听桑氏一族的消息。却不想,桑家所在的位置,她在雏凤榜上意外得到了。
她的这句低喃,十分轻微,原本并不会惊动任何人。
然,站在她身边的那名女子,却听到了。不知什么原因,她转过了头,眸光朝慕轻歌落来。
似乎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身边多站了一个人。
似心有灵犀般,慕轻歌也在这时回眸,眼神与女子的视线在中途交汇,看到了彼此。
轰!
当慕轻歌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时,她内心莫名的被冲撞了一下,一种说不清的好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眼前的女子,长得很美。美得就像是一副精美描绘的美人图,在她的五官中挑不出一丝瑕疵,而且气质出尘,带着纤尘不染的气息。
女子身材高挑,只是比她稍矮一些。神情眸光中,自带仙气。
慕轻歌看着她,心底自然升起一种没有原因的信任,一种想要照顾她的情绪。
若她是男子,慕轻歌或许会认为这种莫名的好感,是源于男女间的一见钟情。但,她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子,产生这种莫名好感的,觉不正常。
慕轻歌蹙了蹙眉,对自己的反常,有些不解。
然,当她皱眉时,对面的女子,也同样轻蹙眉头。她眼底的震惊,缓缓收敛,主动问道:“这位公子,我们曾经见过么?”
这句话,让慕轻歌眯了眯眼,摇头笑道:“从未。”
“是吗?”女子眼中有些疑惑。她认真的看了慕轻歌一眼,最终道:“似乎的确没有见过,只是公子却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失礼了。”
“姑娘客气了。”慕轻歌淡淡回应。
女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向慕轻歌轻轻颌首后,转身离开了雏凤榜,下了台阶。
慕轻歌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收回眼神。
“少主,可有吩咐?”见慕轻歌站着不动,似乎若有所思,炫雅走到了她面前,低声问道。
慕轻歌收敛思绪,又转眸看了一眼雏凤榜,视线在桑雪舞的名字上多停留了一会,才收回视线对众人道:“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住下。”
“小爵爷,咱们是照着以往租个小院,还是就住在客栈之中?”花月问道。
慕轻歌想了想,答复:“这次不会待太久,不过就几天功夫,找间清净的客栈就行了。”
“是。”花月领命退下,炫奎自动跟着她离开,一起去找合适的客栈。
此时,慕轻歌身边,便只剩下樰琊和炫雅二人。
少了两人,她们这个组合却更加引人注目。三人出色的外表,就好像是两颗星辰相伴耀阳出行一般,无论走到哪,都自动吸引这众人的视线。
好在,这些人都只是惊艳的多看几眼,或是窃窃私语,并未真正打扰到她们。
无垠府的规模,与金海府差不多。只是,更加繁华,街上行走的人,也更有气势,物质条件上,倒是差别不大。
走在无垠府的大街上,等待花月、炫奎的过程中,慕轻歌也带着两女随意的逛着。
自然,不管她乐不乐意,都要接受四周投来的羡慕嫉妒恨。
毕竟,她一人拥有两大绝色美人的画面,实在是太刺眼!
四周的男人,都恨不得在这一刻取代她,站在樰琊和炫雅的中间。
“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实在是太显眼了。”走了一段,慕轻歌无奈的摇头叹气。
她的这句调侃,落在樰琊和炫雅耳中,两人互看了一眼,心中都不由得不约而同的道:‘少主,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外貌杀伤力了?’
慕轻歌被男人嫉妒,她们二人同样承受着来自街边女子们的嫉恨眼神好么?
“去那边坐坐吧。”慕轻歌看到街边有一个凉亭茶棚,便招呼这两女往那走去。
茶棚里并没有什么生意,老板也蹲在一旁打盹。
慕轻歌三人从他身边走过,直接进入凉亭之中坐下。
炫雅走到老板前,轻声道:“老板,来客人了。”
茶棚老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从下往上的打量炫雅。当他看到炫雅那张妖魅性感的脸时,不由得惊艳叫了一声:“啊!”
