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的罗帐内,一个人影若隐若现。房间内点着熏香,白烟幽幽地从铜香炉里升上来。
旖旎的氛围却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破,床中央的美人动了动,不满地回头:“什么事?我正在准备幻术……”
“师兄,濯前辈回来了!”推门的那个弟子都快要哭了,“她让你去禁闭室思过……”
斐珧闻言顿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地下床,撩开床前的纱幔。
“知道了,大惊小怪。”他套上外衣,把松散的头发随意束了下。
“可是,师兄,这一去,濯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你出来了……”那弟子看他这么平静,有些担忧。
斐师兄也是,居然在宗内造谣之前失踪的媱君,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想到他之前还翘了意寂宗的赏梅宴去青楼当花魁,那弟子更是两眼一黑。
“没事的。”斐珧走过去,“别哭丧着脸,带路吧。”
两人离开后,木门“嘎吱”一声合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床前直直上升的香忽然飘忽了一下,空荡的床上,纱幔内逐渐显出一个人的身影来。
“哼。”斐珧看着合上的房门,“估计是修炼又懈怠了,连最基础的幻术都认不出。”
他伸了个懒腰,撑着头歪在靠垫上。
濯丽泽回来了,他最近都不能在宗内露面,正好去意寂宗找那个色鬼。
把她拉过来当人证,再加上那匣子,证据充足,看濯丽泽还能怎么抵赖。
想起含冤而死的媱娘,他双眸黯淡下来。
如果不是在醉春楼碰上那人,他大概这辈子都无法为母亲昭雪了。
“内门,荆婉容……”他回忆着之前记下的那些信息,收拾了东西,直直往意寂宗去了。
荆婉容无所事事地在宗内晃悠。
最近一直在下雨,后山的白梅不需要她浇水。修炼也不知为何进行不下去,她猜测自己可能要缓一段时间才能继续修炼。
毕竟一天进几阶太逆天,要是天天都修炼,那不是从凡人到成仙只要一个月?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发散。
照这个速度,燕智美醒过来,不会打不过她了吧?然后自己名正言顺登上大比第一,成为宗内传奇大师姐,无数弟子憧憬的榜样……
她正胡思乱想,腰间玉牌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大师姐,到北门来。”
“那块石碑那里?”荆婉容觉得很奇怪,丹熙熙这时候找自己做什么?她不是应该在议事殿帮忙处理宗内事务吗?
“急事,速来。”
荆婉容看着沉寂下来的玉牌,一头雾水地往北门走去。
意寂宗的门口,一块饱经岁月沧桑的巨大石碑静静矗立着,上面“意寂宗”叁个字金钩铁划,据说是央娥上仙用剑锋一笔一笔写下的。
荆婉容绕到石碑后面,果不其然看见丹熙熙的身影:“你找我什……”
话音未落,她余光瞄到一个紫色的身影,视线一寸寸地掠上去,最终在那人脸上凝固了。
她脑子里炸开了烟花一般,这人……是醉春楼的花魁!
他此刻一头青丝散乱地披着,衣衫不整,露着半边香肩,但是动作却很自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这样很勾人一般。
丹熙熙虽然是面对着他的,但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看,贯彻着非礼勿视的原则。
那花魁看荆婉容来了,刚刚还带着些愁苦的脸顿时乌云转晴,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大人终于舍得来见奴了。”
“你怎么来了?”荆婉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这是怎么了?
“他方才一直在这里要求见你。”丹熙熙看气氛不对,插话道,“守门的弟子不知如何处理,就把我叫来了。他说他是你的相好,我便想着确认一下。”
刚听到的时候确实五雷轰顶,但是现在已经接受了。毕竟是大师姐……
她说完,赶紧往外走:“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好好聊聊吧。我就不打扰了。”她还赶着回去开会呢。
“等等,我们只是认识而已……”看到丹熙熙居然想溜,荆婉容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认识而已……吗。”那花魁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楚楚可怜,眼角竟然还湿润了,“那晚,大人明明就对奴……”
“我怎么了?”荆婉容被他一吓,开始回忆那天。她不只是做了个春梦吗?还是她记错了,那晚确实……
丹熙熙脚下跑得更快,她不想听这些东西啊!
