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侯挂帅岭南的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这是皇帝跟兵部的决定,很多朝臣震惊意外,他们心情很复杂,想觐见皇帝劝说两句,可思来想去又没有更好的法子。
要是他们之前还抱有幻想,但得知敌军首领是冯克阵时,便知皇帝在兵行险招。
朱新八还真有两把刷子,通过人脉在鬼市找到大宛国黑贩,他们有门路搞到石脂水,能在一个月后在岭南交货,但是要价很高。
给钱是不可能的,不过兵部可以在能力范围给予他们方便,保证以后在京都成倍赚回来。
黑贩又不是傻子,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搞到的,怎么可能让兵部空手套白狼。
软的不吃,朱新八命人将为首的绑了,送到兵部尚书面前。
半个时辰之后,人家愉快地答应了。
侯府开始收拾南下的家当,苏禾备了厚礼去沈家的,谢舅舅跟表哥这么多年对沈氏母子的照顾。
沈明轩跟紫竹在院子里说话,苏禾无意间憋见表哥拉着紫竹的手,紫竹羞得满脸通红。
离开沈家后,苏禾继续下一家,“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刚好京都也需要人,要不你留下来?”
紫竹神情毅然,“我的职责是保护夫人,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或许就是暗卫的命,苏禾知道即使自己开口,许戈也不会答应的,愣生生将这念头压下。
还以为万梓汐需要很久才能走出来,谁知才短短几天,心情就开朗许多。
人是瘦了些,但魂儿回来了。
苏禾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做生意,分红我替你攒着,等你回来再给。”
“给我娘吧。”首辅夫人不好当,里外都要打点的,好在万历春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虽然梅开二度但没嫁亏。
时间还早,苏禾去了趟蒋云的铺子,“南方的东西不如京都精致,麻烦你帮我多挑一些,到时要送人的。”
南方时局不稳,再说蒋云这两年多在京都站稳脚跟,这次她选择留下。
当然,也祈盼苏禾早日回来。
这两年不能时常见,但两人早已情同姐妹,蒋云抱着苏禾不舍地哭泣,“阿禾,到了那边千万要注意安全。”
钱跟石脂水到位,许戈的病一天好过一天,跟兵部定好出发的日期,走陆路到申城,登船南下穿过东南海峡到达南海番禺郡。
后天一早出发,苏禾打算明天休整一天,谁知晚上许戈说,“早点睡,明天一早走。”
苏禾错愕,兵部不是约好后天一早在城门口给他践别吗?
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又病又残,加上不少人虎视眈眈,大张旗鼓出行反而有危险,加上南方战事吃紧,悄悄提前离开是对的。
许戈难得奖励她一个“聪明”的眼神。平时高调算了,出门在外还是要低调的,毕竟想他死的人不在少数。
备了不少家当,车拉马抬的估计费不少力,不过带的随行人员不少,反正不用苏禾自己做苦力。
可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只有空荡荡一辆马车,许戈将她强行塞上车就走。
所有当家,人马都没有,护送他南下的军队也没有,只有阿九跟紫竹跟着照顾饮食起居。
苏禾满头雾水,“你家小慧呢?”
许戈闭目养神,“扔到江里喂鱼了。”
苏禾,“……”
对于识时务的人,许戈没这么血腥,念在小慧这两年安分守己的份上,已经早一步送出城,给了她自由之身。
顺利出了城门,东方才亮起曙光,官道上静悄悄的。
苏禾好奇,“薛青义呢?”
“他有事要处理早一步离开了。”
轻车上路,一路畅通无止,离京都渐行渐远。
苏禾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不太对劲,“肃王就这样放你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许戈手上还有筹码而已。一场鼠疫,肃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已经彻底暴光给皇帝。
比起收拾许戈,皇帝现在更迫切让肃王死,这也是他愿意给许戈封地让他南下的原因,一个敌人已经力不从心,哪能将许戈逼到投诚肃王。
苏禾奇怪,肃王分布在朝廷的棋子已经肃清到所剩无几,按理说他应该狗急跳墙的,却偏偏仍稳如磐石,而且连皇帝都忌惮颇深。
许戈冷笑,所以说她还是太单纯。
政权的颠覆,从来都不是口诛笔伐,而是真刀真枪。
肃王花二十年布局,又怎么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苏禾错愕,除了格尔泰之外,肃王还有一支军队?
嗯哼,她也不算太笨,许戈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你知道他的军队在哪?”所以肃王再多的心有不甘,都得放他离开。
确实费了些心思,但也不算太难。
许戈开门见山跟肃王谈的,无论皇帝跟肃王哪个赢了,都不会给许家跟漠北军洗清污名,所以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不选择站队,随便这对兄弟怎么斗都行。
马车行进很快,重操旧业的许戈片刻也没闲着。
打仗他是认真的,而且不打无准备的仗,他将岭南各州郡地势图记在脑海中,从两军屡屡交战中分析优劣势。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苏禾起初还挺欣赏的,没多久实在困得不行,很快趴着睡着了。
到申城路途遥远,大数多是官道,路还算比较好走,但也要不少时间。
晚上在僻静的客栈投宿,整个客栈没几个人,苏禾的被迫害妄想症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