炫雅脸上笑容晏晏,重复道:“老板,来客人了。麻烦给我们准备一壶上等的好茶,再配上一些特色的茶点。”
“欸欸欸!”茶棚老板连声答道。
炫雅返回凉亭,茶棚老板立即忙碌起来。不一会,就准备好炫雅要的东西,送向了凉亭。
进了凉亭,他才看清楚慕轻歌和樰琊的容貌,心中再次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失神站在原地。
炫雅含笑站起来,从他手中接过托盘,放在桌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小锭银子放在了老板还保持着举托盘的手中,才喊道:“老板,你可以下去了。”
“啊!”茶棚老板回过神来,却恍恍惚惚的走出了凉亭,似乎整个人还未彻底回神。
“少主,这里恐怕没什么好茶,只能将就了。”樰琊清洗着茶杯,对慕轻歌低声的道。
慕轻歌摇头,毫不介意的道:“我也不是什么懂茶之人,什么样的茶对我来说都一样,无需将就。”
慕轻歌看向炫雅,对她道:“你的族人让你来到我身边,你就一点反抗都没有?”她记得,即便是樰琊,在她刚出现时,这个遗族公主心中都是带着一丝不情愿的。
当然,那种不情愿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命运。
炫雅似乎并未料到慕轻歌会突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她仔细想了想,才道:“从我出生,这个使命就落到了我身上。我所接受的训练,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服侍少主。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慕轻歌看了她一眼,垂眸,端起了自己面前烫手的茶杯,放到自己唇前轻吹。
‘炫雅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也很有主见。这样的女子,会臣服于命运的安排,会妥协族人的命令?她不信。’
“少主,你是在怀疑炫雅的忠诚么?”炫雅直接道。
慕轻歌抬眸,清透的眼眸看着炫雅,缓缓放下手中茶杯。“不,我不怀疑你的忠诚。但是,我不希望留在我身边的人,怀着另外的目的。你亦然,樰琊也亦然。”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了樰琊身上。
樰琊明亮的双眸因为慕轻歌的话,突然黯淡了一下。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用坚定的声音道:“少主,我的确带着监督的任务。要监督少主,督促少主不断进步,将少主引导到正规上。而且,当真正的少主产生时,那位真正的少主才会得到所有势力的真正效忠。但,这是他们不是我。樰琊已经认少主为主,就绝不会背叛。哪怕有一天,少主落败身死,樰琊也要追随而去,绝对不会苟活于世!”
樰琊越说越激动起来,不仅震惊了炫雅,也让慕轻歌那双平静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微微波动。
这些话,本是不该对慕轻歌说的!
炫雅看着樰琊,震惊于她的坦诚还有承诺。
选择慕轻歌,他们遗族自然会全力辅佐!
然,若是慕轻歌走不到最后,不能成为最后的胜者,那么他们也会在她陨落之后,重新效忠最终的胜利者,那个时候才是绝对的忠心。
但是,樰琊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慕轻歌失败陨落,她也要跟随而去?这已经不再是对慕族少主的效忠,而是对慕轻歌个人的效忠了!
两者之间,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炫雅的确不是樰琊,她没有樰琊的纠结命运。然,她的目的也不完全单纯。她要选择一个具备竞争力的少主,然后一步步辅助少主登临巅峰,将她的族人带向更高的层次。
可以说,炫雅的大局观更强,也就意味着,她会更加的理性。
所以,她此刻不理解樰琊的表态,也有些担心因为这个表态,让慕轻歌对她产生间隙。
就在她正飞快的想着,要如何补救,如何让慕轻歌不对自己产生不满时,慕轻歌却开口了。
“其实你们不必那么认真。你们于我,只是寻找神策中卷的地图,而我于你们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大家各取所需,谈不上什么效忠不效忠。”
“少主!”
“少主!”
