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信息素向来不如omega多变,其中隐含的意味更贴近原始,兽性一般受情绪掌控,没有情.欲的alpha信息素就是单纯的威胁和挑衅,先天弱势的omega受生理限制很难承受。
湛擎闻着那股味儿既恶心又头晕,脑子里像是被谁突袭重击,“嗡”的一下陷入片刻的恍惚和无力,可即便难受得要命,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让手术恢复期的方华清赶紧回房,他现在受不了任何外界刺激,否则会留下伴随一生的严重后遗症。
年纪轻轻的,不可以被这么个烂人毁了。
湛擎硬着头皮维持神志,三两步折回门口,不由分说地将力气不大的方华清推进门内,“咚”一声巨响,一把将防盗门闭合。
方华清的鼻子只来得及沾到点信息素的边,在门里踉跄站起身,又哭又骂地拍着门点名道姓咒骂麦云奇。
几乎将前二十多年积累的素质一口气耗尽,边骂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湛擎单手捂着腺体,想直接动手解决问题,刚踏出半步,一道裹挟着湿润水气和青郁草木的香气瞬间压过麦云奇的味道,整个走廊在短短数秒内被班朔骇人的气势侵袭。
alpha之间存在天然差异,好听点叫能力的参差,难听点就是等级压制。
麦云奇受到班朔的信息素冲击,后背迅速激起一层冷汗,上一秒嚣张的德行立即被动收敛。
班朔懒得和他废话,揪着他的衣领将人连拖带拽不容反抗地“送”进电梯,离开前回身对原地愣神的湛擎交代:“我把他弄下去,马上回来。”
说完,应是怕自己的信息素冲到男朋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小瓶阻隔剂放到电梯门口,说:“阻隔剂,一会儿喷一喷。”
湛擎木木地点头:“好。”
等人一走,他当即腿软,一屁股坐在玄关的矮凳上,伸手盖住胀热的颈侧。
万幸他现在是沉静期,不会轻易因外界干扰随意分泌信息素,不然以他浑身发麻的反应,很可能当场步入发热期。
班朔的味道。
树林,湖水,微风带起的草屑与花香。
同样是威慑,不知怎么,湛擎生不出半点难受痛苦,只腿软手软地坐着。
太久没有闻到过,原来记忆中的味道竟是被时间冲淡后的“劣质品”,现在再身处其中才重新补全这幅画里精致又丰满的全貌,原来他的水泽气这么清爽,木质草本的味道这么沁人心脾,还有阳光、枯叶、干土、花苞。
湛擎闭着眼脱力地依靠着墙壁,根本不想拿起墙根的阻隔剂,迷恋地嗅着残余的气味,沉醉着想“看”到所有属于班朔的细节。
林间湖泊,完整又毫无遮掩的班朔。
电梯里,班朔面色冷肃地按住麦云奇,语丝无波,平静地说:“你们既然已经决定离婚,就好聚好散,吃相别太难看。”
麦云奇不服,动动手腕想反抗,奈何班朔的信息素太厉害,到现在他都使不上力。
班朔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向后一拽,露出极少对外的狠厉神色,凤眼里全是轻蔑,“我不管你们两个人怎么纠缠,但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这个小区,管好你的腺体,再对湛擎撒泼,我就让你丧失alpha的所有功能。”
麦云奇侧着头被迫直视他,班朔见他不说话,松开攥着手腕的手,拍拍他的脸颊,问:“听懂了吗?”
他不甘又怯懦地咬着牙。
麦云奇至今记第一次见到班朔的场景。
那年班朔去国外探望湛擎,参加了当晚的小聚会。
身处于各界富二代和名流二世祖当中,麦云奇是靠着方华清才勉强直起腰板,他清楚,那群人根本没瞧得起他,可一面对班朔,从来都是用下眼皮看人的“小姐少爷”们就一改往昔面貌,都在隐晦地谦待班朔,一套套刻意谨慎起来的言行和态度是他强求进上流圈层后受教的第一课——即便是这样的人群里,也同样适用人外有人定律。
麦云奇沉默几秒,还不敢沉默太久,终是几不可查地点下头,说:“懂了。”
班朔大力甩开他,将人甩得晃荡两步,单手拿出湿巾当着他的面开始擦手。
几分钟后,他将不知道怎么混进小区的人丢给保安让他们处理,在物业连声的道歉和保证过后,大步流星地去了地库,他强忍不适走到车边,开门的手带着隐忍的颤抖。
车门一关,班朔卸下所有掩饰,从副驾的箱子里费力翻出储备的药剂,拧开包装将苦涩的液体倒进干净的绵贴,粗糙地贴在疼痛难忍的腺体上。
“嘶。“手掌按在颈侧的瞬间,痛苦顺着腺管游走,一路痛到手腕和小腹。
现在是治疗初期,他根本不具备随心所欲释放信息素的健康条件,今天怒火上头超负荷运转,确实有些勉强了。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下落,滑向下颌,沿着绷紧的脖颈流入锁骨。
班朔疼得眼底翻腾起密集的雪花点,仰靠着椅背一下下低喘。
“妈的。”
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治。
掩耳盗铃十来年的班朔被痛感模糊了理智,罕见地开始恼恨从前的自负。
湛擎。
如果现在被湛擎咬一口……
小竹子,湿漉漉的小竹子……
楼上的林间湖泊已经被通风的走廊稀释得只剩下单薄的草木味儿,湛擎不得不从留恋中清醒,拿起班朔留下的阻隔剂来回喷了个彻底,也给自己从头到脚安排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