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和谈根本就是骗局,许戈跟格尔泰在演给人看,他们早就算到自己会插手,这才设计圈套让自己往里跳。
皇帝本就疑心重,无论他怎么掩饰都无法圆场,敬王权衡之下咬牙道,“父王,许家狼子野心,儿臣不相信他会放下芥蒂,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儿臣想替您分忧,才做了这糊涂事。我的人只是去找格尔泰商谈的,刺杀他的另有其人。”
“替朕分忧?”皇帝冷笑,“你是怕清乐侯抢了你的功劳吧?”
“儿臣不敢。”
“朕还没老糊涂,不用你来教朕怎么做!”
此话一出,敬王脸色煞白,“儿臣不敢,儿臣该死!”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皇帝怒喝,“朕不知道许戈狼子野心,不知使团态度嚣张吗?你提拔的杨元吉要是能在边境溃败蒙军,朕需要一忍再忍吗!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该做不该做的,都替朕做了!勾结使团官史给许戈的马下毒,如今还派人刺杀格尔泰,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是许戈被马乱蹄踩死,还是格尔泰遇刺身亡,北境都会陷入战火纷争中,凭杨元吉那三脚猫的本事,根本抵挡不住蒙国的铁蹄。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敬王惊慌解释,“儿臣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杀许戈,更不可能刺杀格尔泰,请父皇明鉴!”
他哪里不敢?
自从晋王回京,他在背后做了多少事,真以为自己不知道?
皇帝心里清楚,敬王插手两国谈判是想争功抢面子。扪心自问,他自己也是夺嫡登位的,各皇子争相抢功实属常情。
但敬王错在将个人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这是皇帝不能容忍的。他已经是众多皇子中地位最高的,却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丝毫不顾皇家颜面,把朝廷权力践踏在地上,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不想听他解释,“滚回你的王府,没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敬王脸色瞬变,身体一软坐在地上。
翌日,有消息传出,敬王染病需要静养,政务暂由其他皇子代管。
皇帝铁了心要敲打敬王,他召来晋王,“御医说敬王的病要长期静养,不宜处理政务,依朕看就由你暂时代管。”
正中下怀,晋王心中不免春风得意,但他也谨记雷先生的叮嘱,加上如今局势对自己有利,处事愈发有耐心,他不着急当出头鸟,左右为难道:“父皇,皇祖母的身体没多大起色,儿臣想抽空多陪伴她老人家。敬王能者多劳,手中政务繁多,而儿臣数年不过问朝事,实在怕辜负父皇的期许,不如让众位弟弟也分担些?”
晋王的谦让,倒出乎皇帝的意外,“如此甚好。”
不仅如此,他出宫之后还给其他皇子递贴,一块到敬王府探望生病的好弟弟。
对外是生病,皇子们心知肚明,敬王是被禁锢了。
皇子们也是见风使舵的,晋王回京短短时间,就得到皇帝的重用,不免嗅出了别的味道。好歹曾经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东山再起的机会是挺大。
不管怎么说,敬王被打压下去,权力被稀释,他们都是受益者。
……
沈氏最近有些愁,她给沈琰挑选夫子,但拿不定主意。
她起初是想送学堂,但沈琰自从成了万历春的义子,这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说起来这事还跟穆敬齐有关,他一路过关斩将,春秋两闱夺魁,更是拿下新科状元的桂冠,可谓是名满京城。
他之所以能登科,除了聪明之外,站在他背后的男人同样功不可没。
沈氏的纠结就在这,她想把儿子送学堂,但万历春想找名师重点栽培,即穆敬齐的夫子——顾先生。
苏禾听着有趣,“娘,你不想为阿琰找个好夫子?”
哪个父母不想,只不过名师学费昂贵,十几年栽培下来扛不住,但她不想拂万历春的好意,犹豫之下才来找女儿商量。
万历春倒是痛快,沈琰的学费由他来出,但两人没有关系,沈氏怕传出去对彼此名声不好。
“你以前救过他的命,他回报你也无可厚非,而且他是爱屋及乌,娘你不用顾忌这么多,什么都分得太清,反倒生分了。”
爱情是瞒不住的,尽管沈氏嘴上不承认,但提及万历春时,眼中有了期盼。
说起来这都是万梓汐的功劳,既然父亲迟早要娶,倒不如选个跟自己合得来的,她看沈氏就很对眼,平时往沈氏家跑的比苏禾还勤,只要店里有卖的,她都打着父亲的名字硬塞给沈氏,沈氏不收都不行。
万历春藏在心里不敢说的,万梓汐都添油醋说给沈氏听,差得沈氏面红耳赤,“梓汐,你可不能胡说的。”
“沈姨,你别看我爹在别人面前春风得意,其实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说句话都结巴,什么都埋在心底,连我看着都着急。我的沈姨呀,你就早点答应嫁给我爹吧,我怕我爹再这样下去,都要急疯了。”
等沈氏收下,万梓汐又说父亲咳嗽的厉害,要她帮忙熬制川贝琵琶膏之类的,反正是病了几个月都不见好,几天就要吃一罐。
她两头卖好,还不忘找苏禾吹嘘,“这都是跟你学的。”
“师道教化很重要,阿琰确实需要良师,咱们有机会自然要找最好的。”
见女儿也支持,沈氏也同意了,但她还是有顾忌,不想让万历春出面。
沈氏的纠结,苏禾微微皱眉,“娘,你对万大人是怎么打算的?”
没有外人在,沈氏面色讪讪,“万大人是好人,对阿琰也视如已出,他说要是我同意,他可以三媒六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