炫雅和樰琊同声的道。
慕轻歌这句话,让她们莫名心慌。
她们的心慌不同。
樰琊是被着无情的话,伤得有些痛。却又无法反驳。炫雅则是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计,让她再也抓不准脉络。
慕轻歌负手站起来,她没有去看炫雅,而是看向仰头看着她,眸中闪烁泪花的樰琊。在樰琊的注视中,她抬起手,在她头上发髻轻拍了两下,放缓声音道:“谁是真心待我,我知道。”
说完,她收回手,对二女道:“一会你们先去找花月和炫奎,我一个人走走。”
留下这句话,慕轻歌独自走出了茶棚凉亭,走入了人群之中。
“少主!”炫雅站起来,想要追出去。
樰琊却抬手拦住了她。
她从慕轻歌临走时的举动,弄得有些恍惚,却不忘慕轻歌的命令。“少主说了,她要独自走走。”
炫雅收回追寻慕轻歌的视线,看向樰琊。
许久,她告诫的道:“妹妹,我们是侍奴。爱上主子,不是一件好事。”
炫雅的话,刺痛了樰琊的心。她倔强的抿唇,视线落到远处,“我只知道忠诚少主,永不背叛。其他的,我不愿想,也不会想。”
“妹妹,难道你忘了族人的使命么?”炫雅皱眉道。
炫雅却紧绷着清丽的五官,不发一语。
炫雅盯着她,沉声道:“你我的族人,本是慕族的从属。所以,效忠慕族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只是我们要慎重选择效忠的人。这个游戏规则,并非我们定下,而是慕族的族长,我们只是执行,并未有错,你不要迷失了理智。”
“姐姐,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你是为了族人,为了守护一份规则而活。但是我做不到,我是人,少主待我很好,我无法做到效忠另外的人。”樰琊放缓语气道。
炫雅看着她,凝视不语。
樰琊叹了口气,看着她道:“姐姐,现在我不想与你多争辩。我相信,等你跟随少主久了,你自然会觉得他的好。或许那个时候,你会理解我的选择。我效忠的只是慕轻歌,而不是什么慕家少主!”
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的选择。
还有慕轻歌临走时的那句话,让炫雅心中某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凝着樰琊,最后道:“妹妹已经决定好了么?”
樰琊点头。
她的选择意味着,若是最终慕轻歌失败,她也不会离开慕轻歌,她的主人不再是慕族的少主。
炫雅放弃劝说,对她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议吧。”突然,她泛起苦涩的笑容,缓缓摇头道:“只怕,今日一谈,少主会对我心有间隙,不再相信我了吧。”
樰琊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中不含任何杂质,“姐姐也不必忧心,少主的心怀,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想要得到少主的信任,也必须要做出能够让他信任的事来。”
这番话,让炫雅认同的点头。
樰琊拉起她的手,认真的道:“无论姐姐以后怎么选择,但现在,我希望姐姐能与我全心辅助轻歌少主,不要有任何保留。”
炫雅在樰琊的注视中,终于点了点头。
……
慕轻歌从茶棚走出,心情倒是十分平静,并未因为之前的事,而受到半分影响。
什么慕族,什么慕族的少主,什么慕族少主的使命……
这一切,她一直都是懵懵懂懂,不清不楚。虽然她已经能够大致猜出了一些,但却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
她不断变强,就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并不希望按着一个多少年前的老祖宗布置下的一切去完成。
所以,她之前告诉樰琊和炫雅的话并没有错。
她到目前为止,在意的只是神策中卷!
至于其他,要等她和都乐岛遗族中的那位大祭司交谈之后,再做考虑。
还有,这些事,估计爷爷也是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一切后,又会如何?
想起慕雄,慕轻歌眸光中泛起一丝柔色。以她对老爷子的了解,在得知这些隐秘之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更不会强迫慕轻歌去做什么事,背负什么责任。
因为,那个老爷子,是真心疼她,甚至把她放在了高于慕家的位子。
‘什么时候,才能回临川看看?’慕轻歌有些怀念的在心中道。她想念的不仅是慕雄一人。还有姑姑,还有她的那些至交好友。
‘也不知道梅师兄他们四人如何了?当时说好了要一起离开临川,闯荡中古界,却不想最终还是自己先来了一步。还有姜璃……’慕轻歌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在朋友之中,与姜璃在一起时,是她最轻松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无需隐藏,而姜璃的一些话,也总能让她看得更清楚。
她就是传说中的神助攻啊!
