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护卫铁面无私,面无表情,机械的回道:“夫人不在家,见不着你。”
王婶娘的声音有些尖锐,说道:“不在家?你骗鬼呢?我是瞧着她轿子进了府才过来找她的,怎么,前儿说不在家,今儿还说不在,什么意思?就是不想搭理我们这些亲戚了呗?什么东西,她当初嫁到魏家的时候,人嫌狗不待见,要不是老娘接济她,她早饿死了!现在跟我刷派头了,我呸!”
两个护卫不想与这泼妇对骂,只是拦着门口,不让她们进去,门房后头围了一堆人,加上正赶来搬东西的人,内外二十来人堵在门口,王氏见这么多人,也不敢硬闯,回头一看,就瞧见薛宸从石阶上走上来,小厮护卫们一径朝薛宸行礼,薛宸挥挥手,便目不斜视的想进门,却被眼前一亮的王氏喊住了,护卫怕这婆娘伤了小姐,赶忙挡在薛宸身前,用手隔开了王氏对薛宸扑过来的身子。
“哎哟,这不是我亲侄女嘛!快快快,都让开啊。这是我侄女儿,薛家大小姐,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下作胚子还敢不让我进去?大侄女,走,婶子有话跟你说,咱们进去聊。”
王氏推攘着身前的护卫,护卫却是尽忠职守,跟两座山似的挡在薛宸面前,王氏推不动他们,又见薛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以为对方是没认出自己来,又把脸往薛宸面前凑了凑,说道:
“大侄女,愣着干什么呀!我是魏家的婶娘啊,咱们前不久才见过面啊。”
薛宸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觉得好笑,唇角微动,说道:“哦,是你啊。你是静姐儿的婶娘,可不是我的,怪不得我没认出来你。”
王氏见她毫不给自己面子,脸上表情僵了僵,不过想着自己有求于人,就又腆着脸笑道:“是是是,我就是静姐儿的婶娘,不过,如今不也算是你的婶娘了嘛。”
薛宸不置可否,退后一步,将双手拢入袖中,云淡风轻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王氏见薛宸终于肯搭理自己,当即开心的笑了,说道:“哦,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来找你母亲说些事情,这不,这些狗东西说你母亲不在府里,可我是千真万确瞧着她的轿子进门的,这些狗东西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回头你可得好好的整治整治他们,这样拦着亲戚上门,要是耽误了主子们的事情,就这些狗东西,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薛宸听她说了一大堆,还是没说重点,于是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有什么事?”
见王氏要开口,薛宸直觉又是一大通狗屁,干脆也不听了,转头问旁边的护卫,说道:“太太怎么说的?”
护卫也是老实,憨厚的说道:“太太说她不在家,不让她们进。”
“……”薛宸看着这个有前途的护卫,点点头,然后云淡风轻的对王氏说道:“你也听到了,太太不在家,家里也没其他大人,恕不能招待了。趁早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薛宸就抬脚跨入了门槛,那王氏哪里吃过门面上的亏呀,而且对方给她吃的这个亏也太肤浅了,摆明了说不见她,还有薛宸这个姑娘的态度也实在可恶,想着现在若是不压着她一些,今后要是进了门,她这婆婆的规矩哪里能立的起来?
当即就大声喊道:
“怎么,这府里就是这样的规矩不成?你们太太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她啥也不是,我那么帮她渡过难关,如今却是连救命恩人都不见了,跟我耍派头?还有你们薛家,一个个都不长眼睛吗?瞧不出我是谁吗?薛宸你给我站住!我今儿就还就不走了!你这没大没小的,摆脸子给谁看呢?”
薛宸停下了脚步,旁边的小厮恨不得冲上去抽那女人两个巴掌,碍于薛宸在场,他们不敢动,见薛宸脸色不好了,以为小姐生气了,从旁劝说道:
“小姐,您别跟这泼妇一般见识。”
薛宸回过头去,衾凤和枕鸳也听着上头的响动,走上前来,正好听见王氏说的话,看了一眼薛宸,衾凤就明白了,走上前去,抓住王氏的衣襟,就把王氏拉着转了个圈,掀翻在了地上,然后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冷声说道: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你这泼妇撒野?敢说我们太太的坏话,真当我们薛家是死的不成?”
衾凤和枕鸳手上懂武,力气大着呢,王氏是个尖钻刻薄样,小家子气的很,哪里够衾凤抓一把的,衾凤说完之后,枕鸳再上来又给她添了一巴掌,说道:
“我们大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不知所谓的乡下婆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真以为是你们乡下那鸡窝笼子,由着你可劲儿折腾也没王法管你不成?”
