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丞这案子是铁板钉钉的事,徐县令又没有徇私,就算钦差复审也翻不了案。
不过,让苏禾不安的是,钦差代表的是皇帝,极有可能会来关心许戈过得好不好。
这一时半会的,也摸不准对方会出什么招。
苏禾怀疑他复审是假,对付许戈才是真的。她掏出锭银子给二狗,“你去找找关系打点一下,看能不能弄点内幕消息。”
“这消息也是道上来的,钦差是微服私访,出巡的队伍要过几天才到。”二狗收了银子,拍着胸膛道:“不过你放心,我的人已经出去活动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二狗走后,苏禾挠许戈,满脸的坏水,“钦差要来了,你该不会吓尿了吧?”
许戈满脸黑线,不爽道:“你瞎操什么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还怕一个钦差不成,大不了让他没命出沙县。”
老子?苏禾被逗笑了,“许富贵,你怕是越来越飘了。”也不知是谁,被卫大夫虐得不要不要的,现在能赚钱了,兄弟多了,口气也硬起来喽。
许戈气得牙痒,“损自家男人,你很有面儿是不?”
苏禾扯他的腋窝,“其实我想说,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许戈拿眼睛睨她,“你打算怎么保护我?”又想玩露肩色诱么,真是皮痒了,这事还没找她算账呢。
别看她顶着张人脸,做的却是狗事,钦差大臣会吃她这套?
苏禾豪横起来比许戈还不要脸,“我把他剁了做叉烧。”
碰上这样的,许戈还能怎么办,皮笑肉不笑的鼓掌,“你好厉害哦。”
……
最近苏禾挺心烦的。
不止钦差要来,连晋王也赖着不走,俨然将沙县当成风水宝地。
惬意惯了,苏禾愈发不喜欢高压的日子,奈何总被各路神兽碾轧着走。
从老孙头那取回两瓶胶水,苏禾拎起药箱去给晋王复诊。
刚到门口被钟大夫叫住,说是来了个棘手的病人,让她掌掌眼。
时候还充裕,苏禾也没拒绝,随他进了诊间。
真是好巧不巧,那个棘手的病人,竟然就是她之前救的重症哮喘病患者。养了几天,他的气色好很些,模样更标致了。
身为颜狗,苏禾不禁多看了两眼。
患者是来配药的,钟大夫看过药方,药方虽然精秒,但患者身体虚弱且肾虚,这张方子旨在治病却漏了养护。所谓是药三分毒,吃久了身体有亏损。
钟大夫是国医翘楚,苏禾对他的看法深感认同,觉得要再添几味养肺护肾的药,效果会更好。
见两人对方子评头论足,随从顿时就急了,“你们胡说,这方子是太医院……”
“咳。”男子嗓子不舒服。
随从语气不悦,“总之这方子不能改,你们照药方炼制即可。”
男子没说话,默认随从的说法。
从医十几年,苏禾最烦这种教大夫开药治病的病人。他这么能耐,咋还病的要死呢。
她将方子递回去,“不好意思,我们回春堂秉承治病救人的原则,要对来诊的每个病人负责,既然两位不认可我们,还请另请高明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随从不由生气了,“店大欺客呀,让你照方炼药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病人看着来头不小,怕是得罪不起,钟大夫不禁捏了把汗,苏禾说话是硬了些,但本意并没有错,何况她现在是晋王跟前的红人,左右都得罪不起。
权衡之下,钟大夫委曲求全,豁出老脸给病人赔不是,但随从仍然不依不饶的。
切,苏禾偷偷翻个白眼,早知那天就不该救他。
偏偏男子耳聪目明,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你是在切我吗?”
苏禾惊讶,原来他不是哑巴,“没有呀。”她可是专业的好吧,怎么可能切人。
男子打量了她两眼,嘴角突然勾起抹笑容,“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替我诊病吧。”
随从不解,刚要说话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再难缠的病人,苏禾都遇到过,他敢放心让她看,她有什么不敢治的。
接下来,无论她问什么,随从都在旁边抢先回答,态度嚣张的厉害。
苏禾沉下脸,“到底是谁生病?”
男子挥袖,示意随从出去。随从这才彻底住嘴,在门外等候。
病娇林庭逸,虚岁二十二,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
苏禾边把脉边问,“同房次数多吗?”虚的厉害呀。
问得太过露骨,林庭逸脸色稍有尴尬,“在下未婚。”
问完具体情况,苏禾全面评估林庭逸的病情,打算给他制定全面的治疗方面,“你家里经济如何?”
林庭逸没明白。
“家里缺钱吗?”苏禾问道:“你的病症严重,光靠吃药只能缓解而无法根治,若是钱财许可,我再配合其他的方案,效果会好很多。”
林庭逸讶然,“你是说我的病能治好?”
“有希望,但治疗时间会很长。”苏禾提笔写个数,“每个月的费用大概这个数,能接受吗?”
林庭逸没意见。
苏禾低头写方案,林庭逸不由多打量几眼,目光无意间落到苏禾手上。
大夫的手白皙纤细,跟丑陋的长相极为不搭,这分明就是双女子的手。
林庭逸不动声色暗中观察,突然看到大夫的左耳垂下方有颗很小的痣。苏禾刚好也有一颗,有那么巧合吗?
苏幕,苏禾?
制定好方案,苏禾跟林庭逸讲解,“除了炼药,还有固本培元的草药,另外有针灸跟火罐,针灸是治哮喘的,火罐是拔除肺部痰淤的。等过几天,我再给你瓶喷雾,以后哮喘发作时对着嘴里喷就行了。”中药喷剂不是问题,但喷壶还要再想想办法。
见病人怔然,苏禾稍微提高声音,“林公子,有问题吗?”
林庭逸这才回神,“没问题。”
苏禾赶着给晋王复诊,将施针跟火罐的治疗方法交接给钟大夫。
施针没问题,可钟大夫对所谓的“火罐”傻眼了,那是什么东西?
苏禾拍额,敢情这里还没有。她将原理讲了遍,碍于没有玻璃罐,她让人找了几只竹杯过来,进行当场演示。
钟大夫看她的眼神简直了,这估计又是苏家不外传的绝技。
苏禾笑而不语。
让现学现卖的来拔罐,林庭逸的狐狸眼眯了起来,“苏大夫,这就是你对病人负责的态度?”
“请相信我们。”苏禾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是专业的。”
林庭逸不是好说话的主,“我要求你来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