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场合, 老搞事情。
这几乎成为帝国公民对零号的固定印象了。
她就像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节日礼物,裹着最漂亮的颜色外衣, 人们兴冲冲拆了丝带, 噩梦与恐惧随之降临。
为了避免重复苏早早十八岁庆典的结局,帝国皇室与元老院商讨之后, 特意规划出一条新的路线, 避开了大部分的出事地点, 仅仅保留了纪元祈祷门跟月亮庙。
然而没有用。
其实最开始的婚礼地点设在永恒树附近, 而教皇与主教们据理力争, 认为“神是唯一且必然的存在”, 无论任何生灵, 想要“契约”为伴侣, 首先要得到神的许可。
更加棘手的问题摆在帝国高层面前,冷冻舱的“火种”实力超乎想象,引起国境内公民的恐慌, 而王权和世家族权没法处罚祸源, 反而任由她逍遥法外,短时间内不能给出令他们满意的回复,天长日久, 舆论环境陷入恶劣的泥潭。
既然帝国政权不能出面安抚, 那神的“心灵洗涤”作用就尤为重要了,为此路线还增添了“祭祀”、“净化”等元素,神的色彩极其浓郁。
“今天是礼拜二……神……又忘记值班吗?”
有人嘴唇嚅动。
零号出现后,“神今天是否打瞌睡”诡异成了星网论坛爆红的讨论技术帖, 甚至有人专门去搞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占卜。
根据专家可靠的证词,古时代人类发展出了一项极其古怪的预知能力,叫“出门记得看黄历”和“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前者决定你什么时候出门,后者决定你什么时候回家。
屏幕上的女人依旧懒懒散散地坐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耳目却分外的灵敏,“值班?噢……这位穿着蓝色上衣的先生,您问得可真好。”众人不止一刻懊恼,为什么要把胶囊镜头做得那么精细,以致于他们清清楚楚看见了她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睛似蛇一般眯了起来。
“就在刚刚,我跟你们的神沟通过了。”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你们的神最近在休眠期,脾气不太好,也不愿意长时间被人打扰。唔,一个月太长了是不是?不如十五天好了。咦,你们脸色好像不太高兴,那就十——”
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镜头边伸出来,紧紧捂住了女指挥官的嘴唇。
帝国文明的Alpha精英们瞬间锁定了这个新出现的人物,他比零号要谨慎得多,自始自终没有露面,他站在黑发女人的背后,正方形的镜头只截取了脖子与胸膛,突起的喉结与宽肩似乎有意证明了“强烈的”、“富有侵略性”的年轻男性的身份。
“一千六百五十八年前,环境异常,物种变异,我们与末世存亡,不得已投下了延缓苏醒的曙光计划。”男声淡淡响起,“没有你们的干扰,时间一到,冷冻舱会自动唤醒宿主,以全新的生命重回我们一千年以后的世界,修复裂痕,再次点燃我们的火种。”
战舰的指挥室内,夜哥面无表情瞪着屏幕上方的提词器,等一行字滑了过去,继续接下去。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选择定居此处,是看中了大气层变化之后的净化能力,它能有效地阻止虫族、蚁族、蜂族等异类生灵的进出。”
对方似乎含着一丝冷笑,“你们可能没有了解到,这层净化空气原先是末日来临后的瘴气产物,无数人因它而死,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我们才将这玩意儿慢慢稀释。”
提词器闪了闪,字幕变成了白花花一片。
男人的下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杀人般的眼神当即甩向了负责提词器的工作人员。
祁方赶紧拍了拍提词器的身子,很快字幕恢复正常,他擦着汗,冲着夜哥求饶般笑了笑。
——那什么,哥,经费紧缺,买了个二手的,凑合着用吧,反正也就用一两次,买新的太不值了。
男人磨了磨牙,忍着将人一斧子碎尸的冲动。
“就是因为瘴气浓度含量太高,而稀释过程太慢,我们不得以选择沉睡的方式——”
仿佛感应到男人凶恶的目光,提词器害怕般疯狂滚动,最终啪的一声,烧了。
伴随着一缕黑烟冒出,胶状物烧焦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间指挥室。
夜哥的脸,冻住了。
下面……是什么词来的?
