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擎默默地深吸口气,走到外面的浴池,坐进还有些热温的水中。
他没再叫班朔帮忙,叫了对方大约也听不见,班朔在里间独自冲了半个多小时的澡,出来后毫无破绽地恢复成清爽理智的模样,可即便伪装得再好,两人间的氛围还是多了几分微妙。
湛擎不敢对视,倒不是躲他,红润的耳朵尖可以替他无言地解释一切,班朔明白,也没有在言行上给他增加压力,甚至还在睡前履行了一次晚安吻。
嘴唇间安抚的触碰和舌尖间耐心的缠绵成功且有效地抹消了湛擎的羞赧,分开后班朔在他迷离又沉醉的眼神中笑了一下,摸摸他的头,说:“晚安。”
湛擎来回地瞧着他嘴角的弧度,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又亲了一个清汤寡水的啄吻,说:“晚安。”
班朔每天都能被湛擎的直接戳得胸口发酥。要不是时机不成熟,真不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殊不知湛擎展现的坦荡和真诚还是经过压缩的,他需要费力地折叠起十年的情愫,试探着跟上班朔规划好的步伐,有时也怕自己没收好破坏了节奏,造成类似过犹不及的后果。
他目送着班朔离开客房,捂着腺体倒进枕头里,过了一会儿,无奈地重新坐起身去拿床头柜里的抑制贴。
第二天,两人的假期都休到了头,一大早就各自回到了岗位上。
湛擎入职时间短,这一周便耗光了今年的年假份额,还外加了两天的病假,一进公司他就直接拐去人力提交纸质版的病假单。
人力部的工位上出奇热闹,站着两个警察和一位法务部的经理。
湛擎多看了两眼,走到专管缺勤的同事身边,说:“我来交病例证明。”
男生转回吃瓜的眼神,点头接过材料进行扫描,不多时又看向对面。
湛擎低声问:“那是在干什么?”
男生可算找着人分享奇闻了,赶紧气声说:“湛组你还不知道呢?洛总被抓了,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被警察带走了。”
湛擎怔了怔,又听他颇有兴致地说:“今天警察来调公司档案,还要法务出面许可,要带走洛杰的所有东西。”
湛擎也配合他的语调,轻声问:“为什么被抓?”
男生摇摇头,此时一边另一个工位上的女生滑动椅子凑过来,热心补充情报:“好像是他上一个东家把他举报了,应该挺严重的,昨天走的时候戴手铐呢。”
男生惊讶反问:“真的?!”
”真的!我问的法务的林姐,据说是贩卖商业机密,内部分赃不均,被合伙人给卖了。”
“卧槽,这么刺激!”
“而且那两个警察里其实有一个是来调夏琢档案的,夏琢那事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真够可以的,我平时看他特别阳光一个人,咱部那实习生还想追他呢。”
湛擎站在两人中间沉默着听了一阵儿松鼠般的叽叽咕咕,夏琢的事他作为当事人知道的比这俩人多得多,洛杰的事恐怕问班朔才是正确选项。
疑惑解开他便不再过多好奇,抽了个空档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八卦局。
班朔把他的受害者身份藏得很严密,对外的消息里压根没出现过他的名字,所以他一路走到研究室没有人对他有过任何异样的眼光,多数都是关心他的身体,进组后还收到组员对夏琢的抨击。
现在腺体专业的空缺又有了,湛擎愁得没心思关注其他,一上午都在跟进实验进度和去人力要人间徜徉,下午他还得去警局做笔录,没有充沛的时间浪费在八卦上。
另一边的班朔却是顶着一路的侧目回到学校的,他被集团拿出来做压消息的挡箭牌,在校园里意外地掀起不小的风浪,最震惊的要数他的亲学生,由于班朔对隐私十分敏感低调,所以几个人谁也没想到他会有威泰的背景。
思来想去,反倒是解开了许许多多的疑团。怪不得班教授的项目少有在经费上发愁的时候,申请一个准一个,也怪不得班朔从不在成果上苛待学生,能带的就大方带,能给的独立项目也敞亮着给,时长让他们在资源充足的幸福和极高的恐怖效率上反复横跳。
归根结底,班朔在能力和资源上就根本没穷困过。
几人在小群里感慨了几百条消息,还说幸亏教授新学期不招研究生了,不然必定挤破头。
但他们背地里发过的疯不敢带到研究工作上,对着班朔本人时依旧是以前的乖乖刻苦学生相,甚至有些许更加拼命的势头。
班朔给林开面对面指导了论文,又给科研思路卡壳的学生详细讲了些例子和方向,最后带着他们把主项目的进度提了提。
忙忙碌碌一整天终于有时间打开手机,一看消息,全是垃圾邮箱里的未读。
班朔先将不耐压下去,蹙眉打开软件。
【洛杰我给送进去了,我没自己举报,你别想说我蠢,我给其他两个人发了洛杰的收款,他们分赃不均,自己捅出去的。】
【怎么样?还蠢吗?】
【你那未婚夫怎么样了?】
班朔是按时间查看的,看到这意外地挑挑眉。
【你忙得一点时间都没有?一整天不看手机?】
【行。】
【夏琢是你弟啊?真没想到。不过你真狠,那种损主意都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