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抬头一看,来的竟然是苏敏。可真是巧呢,正打算找她,她倒送上门来了。
苏敏被丫环扶着进来,没有经验的她瘸得很夸张。
在苏禾对面坐下,苏敏神情痛苦,“神医,我的脚扭伤了。”
苏禾面露怀疑,“瞧你这走路的姿势,哪像是扭伤,倒更像是脱臼吧?”
苏敏没脱臼过,听她这么说,也觉得自己装过头,不过她现在是病人,颐指气使道:“你不是自诩神医吗?连扭伤跟脱臼都分不出来?”
“神医也是人,是人就有短板。”苏禾拒绝给她医治,“扭伤我很在行,但脱臼不行,不如让贺老给你治?”
“笑话,哪有神医连脚伤都治不好的。”苏敏没给她好脸,当众威胁道:“今天,要是你不把我的脚治好,我就砸了你的招牌,看你还怎么弄虚作假。”
苏禾无奈耸肩,“行,病者为大,只要你不怕疼,我一定把你病治好。”
苏敏冷笑,今天倒要看看这位伪神医如何给她治病?
“还愣着干什么,把鞋脱了。”
苏敏:“……”这么多男病人在,她怎么可以露脚?
丫环厉声,“亏你还是大夫,懂不懂男女忌讳?真是浪得虚名。”
苏禾也不生气,给贺开山使了个眼色。贺开山心领神会,给腾了间最远的诊室,然后让人将她抬过来。
苏敏寸步不让,“她不是大夫吗?就让她来扶我。”
苏禾有求必应,曲意奉承道:“来,苏四姑娘,小心你的贵脚。”
挪进诊间,苏敏趾高气扬坐着,将受伤的脚伸出来,“愣着做甚,还不过来帮我脱鞋?”
苏禾蹲下身,手抓住她的脚。
苏敏暗自得意,什么狗屁侯夫人,还不是要乖乖蹲下来给自己脱鞋。这次,她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以前处处被她抢尽风头,如今自己坐着她蹲着,真是风水轮流转……
“啊……”正想得美滋滋,只听到咔擦一声,钻心的疼痛袭来。
脚生生被苏禾掰脱臼,疼得苏敏摔倒在地,眼泪哗哗流出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丫环错愕不已,等她意识过来要喊人,被苏禾一巴掌抡过来,打得眼冒金星。
丫环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眼,“你敢打我?”
“就是打你,怎么了?”苏禾反手又是一巴掌,“敢指使人砸我表哥的医馆,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
两巴掌扇懵,丫环下意识望向苏敏,逞强道:“即使你是侯夫人,也不能随便冤枉人,你说我指使人砸你表哥的医馆,有证据吗?”
“冤枉?”苏禾冷笑,“人我已经扣押了,要不现在就送你们去官府?”
丫环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苏敏万万没想到,她敢在医馆动粗打病人,惊慌愤怒的她刚要呼救,却被苏禾打断,“我要是你,就给自己省省力气。”
“你想干什么?”苏敏这才觉得害怕。
丫环奔过来,慌手慌脚将她扶起来。
苏禾拖过凳子,悠闲坐在两人面前,“你现在就是喊破喉咙,他们也不过以为我在给你抻筋接骨,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还真别说,贺老爷子是过来人,在宫里几十年,什么样的勾心斗角没看过。像苏敏这种手段低级的,在宫里的下场就是一丈红。
果不其然,尖锐的叫声差点让人耳朵嗡嗡作响。
叫声太过惊悚,病人纷纷诧异,贺老爷子抚着胡须淡定道:,“抻筋之痛,非常人能忍。”
贺开山跟着打圆场,“没事没事,苏神医最擅长治跌打扭伤。”
医馆始终没人过问,苏敏这才感到绝望,这是黑心医馆,谋财害命的。
她眼中淬着恶毒的光,恨不得在苏禾身上抠几个窟窿出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正房果然厉害,怂恿苏敏来对付她。
苏敏就像屎苍蝇,打了弄得自己手臭,不打又嗡嗡嗡不停,实在让人膈应。
“谁跟你是同根生,你是野种,破鞋,荡妇……”
苏禾不想打她的,偏偏她指着自己鼻子骂,口水差点喷上来。
脸被打歪,苏敏半边脸都是肿的,不敢置信道:“你敢打我?”
所以说跟个拎不清的说话,真的很费劲,“我连你脚都卸了,打你脸怎么了?”
苏禾心情甚好,掏出锋利的手术刀在手里把玩。
主仆俩脸色发青,紧紧搀在一起,神情警惕地盯着她。
“砸我表哥医馆,让瘪三骚扰我娘,要你一只脚不划算,要不在你脸上划几刀,就算扯平了,你觉得如何?”
苏敏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听二姐的话,来招惹苏禾这个疯子。要毁了脸,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她没有做过,苏禾肯定在诈她。
苏敏刚要矢口否认,谁知却被苏禾打断,“这里没外人,你狡辩给谁看?”
苏敏的脸跟抹过灰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你,这几年只长个不长脑,老是干些蠢事,还自以为聪明。”
苏敏愤懑难平,刚要反驳,谁知苏禾又道:“你快十六了吧,虽然差我一大截,但也长得如花似玉,怎么京城的男子都瞎眼,他们宁可向苏明茵提亲,也不愿看你一眼?”
这跟脸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那些男人趋炎附势,想娶嫡女光耀门楣,以求仕途扶摇,“你脸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嫁给了反贼余孽。”
“是啊,你我都跟正房走得近,柴氏还将我捧在心上,对我有求必应,怎么我就没得好下场?”苏禾浅浅一笑,目光落在苏敏身上,“柴氏也视你为已出,怎么不给你谋门好亲事?反倒是她亲生的,各种严苛管教,如今出落的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哪像你我,一个放荡轻浮,一个刁蛮不讲理,都是臭名远扬。”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