祁方意识到提词器坏了,一手捧着,另一手去掏他的兜,他记得里面放了一份纸质的备份。而这个过程中,小方哥哥不仅需要把纸张从他的裤兜里正确地拿出来,还要把折了好几折的纸摊开给人看,耗时大概需要十秒。
“啪——”
小弟一个手抖,那纸团就从兜里掉了出来,滚到了电箱的缝隙。
男人额头青筋恐怖跳动。
祁,方,你,他,妈,的。
这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电光火石之间,琳琅的肩颈往后放松一靠,靠在了男性同伴的胸膛上,另一只手则是拉下他的手腕,得以再一次自由地呼吸。
她把玩着对方艺术般雕刻精致的手指,自然而然接过了他的话,“我们费了老大的劲儿,好不容易等时间过去,植物再生,瘴气净化,准备重新入住,却发现,有一群不速之客进到了我们整理干净的房间,还把门牌换成了自家的地址,这像话吗?”
她的凤眸细长,招摇的风情里藏着刀刃的锋利,嗓音如同融化的蜜糖,“你们说,我们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要将这群不速之客驱逐出去,还是,以绝后患,将擅闯民宅的家伙斩于剑下,以儆效尤。”
距离投放胶囊镜头过去了三分钟,皇室与元老院迅速反应,一方面加强警备搜寻异常,另一方面则派出代表进行交涉。
这个级别的挑衅已经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了,两个文明正在为居住的领地权限展开争夺,凯森皇帝作为帝国元首,必须出面交涉。
“阁下,我对你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也对你们的坚持精神表示崇高的敬意。”
当权者摆出了最熟悉的一条推脱说辞。
“但是,千年以后,时代更改,这片土地到处是我们生活留下的痕迹——”
琳琅笑了,她毫不客气甚至强硬打断了他,“先行者丢了钱包,后来者捡到了,他没有归还,而是翻开钱包,看到里面有一笔大数额的流通星币,有证明个人身份的重要证件,还有一张褪色的全家。那么请问,这钱包是属于失主,还是属于后来者?”
眼看着凯森皇帝张嘴说话,她轻描淡写堵住了,“前提条件是,先行者是在自己家里午睡时丢的钱包,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破窗而入,把钱包偷偷拿走了。”
说得这么一大堆,不就是想证明他们是个“小偷”?
一向以公平和正义为原则的帝国公民难免急躁起来。
而琳琅完全没有顾虑他们糟糕透顶的心情,单刀直入,语气凌厉,“现在午睡的人醒了,要去拿回自己的钱包,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帝国高层正在紧急商议,而琳琅根本不给他们外交人员发挥能力的机会,“之前的庆典,相信你们印象深刻,如果有心,你们应该可以查到,袭击对象只是针对帝国权贵,意外不大,基本没有牵连到平民。”
“而这次——”
她缓缓站了起来,双手撑着银灰色的金属板面,眼珠折射着屏幕的荧光,“最后一次警告,凡是十五天内撤离成功的人,不予追究。而十五天内仍在留在境内的人,不管什么理由,作为利益既得者的帮凶,抱歉,这次你没有豁免权。”
“从明天开始,每日中午十二点,你们拥有一小时的对话机会。”
她肩头的制服有滑落的迹象,被一双男性手掌扶了回去。
琳琅唇边笑意加深,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勾魂轻浮的模样。
“也许你们可以多说点甜蜜肉麻的情话,俘虏姐姐的心哦,姐姐心一软,说不定会改主意呢。”她送了个飞吻,“午安,甜心们。”
胶囊镜头定格在女人的媚眼如丝上,瞬间全暗。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分钟,人们仍旧维持着一个姿势,伸长脖子,呆呆看着天空,感觉集体像是做了一个漫长又可笑的噩梦。
然而,停止前进的婚礼队伍,一张张凝固呆滞的面孔,种种真实情况表明他们并不是在做梦。
是恶作剧吗?
