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是十六金砖基之一,也在勋贵区居住,只不过在最外围,洪禹带着洪申没多久就站在了耿家大门口。
门房很是谦卑,笑呵呵的朝洪禹不断的打躬作揖:“禹少、禹少,实在对不住,我们家少爷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您有啥事,留个口信成不?”
面对这种无耻的躲债行为,洪禹居然一点不动怒,他一点头:“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来。”
“您慢走!”
洪申纳闷:“少爷,你就真的这么放过他了?”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走,去京兆府。”
“去京兆府干什么?”洪申纳闷。
……
“咚咚咚……”
有人击鼓鸣冤,京兆府的差官、巡按们立刻冲出去,举着水火棍就要先给击鼓者一顿杀威棒——这是规矩。
可是冲出去一看,所有人都傻了。
“禹、禹少爷,怎么是您啊!”
洪禹一边敲着鼓,一边说道:“为什么不能是我?我被人欺负了,难道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众差官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还有人敢欺负你?司家和宗家什么下场谁不知道?整个武都,现在谁敢惹您啊……
洪禹不满:“你们到底接不接案子?”
“接、当然接。”天知道这位二世祖呼噜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别惹着他,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就行。
邝武阳也得到了报告,哭笑不得升堂,洪禹大步走进去,没等邝武阳把惊堂木拍下去,站在大堂上就喊了起来:“青天大老爷在上,我被人欺负了!”
邝武阳笑骂一声:“少废话,到底什么事?你邝叔忙着呢。”
洪禹把借据呈上:“我是真被欺负了,居然敢有人欠我的钱不还。”
邝武阳一看吓一跳:“三百万两!这借据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昨晚上在……里,大家可都看着呢。”他含混一声,邝武阳却不放过他:“在什么里?”
洪禹咳嗽一声,厚着脸皮:“百鲤阁。”
周围人都偷笑起来。洪禹有些脸红,惫懒道:“邝叔你到底管不管?”
邝武阳忍着笑:“管,这事当然管。来人,跟洪禹一起去耿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根令签丢了下来,自然有官差接了,跟着洪禹一起去了勋贵区。
勋贵区的世家什么时候被京兆府的差官找上门来过?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大家总要照顾一下面子,除非是触怒了天子,不然绝不会真的官差上门抓人。
而京兆府的官差衣着鲜明,一进勋贵区的范围,就被人认出来了,行人们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
洪禹很“热心”,隔着老远就跟人家解释:“耿家欠债不还,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请京兆府主持公道的。”
周围人无语:京兆府上一任少尹就是你们洪家人给搞死的吧?还请京兆府主持公道……
洪禹这一路上解释了几十次,只要一有人朝他们看过来,洪禹都会很“平易近人”的解释一通,生怕别人不明白,把“耿家”、“欠债不还”这些字眼咬的极重。
这一番宣扬下去,很快半个勋贵区都知道了:耿家居然欠债不还!还被官差找上门来。
勋贵区绝不像表面上那样一团和气,耿家也有很多敌人,于是这些人幸灾乐祸着,帮助洪禹宣传起来。
他带着官差走到耿家门口,耿家人才反应过来,这一下子,丢人丢大了!
堂堂十六金砖基,老牌贵族世家,欠钱不还,还被人告到了京兆府,被官差找上门来,耿家的老脸往哪儿搁啊。
耿府内,耿钊的老子耿作冲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把耿钊半边脸打肿了:“你个蠢货,三百万两银子的赌局你也敢加入?你脑子让驴踢了?”
耿钊不敢说话,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弄大了,三百万两啊,耿家半年的收入打水漂了。
二叔耿作忠在一边叹气道:“现在就算是把钊儿打死又能怎么样?大哥,还是想想怎么应付门外的洪禹和官差吧。”
洪禹和官差们还被挡在门房外,耿家的人在里面商量对策。
洪禹看着耿家的大门,低声问带头的官差:“等的时间差不多了吧?咱们冲进去拿人吧。”
官差一个哆嗦,心说洪二少冲袭世家成瘾啊。这可是勋贵区,他们小小差官,哪敢造次?可是没等他拒绝,洪禹已经在背后“轻轻”一推他,用的虽然是柔和的力量,但是差官头领还是呼的一声飞起来,扑向耿府大门!
洪禹在背后翘起拇指大声称赞:“身先士卒,好样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耿家阻挠京兆府办差,都给我上!冲进去拿人!”
差官们虽然觉得不妥,但是看到头领已经冲上去,也都装模作样,拔出腰刀叫嚷着冲上去:“交出人犯耿钊!杀啊!”
堂堂耿府的正门,被一群小差官给冲开了,不远处围观的那些人哄堂大笑:这一次,耿家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何嵩端坐府中,有种运筹幄决胜千里的感觉。他喝着茶,下人匆匆而来,将消息送来:“少爷,洪禹带人撞开了耿家的大门。”
何嵩笑了,放下茶杯淡然一句:“这个蠢货。”
他的计划顺利的超乎想象,不但洪家和百里家势同水火,还捎带上了耿家。耿家虽然实力不强,但是给洪家多树一个敌人,何乐而不为?洪禹看起来,完全不明白洪家现在的处境,还在拼命给洪家树敌,将来墙倒众人推,他自酿的苦酒就让他自己饮下!
如今这个计划,终于达到了一石三鸟的水平,何嵩还算满意。
“继续打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