衾凤和枕鸳平日里都跟在薛宸身后,所以府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这俩丫头的战斗力,如今他们可算是见识到了,纷纷往薛宸看去,见她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眼中还带着些许赞许,大家就知道,这一仗在小姐心中,他们是彻底输给衾凤和枕鸳这俩丫头了,平白的失了一个在小姐面前立功的机会,一个个不由得悔青了肠子。
早知道小姐是这样的处事手段,他们这些人还等什么呢,早上前去抽那泼妇的耳刮子了,还用等到衾凤和枕鸳这两个贴身丫鬟来动手吗?
王氏被衾凤枕鸳联手打蒙了,她那婆子见两个丫头凶悍,也不敢上前搭救,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王氏捂着脸,气得简直肺都要炸了。
她不管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嫁了人之后,有娘家人撑腰,婆母公爹和相公都不敢和她大神说话,就连当初嫁进门的那个县主嫂子也要看她的脸色过活,早就养成了这刁蛮的性子,哪里想过她有一天,会在京里,被两个丫头当众掌掴呢?
衾凤和枕鸳打了人,这才松开了她的前襟,走到薛宸身边,薛宸冷眼瞥了瞥那王氏,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几乎要把王氏给压到地底下去,让她无地自容。
吃了这么大的亏,王氏是不敢再上前去纠缠了,就看着薛宸在众仆的簇拥之下离开了门房,往内院走去。
左看右看,周围全都是大山一样的护卫,想着她连两个丫鬟都对付不了,何况是这些男人。
灰溜溜的爬起来,那婆子这才敢上前,替她拍打身上的尘土,王氏将一只拳头紧捏,指甲都掐进肉里,眼神愤恨的盯着门内,暗自心道:不给她脸,她就让他们都没脸!那个薛宸,小小年纪就这样凶悍,将来只要她进了门,看她怎么给她立规矩,怎么收拾她!
婆子扶着王氏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薛氏门前,看见薛家的众仆正搬着马车上的东西,全都在说大小姐出手大方,出门逛个街,都给全府的人带东西回来云云。
王氏一听顿时又来了心眼,这薛小姐出手这么阔派,看来嫁妆定是不会少的,到时候一定要狠狠的讹她一笔。
沉醉在自我世界中的王氏突然就哼哼哼哼的笑了起来,一旁的婆子以为她被打傻了,也不敢说话,就扶着她坐上了轿子。
门房众护卫这才交换了个眼神,全都心下明了将来这婆娘要是敢再来闹事,他们可不能再让衾凤和枕鸳那两个丫头抢了风头,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那泼妇不可。然后又是一阵惆怅,唉,从前也没个人告诉他们,原来小姐喜欢的是这种风格,他们平时都太文雅了些,关键时候,还不如两个丫鬟!
要检讨啊!!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静姐儿听门房说王氏闹上门来了,就到了前院的假山石后头观望,看见门口的吵闹声渐停,才敢探出脑袋来看看,就看见薛宸走了过来,迎上去问:
“她走了?”
薛宸一声叹息,说道:“走了。你说你一个正经小姐,怕她做什么呢?”
静姐儿也知道自己太胆小没用了,难为情的低下头,说道:“大概是小时候被教训怕了吧。”
薛宸听她这么说,想起来萧氏和她说过,小时候的静姐儿生下来就被魏老夫人抱去身边教养,她如今变成这样胆小的样子,一定有原因的,遂问道:
“怎么?你小时候她们还打你不成?”