“大人一定、一定要逼奴在这里说吗……”花魁以袖掩面,说着说着居然开始抽噎,“这里还有其他人……”
荆婉容转头,不远处守门的那几个弟子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她后知后觉地恼起来,一把扯过那个花魁的衣袖:“好了,别在这里哭!跟我回去好好说!”
荆婉容把门“砰”地合上,又设了个隔音的结界,才抿着嘴转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花魁刚刚好像笑了一下。可等她细看过去,他确实是在掩面低泣。
“你来这里干什么?那晚不是跑得很快吗?”荆婉容看他这副样子,想发火又发不出,只能质问。
“呜……奴已经无处可去了,迫不得已才来投靠大人……”他抬起泪光盈盈的桃花眼,“希望大人不要计较……”
“无处可去是什么意思?”荆婉容皱眉,“你不是幻术用得很好吗?春时宗就擅长这个吧,你要投靠也别找我啊,去找他们。”
意寂宗一向古板,不会允许修幻术这类“不入流东西”的修士待在这里的。
“实不相瞒,大人,奴就是从春时宗逃出来的……”花魁哭得我见犹怜,边说边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我娘其实也是遭春时宗迫害,才不得已流落青楼……”
“媱娘是春时宗的人?”
花魁垂下眼,不答,只是抽抽搭搭地流泪。
荆婉容神色不定,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既然是你们春时宗的事,那我也不好掺和。”何况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花魁却扯住她的袖子哀求:“大人,只要你帮忙作证就好了,奴只能靠你了……而且娘留下的匣子里,似乎还有令尊和令堂的遗物……”
他明明比她高,此刻却半跪着,用一种仰视的角度盯着她。
荆婉容一低头就看见他裸露着的大片雪白胸膛,飞快移开视线:“站起来说话。”
她最受不了这种似有似无的勾引了,总觉得体内的花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来。
“还有,我双亲都过世了,遗物找不找都无所谓吧。”荆婉容勉强笑了笑,她觉得自己看到父亲留下的嫖债会更难受。
“不,大人……”花魁微蹙起眉头,“娘留下的匣子里,令尊的遗物,好像是留给你的……”
“我?”
荆婉容心中一动,随后她狠狠警告自己,不要对父母抱有多余的幻想!
可是她的动摇是瞒不住的,花魁浅笑一声,继续诱惑道:“去春时宗作个证,要不了多久的……”
“还是说,大人最近在贵宗有急事要做吗?”
这句话确实戳到荆婉容了,她最近真的无所事事,丹熙熙那边忙着走灵宠的程序,但是意寂宗的几千条规定不是白卡的,她等得无聊至极。
以往耗费她大量时间精力的打理后山任务,现在用灵力随便就完成了。而小师弟还在闭关,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
“那……好吧。”荆婉容迟疑着点头。
“太好了。”那花魁破涕为笑,妖艳的脸笑起来居然显出几分纯真。
不过他变脸的速度实在快了点,荆婉容有种他刚刚在装哭的错觉。
她叹了口气,之前带回来的那些包裹都还没怎么拆,现在倒是方便了,直接走人都行。
总之先给丹熙熙汇报一声……算了,她在开会。留个纸条放桌上,她会懂的。
“等等,那个……我们那晚做什么了吗?”走之前,荆婉容满怀期待地问了一句。她应该真的只是做春梦了吧?
“呵呵。”花魁但笑不语。
“等下,所以我们真的……?”她脸色惨白。
“大人把奴按在……的时候,比现在强势多了呢。”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难怪说床上见君子。”
//题外话,妈呀,我就说昨天怎么那么多人看,原来有人在微博推荐了这本书,受宠若惊,非常感谢!
然后评论区有人说荆婉容和丹熙熙的事,可能也是我没写清楚的原因,后面还有伏笔没交代。不过我很喜欢看大家这种观点的讨论,欢迎多多评论!
最后看到有人吐槽文笔差,这个……确实……因为我不喜欢看文字,而且一直接触的理工科,导致我阅读量很低π_π对不起!我这章有在努力卖弄文采了,大家有觉得读起来顺畅一点吗?别的改进建议也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