他们催眠着自己,手心浸透了冷汗。
与帝国凝重的气氛不同,琳琅一关闭屏幕,脖子立刻被人从后头勒住了,男人阴森森地发话,“去,把我昨晚磨好的斧头拿过来,我要剖了这个家伙。”
琳琅丝毫不慌,“你不觉得一个月太长了吗?即使是为了混淆视线,但夜长梦多,难免会生成更多的变数。”
“那你告诉我,十五天你怎么给我摧毁他们的二代抑制剂?”
“这事可说不准。”琳琅眨了眨眼睛,“虽然我很有职业操守,但爱情是不讲道理的,万一我半路碰见了可爱的Omega,一个不小心陷入情网,跟人私奔了怎么办?”
夜哥睇了旁边看热闹的家伙一眼,冷飕飕的。
祁方立马严肃地抱大腿,“哥,你放心,我没有当人干爹的恶趣味,我现在就把哥收藏的四百五十八把斧头都运出来!”
“是四百五十九。”男人不太高兴,“我昨晚新做的不配拥有数量吗?”
“呃……好的……”
祁方抹了把汗。
夜哥在奇怪的地方总是有着奇怪的坚持!
下午一点,西洛帝国的盛大婚礼被迫终止。
苏早早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怨恨“同伴”搅合自己婚礼,还是该松了一口气,可以不用嫁给心里有人的狗男人。总之,女主心里有点复杂,很想找人倾诉,不然关了两个月的她会被逼疯的!然而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去顾及她的感受。
帝国要变天了!
苏早早模糊察觉到了一种焦灼的氛围,心慌意乱之际,越想抓住一份足够靠谱的保证。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出击,去了其他精英追求者的家里。尴尬的是,她与这群雷厉风行的精英们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放在以前,天才精英们必定围绕着她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笑不完的游戏,她偶尔下一次厨房,设计一件衣服,赢来一阵喝彩与欣赏的目光。
为什么现在反而变了呢?
他们很勉强回答她的问题,眉宇间有着隐隐的不耐烦,手中的光脑持续亮着,动不动就要找个借口出去一趟,更有的没说两句就送客了。苏早早有一种被扫地出门的委屈,裙子一扬,将手中精心烤好的炸鸡薯条哗啦啦扔回收桶里了。
“滴!投放错误,请重新确认垃圾标准再投放!垃圾不投对,做人两行泪!”
回收机器桶响起一个冷酷的声音,把她的炸鸡袋“吐”了回去。
苏早早哇的一下哭了,小皮鞋狠狠踹了回收桶一脚,“坏蛋,坏蛋,连你也欺负我,大坏蛋!”
“滴!您破坏公共财物,扣除1个帝国信用点!”
“滴!面部识别成功,摄像已保存证据,请您原地等待1分钟,公共财物部门即将……”
苏早早吓了一跳,脸色旋即变得惨白。
她一直以来生活在皇室的保护之下,每一次出行跟着无数人,即使她不懂得规则,无意之间破坏了什么东西,专家们都是第一时间冲上来给她擦屁股的。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帝国抽调走了大部分专家,留守在她身边的只有寥寥几个,苏早早被关出了憋屈感,趁着他们不注意溜了出来。
苏早早还计划好了,给一些看好的追求者们送自己回家的机会,偶像剧不都是那样演的吗,女生允许男生送回家就是有一点点发展的可能。可恨的是,先前追她追得那么紧,才多久呢,连送她回家都不愿意。
都是一群大骗子!
苏早早瘪着嘴,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地走了,她可不傻,让人来抓她,多丢脸啊!然而她的两条腿注定跑不过人家天上飞的,没走几步就被拦住了,惊慌的面部表情被公共财物部的记录镜头照得清清楚楚。
于是她红了。
公共财物部采取实直播的形式通报破坏公物的公民,等他们意识到这是谁,直播片段早已经满天飞了。
“我的天哪,这是早早小姐吗?她满脸的痘,还有鼻子的油,怎么回事?”