薛宸只是试探性的问问,谁知道静姐儿却点了点头,说道:“王婶娘不打,但老夫人会打。那个时候我被养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教规矩特别严厉,我从会走路开始,就被老夫人教规矩。”
两人一边走,静姐儿一边说,薛宸看了看她的侧脸,清秀端丽,十足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却没想到会遭遇那些事情,静姐儿却是目光迷离的看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在老夫人身边六年,就不知道饱是个什么滋味,老夫人说女孩儿家不能太胖,于是一天就只肯我吃一顿,会走路就开始学规矩,动作不到位,老夫人就用藤条打,我六岁的时候,个子才三四岁的孩子那么大,瘦的皮包骨头,老夫人住在大兴祖宅,不让我娘见我,后来我娘听别人说我过的受罪,才带人强硬的闯进老宅里见到我,那个时候,她才把我从老夫人身边带走的。然后老夫人特别生气,就搬回了宛平和我们一起住,成日里不是折腾我,就是折腾我娘,我爹也不管,心里只有他的青梅竹马,哦,就是兰姐儿和琴姐儿的亲娘,所以,我爹死了之后,我娘说什么也不肯留在魏家替我爹,托了很多关系,才让我那个在做漠北做南平王妃的姨母替她上了折子,递到后宫中,以功臣之后的名义,请皇上拟旨赐婚的。”
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薛宸现在只是听听就觉得萧氏和静姐儿过的实在太苦。斟酌着问道:
“那老夫人为什么这么折腾你们呀,一个是他儿媳,一个是她嫡亲孙女,犯不着啊。”
静姐儿是完全对薛宸敞开心扉了,说道:“就因为我娘是县主,老夫人怕我娘不听话,有私心,就听了管姨娘母亲的话,让她把我留在身边教养,管姨娘的母亲和老夫人情同姐妹,老夫人心里就只认她这个亲家,也是因为北靖郡王府根本不买她的帐,当初我爹娶我娘,是因为魏家人以为能对魏家的官途有帮助,才劝我爹娶的我娘,让我爹喜欢的管姨娘做了妾室,可成亲后,魏家人发现,我娘根本没什么用,他们就觉得亏大了,又怕我娘县主的身份,就拘着我呗,反正,我和我娘做什么,魏家人总觉得不好,我爹和两个叔叔早年因为一些事情,是分了家的,只有大兴祖宅给了老夫人居住,可我爹死后,一半的家产,老夫人做主给了兰姐儿和琴姐儿,还有一半,他们就都吞下了。”
薛宸听了不住摇头,说道:“这世上的人心,果然都是可怕的。”
她听着静姐儿说这些往事,仿佛就回到了自己上一世的时候,她纵然再辛苦,可因为掌着长宁候府的经济命脉,宋安堂和郁氏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她还有点用的话,估计下场就和萧氏一样,她真的很难想象,如果魏青不死的话,萧氏和静姐儿还要在那里受多少罪。
静姐儿今日说话说的兴起,就把薛宸拉到花园,两人坐在秋千上继续说道。
“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我还没说呢。”
薛宸觉得今天自己真的是大开眼界了,竟然还有过分的没说。
“魏家的老夫人是个特别……讲死规矩的人,很偏颇,在她嘴里,规矩就是用来祸害她不喜欢的人的。我爹刚死的时候,你知道她和我娘说什么吗?她让我娘给我爹去殉葬,说我娘要是个烈性女子,就该在我爹的坟前自刎追随,说如果我娘不这么做,她就到处说我娘不守妇道云云,后来我娘替我爹守了孝之后,坚持要改嫁,老夫人就在外面传我娘是.淫.、妇之类的话,老夫人娘家姐妹多,七大姑八大姨也多,那段时间,她们就轮番到我娘住的院子前骂人,骂得可难听了,我娘实在受不了,就雇了护卫回来,她们才敢消停些,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薛宸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没想到,这魏家竟然是这么极品的人家,也难怪会出王氏那样的媳妇了,稍微正常些的在他们家应该都属于异类吧。
“那既然老夫人那么喜欢兰姐儿和琴姐儿,干嘛不把她们养在身边呢?跟你娘一起改嫁,她怎么舍得?”
静姐儿靠在秋千上,看着头上的花荫,呼出一口气,说道:
“老夫人就是想膈应我娘呗,她说,我爹的一半财产已经给了兰姐儿和琴姐儿了,魏家就不该再养她们了,她们的亲爹亲娘都不在了,我娘是她们的嫡母,就该承担起养她们的责任,说什么都要把她们一起塞给我娘,我娘一辈子都给管姨娘压着一头,老夫人觉得这么做,会让我娘时时刻刻都不舒坦,想孤注一掷的,可又觉得兰姐儿和琴姐儿都还是孩子,长辈的恩怨,实在和她们没有关系,就把她们也带在身边了,幸好薛爹爹是个好脾气,遇见你们,真的是我和我娘这辈子最幸运的了。”
薛宸听她说这话,只觉得特别心酸。没有说话,安静的和她一同将头靠在秋千的藤椅背上,在花荫底下摇晃着闲聊了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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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别宫之中,因为帝王的驾临而变得戒备森严起来,五步一岗,三步一哨。
皇上在领事所处理完政事,将太子和娄庆云留下,表兄弟两个对视一眼,眼里疑问:找你的,还是找我的。
“既明啊。”皇帝这就开口了,喊得是娄庆云的名字。太子微微松了口气,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他们兄弟两个从小就是要好的,好到那种能够互相损的地步。
娄庆云上前一步:“臣在。”
皇上大约四十岁左右,看着矍铄精神,对娄庆云挥挥手,说道:“行了,没别人不用多礼了。”
娄庆云也是个识趣的,听了皇上这话,就不纠结了,抬起头对皇上笑了笑,喊了声:“舅,什么事儿啊?”