慕轻歌的笑意,已经传递到了眼眸之中。这些情感,是她不轻易拥有,也格外珍惜的。
‘也不知道那妮子如今的女皇做得如何,找到她心目中武力值保镖的王夫没有。’慕轻歌在心中请问。
想着临川的亲友,慕轻歌的心情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无垠府的街景,也渐渐进入了她的眼中。
“赢川,你要干什么?让开!”一道冷声的娇喝,传入了慕轻歌的耳中。
她也不知,为何街上如此热闹,她却偏偏听到了这句话,而且,还顺着声音发出之地,找了过去。
她转入了一条人少的巷子。
这是有几个行人匆匆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脸色神色害怕、慌张,似乎想要逃离什么。
慕轻歌心中正在疑惑,就听到有一个阴柔男声传来,“桑雪舞没想到居然能在无垠府遇见你,不如,你今日就跟我回赢家,改日我再让我大哥去桑家提亲可好?”
桑雪舞!赢家!
慕轻歌神色一动。
这两个词,她都并不陌生。西洲雏凤榜上,唯一进榜的女子,就是叫桑雪舞。没想到,她居然在无垠府中。
还有赢家,如果她没记错,青英榜上蝉联三届的第四的赢家,就在西洲。
只是,赢川……
慕轻歌皱了皱眉,她记得青英榜第四的那位叫赢泽,不知与这个赢川是什么关系。
事情似乎与桑家和赢家的人有关,慕轻歌想了想,继续向里面走着。
等她来到巷口时,整条巷子,除了两方对峙的人之外,已经没有了别人。
说是两方对峙,实际上,另一方,只有一个脊背挺拔傲然的女子,此时,正背对着她。
‘这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凝着那背影,慕轻歌在心中道。
突然,一个模糊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是她!’慕轻歌眸光一缩,将眼前的背影和回忆中的背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没想到她就是桑雪舞,桑家的人!’慕轻歌眸光晦暗了一瞬。
“赢川你不用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嫁给你了。立即离开,否则别怪我出手!”桑雪舞冷声回应对方的挑衅。
“雪舞,你又何必固执呢?你们桑家已经落寞,我们赢家却还是鼎盛之中,我哥哥可是青英榜排名第四的,只要你我联姻,有赢家撑腰,你们桑家就能起死回生了。”桑雪舞对面为首的男子‘循循善诱’的劝说。
慕轻歌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朝说话之人打量过去。
那人穿着一身浮夸红袍,用金带缠腰。长相倒是颇为俊美,只是阴柔气太重了些,让人看着总觉得有一种阴郁之气,挥之不去。
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侍从打扮的人。从两人的气息来看,起码修为在灰境三层左右。
“赢川,桑家的是,我们桑家人自然会处理,无需你操劳。我亦不会因此,而嫁入赢家,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于我。”桑雪舞警告着,手中光泽一闪,一把银色长剑,被她握在手中。
慕轻歌注意到,这是由她手中戒指化成,看来是一把神器。
桑家的神器!
慕轻歌有些好奇起来,原本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雪舞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赢川是要定你了!今日你不跟我走,我就只好无礼了!”
在桑雪舞出剑之时,赢川脸色阴沉下来。
他声音狠戾的威胁了一句,向后退了一步,吩咐他的侍从,“上!把这小婊子给我抓回去!”
