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没想给她正儿八经的看病,这个老太婆势利刻薄,以前没少给原主跟沈氏苦头吃,各种挖苦冷嘲热讽的。沈氏跟阿琰被泼脏水赶出去,除了柴氏以外,她就是最大的功臣。
一把年纪加上倚老卖老,使用肢体暴力打一顿不现实,但精神上折腾一下还是可以的。
人都一样,前半生受的苦多,后半生日子好了,就会特别惜命,苏老太尤其怕死。
看她面色萎黄无光,明显血色不济,老年基础病肯定一大堆。
苏禾擅长这事,今天不让这老太婆坐几回过山车,她是不打算收手的。
病都想好了,谁知刚一上手把脉,顿时让人震惊。
都不用她编,老太婆离死不远了。呼吸急促而浅,心跳加速而泛力,脉搏紊乱缓慢,这是典型的心梗前兆。
“祖母可有胸痛之兆?”
“持续几天了,胸口闷闷的似喘不过气,人也眩晕无力。”说话间,苏老太有些喘,“都是最近的事闹的,大房子女不成器,惹出一堆的祸事,尤其是明茵胆大妄为,害得你爹丢官罢职,咱们苏家被世人耻笑,真是死有余辜。”
想到柴氏养的三个子女,她恨得眼珠子通红。
“三丫头呀。”苏老太脸变得快,上一秒面目狰狞,下一步慈爱地握住苏禾的手,哽咽道:“你爹这一生不容易,苏家可不能垮,你得帮帮你爹呀。”
“祖母说的是。”苏禾嘴上没有什么,心中满是腹诽,无论是苏老太还是苏定昌或柴氏,当年都把她按斤两当成交易卖了,便宜父亲多少次雇杀手取她性命,如今竟然要她提携帮衬,当初赶沈氏出家,可有想到会有今日?
老人家也不容易,苏禾给她希望,“父亲花在我身上的心思颇多,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不管心里如何,但是态度摆在那,苏老太总算看到些希望,哪有不紧紧抓住的道理,“孩子呀,这些年委屈你了。你虽不在祖母身边长大,但祖母对你却比长房还亲,咱们苏家的血脉不多,该相互扶持照应才是。”
能不比长房亲嘛,便宜爹没得势前,老太婆是跪舔柴氏的,表面婆媳关系和谐融洽,其实把柴氏恨得牙痒痒,等苏定昌官场得势,立即翻脸不认人。
对于她的话,苏禾深有同感,“是的呀,几房姨娘都跑了,现在京都只剩我跟苏敏,如今爹又丢了官职,我们要是再不照应着,你跟爹可怎么活呀?”
旁边喝茶的许戈,差点没被媳妇的话呛着。唉,这样对老人家真的好吗?
苏老太:“……”
“你放心,虽然我娘跟弟弟被赶出去了,可毕竟曾经是一家人,而且我娘已觅得良夫,对方也视弟弟如已出,要是没有当初的遭遇,她也不会良缘美满,这是你们该得的福报。”苏禾亲切地反握住苏老太的手,“侯爷现在人轻言微了些,但我准继父得皇帝看中,也算权倾朝野,爹的事他不会袖手旁观的,等回去我就求他帮忙。”
苏禾态度诚恳,言语透着安慰,要不是说出来的话太刺骨,苏老太还真以为孝顺。
“侯爷,你说是不是?”
许戈不想回去跪搓衣板,“嗯,继岳父会有办法的。”
“咳……咳咳咳……”苏老太猛地抽回手,一口气没上来的她剧烈咳嗽,这……这死丫头,贱人养的始终是贱人,跟她娘一个德性。
她就不该奢望的,苏老太绝望地闭眼,小贱人是来插刀的。
“祖母你怎么了?”苏禾给她顺背,“你老人家身体不好,可要注意休息。”
苏老太面露嫌弃,头抽抽疼得厉害,气提不上来被堵在桑子眼上。如今苏家落败,阿猫阿狗都敢欺负上来,苏老太真没了以往的气势。
苏禾笑着讽刺,自己破口大骂倒显得理亏,何况许戈是清乐侯,虽是皇帝的逆鳞,但想弄死破败的苏家还是易如反掌的。
权衡之下,她只能转移话题,“三丫头呀,你可瞧出我的身体有什么毛病?”
“祖母最近吃了什么东西?”
姨娘卷钱跑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这些年存了不少积蓄,吃穿是不愁的,所以饮食照旧。
“有吃什么药吗?”
见她眉头紧蹙,苏老太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真得了恶病?可这段时间吃的药跟以往一样呀。
她让人将药方取过来,“都是按单子抓的。”药方没问题,都是治偏头痛药。
苏禾让下人将药渣拿过来。
翻了翻药渣,眉头皱得更厉害,这让苏老太坐立不安,“可是药有问题?”
“药没有问题,但祖母你的病症不对。”苏禾稍加思索,“近来药的味道一样吗?”
见她不像吓唬自己,苏老太还真回忆了下,“这几天药味是稍有不同,我当时还问了下,但下人说医馆缺了味药,她到别的店抓的,味道稍微有点差异也没什么。”
“那下人如今何处?”
苏老太紧张,“这……药有问题?”
苏禾神情凝重,“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你要是再喝几天,估计就能跟祖父团聚了。”
哎呀,苏老太吓出冷汗,“快,把秋娥找出来!”
下人赶紧去找,谁知压根没找到人,到她的房间一看,衣服鞋袜之类的还在,但细软什么的不见了。
“这天杀的腌臜,竟然敢杀人害命。”苏老太气得捶胸顿足,“我苏家到底是怎么了,连奴才都敢包藏祸心。”
“还请祖母不要激动,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
虽然不知下的是什么毒,但显然不是剧毒,使人心脏麻痹血流缓慢的药,长期服用易造成心梗。要是平常的话,苏老太也容易察觉,偏偏儿子被革职,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情绪交织起伏实属正常,心情低落没发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