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一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进宫?”
“我的病日渐好转,总归要进宫谢旨的。”
苏禾不禁紧张起来,“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吧?”
“试探刁难少不了,我自有应对。”
说是这么说,但苏禾还是担心不已,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上的天气跟她的心情一样,灰蒙蒙的,还下起了雨,刺骨的潮湿寒冷。
许戈的腿疼得厉害,苏禾给他施针,然后准备好药,“你进宫前喝下就行。”
雨断断续续,到宜香院是巳时,蝶香约的好几个姐妹已经在房间等,“夫人医德仁心,你们但说无妨。”
一个个排队来,苏禾不仅治病开药,也给她们讲自我保护的方法,以及日常防护等。
等治完病收好钱,已经是中午,苏禾起身告辞。
刚出房间,碰巧看到一个男人从对面回廊的房间走出来。姑娘衣衫半解,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身体,娇媚道:“蒋大人,你何时再来?”
“嘘。”男子立即低声警告,“跟你说多少次了,别乱叫。”
女子噘着嘴撒娇,“好嘛,我下次不叫便是,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有空就来。”
男子拂了拂衣衫,同时警惕打量四周。
然后,跟苏禾的目光撞到一块。
男子脸色顿变,低着头匆匆离开。
狼见到肉似的,苏禾的眼睛冒着凶狠的绿光,一个箭步蹿过去,将蒋盛文堵在楼梯口,笑得满面道:“姐夫,你怎么在这里啊!”
蒋盛文脸色难看,低着头往左边走。
苏禾蹿到左边拦住,跟耍流氓似的,“咦,不让你走。”
蒋盛文往右边走,她又跳到右边不让,“没门!”
“让开!”蒋盛文既愤又怒,伸手去推苏禾,匆匆往楼下走。
苏禾避开他的攻击,悄悄探出脚。
蒋盛文走得急,没有注意到脚下,被苏禾这么一搁,整个身体向前倾。
苏禾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领。
蒋盛文被勒吊在半空中,憋得面红脖子粗。
这一出动静不小,很多姑娘跟恩客都出来看热闹。
等他身体的惯性冲劲卸掉,苏禾的手一松,蒋盛文从楼梯滚落,撞到勾栏台上。
蒋盛文一头撞在地上,额头被撞破皮,汩汩冒出鲜血,顿时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禾先是震惊,后又怒愤,冲下楼梯厉声质问道:“姐夫,外头都传你跟姐姐夫妻恩爱,是举案齐眉的典范,你为什么要背着她来这种地方?姐姐当初对你一见之情,哪怕贵为首辅嫡女,也不惜下嫁给你,你怎么可以辜负她!”
越说越伤心,苏禾攥拳头捶他,“没错,姐姐是长得丑,但当初也是你心心念念求娶的。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娶她?你来这种地方消遣,你对得起她吗?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今日就让我替姐姐教训你。”
别看她力气不大,但使的都是巧劲,看似杂乱无章,但拳拳落在蒋盛文的穴位上,疼得他差点没晕过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恼怒推开苏禾,“我是来办公的。”
“办公?”苏禾激动道:“办公能办到人家床上去?”
“苏禾,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你奉公时间逛窑子,还嫌我嘴巴不干净?有胆背着姐姐偷吃,怎么就没胆承认?”苏禾恶狠狠盯着他,骂道:“蒋盛文,别以为把姐姐娶回家就可以为所欲为,要不是我爹扶植你,你不过就是个败家纨绔,哪能谋到今天的好差事,别给脸不要脸。当初怎么跟姐姐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誓言尤在耳,你就敢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额头的血不断渗出来,蒋盛文怒得青筋暴起,“苏禾,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拉你去官府,告你行凶伤人?”
“告我?”苏禾气得差点没笑出来,“你告啊,马上就去,看看你这个朝廷官员奉公时间嫖娼有理,还是我抓奸有罪?”
闵朝并无明文规定,官员不可逛风月场所,但到底是朝廷官员,要爱惜自己脸面,传出去有损名节。
京城官员逛窑子的不少,但都低调行事,看破不说破,像苏禾这般粗鲁说辞,公然说首傅亲爹以权谋私提携女婿的,实在是前无古人。
她的智商,足以放在地上摩擦。
围观的人低声议论,这下怕是有热闹看了。
遇到苏禾这种滥人,蒋盛文气吐血的心都有。
说多错多,他懒得再解释,捂着额头要走。
苏禾跟泼妇闹街般,追着蒋盛文不放,“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臭不要脸的,怪不得姐姐身体不舒服,原来是你到处拈花惹草,才把病传染给她的……”
伺候蒋盛文的姑娘吓到差点瘫倒,怪不得她也不舒服,原来都是他害的。
蒋盛文实在受不了她的胡说八道,猛地推了她一把,“你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禾没躲过去,被他推得摔在地上,哭着骂道:“姓蒋的你这个王八蛋,你敢背叛我姐,你不得好死……”
蒋盛文羞愤离开宜香楼,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蝶香奔下楼梯,将苏禾扶起来,“你没事吧?”
苏禾哽咽擦拭眼泪,“我没事,就是心疼我姐,他是不是常来?”
楼里不便说话,蝶香将她送出楼,才低声道:“倒也来得不勤,隔三差五的样子,不过偶尔也去逛别的楼,专挑漂亮的头牌。”
“他就是嫌我姐不好看。” 苏禾伤心道:“男人都是负心的东西。”
蝶香也不好说什么,安慰几句就回去了。
等她一走,苏禾就唤出紫竹,“把消息散出去。”
柴氏不是厉害嘛,刚好可以尝尝打脸的滋味。不给她点把火,她还闲得来祸害沈家。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男女间的风流韵事,简直跟插了翅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