侮辱性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慕轻歌是不悦的皱了皱眉,而桑雪舞却没有半点受影响,只是缓缓摇头,“他们不是我对手。”
说罢,她手中之剑发出一声嘹亮的嗡鸣,冰蓝色的剑身,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射向了前方。
赢川的两个侍从,脸色一变,迅速出手,猛烈的的攻击朝桑雪舞袭来。
桑雪舞挥舞着手中剑,游刃有余的对付这两人的攻击。她姿势曼妙,如同在跳舞一般,美轮美奂。
突然间,慕轻歌感到有一股寒意袭来。
一点冰凉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一愣,抬手一看,一片雪花正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手背上,化为一摊雪水。
‘怎么会下雪?’慕轻歌诧异的抬眸,只见在小巷之中,居然飘洒起雪花,而那雪花最多之处,是以桑雪舞为中心。
她每一次挥剑,剑上就会扬起一层雪花,雪花飞舞,落在那进攻她的两人身上,渐渐覆盖了他们的手臂,身体,还有腿。
凡是被雪花覆盖之处,行动速度都会放慢,变得迟缓。
注意到这个变化,慕轻歌眸光一凝,在心中道:“这把神剑附加的能力,居然是迟缓!最精妙的是,桑雪舞能够把所学的剑法与之融合!”
瞬间,慕轻歌已经明白。
这些雪花,是由桑雪舞的灵力转化入神剑之中,然后化为雪花,附着于对手身上,使得他们的行动变得迟缓。
高手过招,一招迟缓,便足矣丢命。
对阵之时,若是招招都变得迟缓,其后果可想而知!
‘果然,雏凤榜上前百名的位子,不是随意得来的。’慕轻歌在心中道。
之前,她就有过困惑。中古界如此广袤,青英榜就算了。但是雏凤榜是以灰境为起点,整片土地上,能进入灰境之人,哪怕有着年龄限制,也如过江之卿。
如此,雏凤榜又有何用?
现在看着桑雪舞的战斗,她渐渐明白。修为实力是一回事,但真正的战斗力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考量。
以桑雪舞这套独特的剑法,还有这种‘迟缓’能力,她即便是碰上境界比她高一些的对手,也绝对能够自保。
桑雪舞的剑法,似乎打开了慕轻歌的一种新思路。她不由得垂眸看向自己的玲珑指套。
玲珑枪能够加持速度和力量,却独少了一种特殊的能力。
‘或许,是时候要重铸玲珑枪了!’慕轻歌在心中暗道。
这时,桑雪舞那边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如她所言,赢川所带的两个侍从,根本就不是桑雪舞的对手。
剑光一过,两人的胸口都被划出一道血痕,退了回去。
桑雪舞将剑横握在胸前,眸光冰冷的看着赢川道,“今日看在赢家面子上,我不为难你。以后莫要再招惹我!”
可是,赢川却丝毫不受警告。
他一把推开身边两个受伤的侍从,露出狡猾的笑容,看着桑雪舞道:“雪舞,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有些乏力啊?而且灵力渐渐消失?”
桑雪舞眸中光芒隐晦一闪,俏脸绷得更紧。
而藏于隐秘处的慕轻歌,眸光也同样一闪,视线落在了桑雪舞身上。她的脊背同样笔挺,并没有透出一分虚弱。
然,赢川的话,还是让慕轻歌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之前。
赢川的声音继续响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风花雪月剑法有着使对手迟缓的能力?明知道不是你的对手,还要上,我又不是傻。实话告诉你吧,他们二人表面上与你缠斗,实际上,却在打斗中,在你身上落下了无色无味的药粉。这些药粉的效用,就是能克制你的灵力运转,让你变得虚弱无力,无法反抗。”
“卑鄙!”桑雪舞恨声说了一句,看向赢川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似乎如果可以,她现在就会杀了他这个卑鄙小人!
只是,她的身体,此刻正如赢川所说,变得越来越虚弱,甚至连拿着剑柄的手腕,都在袖口中轻轻颤抖。
如今,她只是强弩之末,全凭意志硬撑着。
“卑鄙?不,这只能说明我对你势在必得的决心!等你成为了我的女人,你会感谢我的。”赢川越发得意的道。
“感谢你?哼!”桑雪舞露出讥讽的笑容。
赢川注意到桑雪舞身体的轻颤,他朝着她缓缓走来,边走边说,“当然要感谢我。等你成为了我的女人,成为了赢家的媳妇,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扛起桑家,专心替我生儿育女了!哈哈哈哈哈——!”
