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人和连棠一块儿坐在马车外面,他在赶车路上便忍不住和夏拂衣闲聊起来,
“我听说自太虚老人死后,三年内都没有人能破那局残棋,这三年原来一直是你守在山上吗?”
“是。”
“整整三年都没下来?”
“是,”
夏拂衣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止三年,我上山已经五年了。”
“五年都没下来过?”
“是。”
“吃什么呀?”
“山上有菜园子。”
连棠还是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没再多问,转移了话题道,
“那这三年来每个上山的人你都要拦着找他们比试吗?”
“是,”
她冷着脸解释道,
“师傅说只有能打过我的人,才有资格去下那盘棋。”
“那去下棋的人,一个都没能破那棋局吗?”
夏拂衣闻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
“一个都没有,他们连棋盘都没看到就输给我了。”
连棠:......
连棠觉得她在撒谎,就这么个小姑娘,好些江湖高手习武的时间都说不定比她活过的时间多了,怎么可能没一个打得过她的?即便是太虚的弟子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暗自认定这个小姑娘在吹牛的连棠懒得再问下去,倒是夏拂衣看着前方长长的官道,问了一句,
“你们准备去哪里?”
“这个要看公子吩咐。”
他转头看了一眼马车,里面却十分安静,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
夏拂衣也跟着回头望了一眼,她虽然不通世事,但也懂得人家这是不想说,便老老实实的不再问了。
只坐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道,
”你叫连棠,你家公子叫什么?“
连棠看了她一眼,道,
“我家公子姓李名炽。”
“李炽?”
连棠点了点头,夏拂衣终于彻底的闭了嘴,靠着车门闭了眼休息起来。
深秋的风吹过官道两侧的野草野花,带着清淡朴实的香气浮动她的长发。
连棠加快了速度,马车总算是在天黑之前驶进了燕归城。
·
燕归是炽微国的边城。
城内没什么繁华风光,反倒充满了边境特有的肃穆和粗犷,街上的商贩都打扮不一,还有很多轮廓深邃蓝眼睛的胡人。
马车一路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夏拂衣从车上跳下来,又转头看去。
那叫李炽的黑衣男子已经掀帘出来,被连棠搀扶着手臂下了车。
他朝她客气又疏离的点点头,走进客栈去了,夏拂衣便也直直跟了上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刚进门便有小二满面笑容的迎上前来,连棠麻利的在柜台前交了银子,
“要两个房间......”
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硬邦邦的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黝黑的桃花眼。
连棠:......
他看向身边的公子,一脸不知该怎么办的求助表情。
李炽也同他一样转过头去,少女正眼巴巴的望过来,一双眼睛清澈冷然却又满是无辜茫然的神色。
他咳了一声,问道,
“你有银子吗?”
夏拂衣摇了摇头。
李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掌柜道,
“三个房间。”
连棠立刻多交了一角银子,然后提着包袱上楼去了。
夏拂衣便拿着剑跟在李炽身后,就在大堂里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我以后会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