“婚礼遮住了脸,不过看着,呃,是胖了些。”
“等等,这条新闻是,破坏公共财物?”
“心情不好找垃圾桶泄气?垃圾桶招你惹你了?”
星网论坛滚动着苏早早踢垃圾桶的头条,对她的不满言论开始发酵,苏早早是个玻璃心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海浪似一波又一波的声讨,抽抽噎噎去找了她名义上的父皇跟母后。然而玫瑰十二宫进入了全副武装的戒备状态,并不允许随意走动,苏早早没靠近被拦住了。
她退而求其次去找了皇太子春和小战神琥珀,得出的答案是一样的。
言论越演越烈,苏早早受不了了,咬咬牙,跑到了法官大人梵凛的庄园,管家得体地欠身,说法官大人今日劳力损耗严重,正在闭目休息,拒见客人,哪怕苏早早抬出了自己“差点要结婚的未婚妻”身份也不行。
来到星际时代这么久,被捧在手心里无限宠爱的苏早早,终于傻了。
谈判的第三天,双方依然剑拔弩张。
而西洛帝国的第二实验室,恩基红堡,研究人员一刻也不敢停歇,全力投入第二代抑制剂的研发当中。
项目计划名为“深红”,由皇长子春一力主张,最神秘的AZ博士赶赴红堡,正式接手核心研究,将信息素通用的那一部分不稳定、具有缺陷的基因密码提取出来,相对注入强力稳定的安抚信息,以致于Alpha战士们不受到热潮期的限制,在战场上输出最稳定也最完美的战力。
在所有研究人员高度紧张的日夜作业下,AZ博士变态榨干了他们大脑里的每一个建设想法和身体里的每一滴精力,研究取得了极大的进展,第一批的实验品进入了最后的试验检测的阶段,如果验收成功,他们对付那个遥远的、神秘的、古老的文明又有一份必胜的保障。
“AZ博士,夜深了,您也辛苦了,后续交接工作就由我们来吧。”
打下手的高级药剂博士毕恭毕敬地请求。
“还不行,我要看着他们细胞的变异情况,今晚会是最关键的——”
头顶上的光源扭曲了一瞬,又恢复正常的照明。
药剂博士嘴里的“发生什么”还没说出来,他整个人软滑滑倒了下去。
“……精神力操控?”
AZ博士穿着洁净的白大褂,口罩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长腿倚在机械台边,双手散漫环胸,“哟,不速之客来了。”
“博士,晚上好。”对方也冲他和和气气地笑,根本不像是硬闯进来的强盗,“守株待兔?有意思。”
“守株待兔?”
对方挑了挑眉。
“唔,解释一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农民,看见兔子撞死在树根死了,于是他不种植物了,天天守在那树根边,希望再白捡一个死兔子。”黑发女人行走在光滑的地面上,她没有穿任何的鞋子,落地无声,如猫儿般轻巧。
“有趣的故事。”AZ博士手指把玩着遥控器,“不用一分钟,声名远扬的零号女士,就要变成一只皮毛染血的死兔子了。”他咧开嘴巴,露出一排雪白锋利的牙齿,似乎根本不畏惧她的靠近,“怎么样,拖延时间还够吗?”
“当然——不够的。”
她笑声清脆,做了一个令AZ博士意想不到的动作,只见她从旗袍里伸出了一只长腿,好像是要整理腿上皱了的薄薄丝袜,然而他仔细一看,却没有辨认出丝袜的痕迹,反倒是那脚腕纤细得十分性感。
一股气血直冲心脏,他暗叫不好。
“啪——”
在晃神的瞬间,琳琅已经将人压在台上,她的指尖一勾,划过他的眉眼,“看来,你身体里还保留着对我的记忆呢,真是高兴啊。”她往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暧昧地说,“AZ博士,不,我亲爱的小凛儿。”
……小、小凛儿?
什么甜得腻人的称呼!他又不爱甜食!