赢川张狂的大笑起来。
在他靠近桑雪舞之时,桑雪舞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中剑挥出去。
剑光闪过,吓得赢川迅速向后跳开,险险的避开了桑雪舞的剑。然,桑雪舞在这一剑挥出之后,也再无力支撑,手中剑光一闪,神剑消失,化为了她指上的一枚戒指。
而她自己,则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赢川回过神,看到桑雪舞的狼狈,顿时又得意起来。“你还想反抗?我告诉你,今天谁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了!”
“桑姑娘,原来你在这。”
在赢川话音刚落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惊喜。
赢川和桑雪舞都看向来人,只见从巷口处,走出一绯衣绝色之人。那姿容天上地下难寻,气质更是出类拔萃,令人一见难忘。妖娆红衣穿在她身上,宛如浑然天成,顿时把同样穿着红袍的赢川给比了下去。
那种强烈的对比,就好像是天鹅与鸭子之间的区别。
“是你!”桑雪舞眸中微缩,当即认出了慕轻歌。
两人在雏凤榜前,有一面之缘。只是她并不曾报过姓名,这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在桑雪舞疑惑之时,慕轻歌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对她笑了笑后,又看向赢川,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位公子是……”
赢川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对慕轻歌道:“滚一边去!没见到本少在办事么?”
慕轻歌笑容不改,“原来公子在办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她扶起桑雪舞,就打算离开。
被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突然扶住,如此亲昵的举动,让桑雪舞大吃一惊。
而赢川见了,眉宇间已经布满了阴霾,厉声道:“放开她!我的女人也是你能摸的?看来你今日要走,只能先留下你的一双手了。”
“赢川,你不要乱来,伤及无辜!”桑雪舞一听,冷声警告。
桑雪舞的维护,让赢川的五官变得狰狞。“好啊!你还替他说话!你们这对狗男女定有私情,桑雪舞我还以为你玉洁冰清,没想到你居然暗中藏着姘头!还真是水性杨花,我呸!”
“你胡说!”桑雪舞气得脸色涨红。
慕轻歌也是眸光一冷,淡淡的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罢,她眸中银光一闪,一道银色细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赢川。
“啊!”那动作之快,让人根本看不清,也无法反应。就只听赢川痛苦的大叫一声,双手捂住了血淋淋的嘴巴。
而在地面上,半截舌头还热乎着。
“啊啊——!啊——!”赢川痛得难以言表,震惊、恐惧、怨恨各种情绪交杂。
而他那两个侍从,也被这一幕吓得震惊无比,忘记了该做什么。
桑雪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她不敢相信,身边的人居然把赢川的舌头给割了!如此毫不犹豫的就割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被他割下舌头的人是什么人?
“他是赢泽的亲弟。”桑雪舞回过神来,担忧的提醒了慕轻歌一句。
赢川的身份,慕轻歌之前就已经在心中猜测了一番。听到桑雪舞的话,并不觉得意外。但是,因为他是赢泽的弟弟,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慕轻歌冷笑。
她一挥手,元元突兀出现在巷中。
漂亮到极致的紫衣少年,突然出现,他眉心间的一点朱砂,红艳似火。
桑雪舞双眸猛地一缩,用极为细小的声音轻呼了一句:“异火!”
慕轻歌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元元也向她投来好奇的眸光,然后灿烂一笑。看着慕轻歌道:“老大,有什么吩咐?”