本来他不说话还好好的,一说话,皇上就觉得变味了,心里那被自家姐姐念叨的烦闷就起来了,食指扣了扣桌面,倒豆子似的就说了起来:
“什么事儿?你小子还敢问我什么事?你娘都快把我这耳朵唠叨出茧子来了。你说你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你不成亲干嘛呢?好赖挑一个回去呀!这么大年纪,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也不怕憋坏了。”
私下里,皇帝就是这么和娄庆云说话的,就像一个普通的舅舅那样,而很显然,这番话,舅舅并不是第一次说了,因为他一开口,旁边的太子就抿嘴偷笑起来。
娄庆云鼻眼观心,等着舅舅一股脑儿的说完,这是他作为臣子和外甥的孝心,皇上压力大,总要时不时的找人发泄发泄,他只要静静的站着不动,等他自己说的不高兴说了,也就成了。
“啊?满朝文武,这么多人家的闺女,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你这再蹉跎下去,不是想跟你爹似的,三十岁再成亲吧?他那是在战场上娶不到媳妇儿,你呢?这么好的条件摆在你面前,几乎是除了公主,任君挑选的,就是我都没你自由,你到底还磨叽什么呀?”
娄庆云知道,一定是自家娘亲又在皇后跟前儿哭了不少话出来,她跟皇后念叨,皇后跟皇上念叨,然后皇上不厌其烦,既要维持姐弟情谊,又要维持夫妻感情,于是就一股脑儿的把这股子怨气撒到他头上来了,见娄庆云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皇帝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的不得劲儿,一拍桌子,怒道:
“你再这么磨叽,我说什么都要给你赐婚了,到时候好赖可别怪我!”
娄庆云这才有了点反应,对皇上抬起了他尊贵的脑袋,却还是不说话,脸上那‘你无理取闹’的表情简直让皇帝疯狂,太子一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也敢上来搭话了,说道:
“哎呀,父皇您早该这么着了。既明就是头犟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您要早几年把他的婚给赐了,现在我侄儿估计都会打酱油了。不过既然要赐婚,那咱可要赐个好点儿的,我记得之前左相跟我打听过,说他有个孙女儿,还有信国公,他家也有个嫡小姐;还有那个……那个……”
太子一连说了好多人家,不仅是娄庆云,就连皇上都懵了,冷着脸对太子说道:
“不是,你个太子,怎么成天琢磨大臣家有几个闺女呀?正事儿不干了是不是?”
太子气结,得,引火烧身了。嘴巴一闭,再不敢开口。
娄庆云被这对父子气得肝疼,偏偏这俩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生怕这俩父子一合计,真把自己给卖了,赶紧表明心迹,说道:
“舅,哥,你们别瞎点鸳鸯谱了,谁说我没有看上的?我只是没跟我娘说罢了,你们想想我娘那脾气,要知道我看上谁家姑娘,那还不三天两头去人家家里相看?别回头把我媳妇儿吓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皇上和太子一听,哟呵,这还真有戏?
太子凑到他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喂,你可别随便搪塞,这事儿父皇可是当真了。”
娄庆云没理他,只横了他一眼,太子一瞧,这就像是真的了。一时心里百爪挠心,好奇的要命,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能让这么个榆木疙瘩开窍?
而那边,皇上的表情却很淡定,皇上之所以是皇上,那就说明他有着比一般人宽大的胸怀,稳健的体魄和沉得住气的心,于是他说道:
“你跟我说说,谁家的,我保证不告诉你娘。”
“……”
☆、第80章
第八十章
娄庆云好不容易从领事所走出来,正要回侍卫所,他虽然是大理寺少卿,但是每回皇上出行都会要他以侍卫首领的身份伴驾左右,因此他值勤过后,一般就是往侍卫所待着。
还没走到那里,就被疾步赶来的太子给喊住了,周围侍卫巡逻的给太子请安,太子来到娄庆云身前,目光疑惑的盯着他的脸,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半天,娄庆云面无表情,也就眼珠子跟着这他转到左,转到右,不动声色等太子看够了,太子审视了半天,然后才凑近娄庆云,以手掩唇,低声的问了一句:
“真有了?不是糊弄?”
娄庆云就知道他问的这件事,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也不会骗皇上。”
太子一听就眼前一亮,也不去计较他那句话鄙视的意思了,饶有兴趣的又问道:“哦?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哪家姑娘?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