AZ博士撇开目光,“女士,我想你认错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自信,她竟然没有拿走他的遥控器,而是满含怜爱的笑意,温柔拆开了他的面罩,炙热感顿时消散,他的口鼻变得清凉,“眼睛变了颜色,嘴唇的形状可没变。听说你们弄出了二代抑制剂,你注射了吗?”
“当……然。”
瞥见对方的脖颈,他莫名其妙咽了口水,又听见人说,“小甜心,那天你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那束光冲着我的心脏去了,胸口留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让我昏迷了好些天,差点就要跟死神相认了。”
“什么?”
他下意识要去查看,触到女人的领口,闪电般收回了手,然而心跳如雷,早已难以掩饰他的在意,撑出不在意的敷衍面孔,“你死了不是更好。真可惜,你居然没死,不过按照眼下还这个情况,你们很快就要被帝国推平,呃,呃,住口,啊,混蛋,你咬老子腺体干什么?!”
他敏感得一个炸毛,封存在皮肉里的信息素接触到了外头的讯息,再度活跃起来。
AZ博士的脸立马黑了,他猛地推开了人,手腕一沉,从下方的玻璃柜里掏出自己的抑制剂,还没拆封,后头攀上了熟悉的香气。
她近乎蛊惑低语,“小甜心,我受伤了,除了胸口,还有肩膀,腰,腿,新添了二十多道伤口,你们元老院的隐者可真是厉害啊,连派十一位,让我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你活该——”
她又掐住他的腰,长腿白大褂敏感得又要炸,幽幽的叹息响起,扼住了他的喉咙,“我可能要死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长腿白大褂沉默了。
最后,他干巴巴挤出一句,“我会给你收尸的,如果我能找得到你的尸体的话。”
对方嗤笑,很浅的呼吸,却搔弄得他胸口血液都痒了起来。
“一个人收尸多无趣。”她意味深长,“找个帮手吧。”
长腿白大褂皱眉,“你还想找什么帮手?你不知道帝国有多少人想把你的尸体钉在神架上——”
“小凛儿,给我生个小小凛吧。”
“……哈?”
他震惊得打碎了手里的抑制剂,辛辣的玫瑰香气弥漫开来,在琳琅挑眉的表情中,他生硬地解释,“这是一种很像玫瑰的花的气味,并不是玫瑰,也不是你身上的体味,你可不要想歪了,老子对你根本没兴趣。”
“等等,你他妈的刚才说什么?”
“你他妈的让老子一个大男人驮着大肚子给你十月怀胎生孩子?”
“你疯了还是老子疯了?我操——”
AZ博士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戾气十足,发出了高达九十分贝的极限尖叫声,彻底开启了歇斯底里的暴走模式。
琳琅把长腿一抱,蛮横架台上了。
“生不生?”
又是这种屈辱到死的姿势,他愤怒憋红了一张俊脸,噼里啪啦炸毛了。
“老子就不生,你有种杀了我!”
小奶O气昂昂挺直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她满是缱绻吻了吻他的额头,“不逗你了,拼着二十一道伤口,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外面很危险,你暂时当你的博士,好好待在研究室里,等结束再出来。如果我赢了,我就把你抓来,嗯,生孩子,我还没有见过男人生孩子呢。”
他又要抓狂尖叫,“你果然是恶趣味想要玩弄老子!老子弄死你啊!!!”
“如果我回不来……”
她揉了揉他的狗头,“那就恭喜你啦,逃脱噩梦,重新做人。”
说完,琳琅放开了人,目不斜视往门口走去,快要接触到密码板的时候,一截领口被扯住了。
她讶异回头。
对方脸色很暴躁,口气也很冲。
“一个。”
“什么?”
他冲着她吼。
“老子只生一个,不要拉倒!没听见就算了,老子才不稀罕,呃,你他妈干……”
琳琅冲过去扑倒他,研磨唇齿,极致热烈地亲吻,像是濒死的飞蛾,最后一次奔赴盛大的死亡。
半晌之后,泪水淹没了她颈上的绷带。
暴躁小OO第一次哭得梨花带雨。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老子不准你死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