慕轻歌对赢川三人扬了扬下巴,吩咐元元:“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不打死就可以了。”
元元眸中一亮,扭着手腕,兴奋的道:“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他就身影一晃,冲了过去。
慕轻歌扶着震惊的桑雪舞转身离开巷子,淡淡留下一句话:“打完了,就回来,不许乱跑。”
“知道了,老大——!”元元超级兴奋的声音,伴随着三人惨烈的叫声飘来。
桑雪舞是在恍惚中,被慕轻歌带走的。
慕轻歌直接将她带到了一间饭馆之中,用一锭金子要了一个雅间,不让人打扰。
进了雅间,慕轻歌直接给桑雪舞把脉,然后告诉她,“并非什么厉害的药物,再过一个时辰,药力就会过了。桑姑娘如果不急,可以在此待一会,等药力过去了,再运转灵力一周,确定无事了再离开。”
说完,她给桑雪舞到了一杯热茶。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热茶,桑雪舞抬眸看向慕轻歌,“赢泽是青英榜第四名,赢家年青一代的魁首。对外宣布的修为,是银境四层。赢川是他亲弟,甚是宠爱。今日赢川丢了舌头,又被痛揍,他不会善罢甘休,赢泽更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为桑姑娘添了麻烦?”慕轻歌神色平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桑雪舞缓缓摇头,“你是为了救我,这件事我不会置身事外。我只是想提醒公子,赢家强势,从来都是唯我独尊。赢泽声名在外,更是如此。敢于挑衅他的人,都下场凄惨。公子要小心提防。至少,在我解决这件事之前,不要与赢泽碰上。”
这意外的回答,让慕轻歌抬眸,好奇的道:“桑姑娘要如何解决?”
桑雪舞抿了抿唇,“公子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来也猜到了我的身份。桑家与赢家同为古族,待我返回家族之后,将这件事秉明长老,长老会去赢家解释一切,化解恩怨。”
息事宁人么?
慕轻歌缓缓垂眸,端起茶杯,送到唇边轻抿。
桑雪舞从一开始,就在对赢川忍让。哪怕语出警告,却也不曾真正伤害到他。而对这件事的解决之法,依然是以大化小以小化无的方法。
依靠家族长辈去解释,让赢家的人明白这件事的起因是赢川挑起的,然后桑家再送上一两件神兵,作为赢川丢了舌头的补偿,把这件事抹平么?
慕轻歌眸底泛出一层冷光,在心中道:‘桑家果真是颓败到这种地步了么?’
她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的道:“既然桑姑娘都说了赢家惯来强势,唯我独尊,又怎会接受桑家解释呢?桑姑娘如此做,不怕赢家趁机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些过分要求么?”
桑雪舞眉宇间浮现出愁色。
她怎会不担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桑家不能得罪赢家,否则将会迎来毁灭性打击。
“公子放心,这件事起因在我,公子只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桑雪舞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绝不会连累到公子。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桑雪舞向慕轻歌保证。
“桑姑娘不会是打算,实在不行,就委身下嫁赢川吧?”慕轻歌看着她道。
桑雪舞心头一颤。
她的确是这般想的,却不想被慕轻歌直接看穿。
慕轻歌淡淡一笑,“赢川的舌头是我割下的,人也是我派人打的。如果赢家要找人报仇,尽管让他们来找我。”
桑雪舞震惊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从哪里得到的自信。
招惹到赢家,哪怕他能胜得过赢川,赢家也还有许多更厉害的人。那些银境五层、六层,甚至金境的长老,在其他小家族或许不可见,但是在赢家却是不少。
“公子,你或许不知道赢家代表着什么。”桑雪舞急切的想要解释。
可是,慕轻歌却站起身,打断了她的话。
她看着桑雪舞,语气平静的道:“桑姑娘一直不问我的姓名,不打听我的来意,你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然,我也不是一个敢做不敢为之人。既然事情是我做的,待赢家找来之时,桑姑娘尽管实话实说,无需替我隐瞒什么。”
“你……”桑雪舞怔怔的看着她。
慕轻歌也在心中叹气。
对于桑雪舞,她是从内心的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否则,她又怎么会是多管闲事之人。既然管了,她就不会中途撒手。
“我叫慕轻歌,若是赢家人问起,你便告诉他们。”慕轻歌说罢,转身离开了雅间。
直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桑雪舞才从震惊中醒来。
她‘蹭’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神色大变的道:“慕轻歌!她是慕轻歌?”
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桑雪舞立即从房中冲出,可是走廊上,早已经没有了慕轻歌的身影。
桑雪舞震惊得难以复加,口中呢喃的道:“慕轻歌,会是那个慕轻歌么?她……”桑雪舞眼眸中突然升起了一层雾气,淡然平静的眸底,隐隐浮现出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