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嬷嬷笑道:“也怪信王殿下,我说这婚事不甚着急,他还不听…非得快些办。”
“信王殿下呀,是喜欢姑娘喜欢的紧。连一时半会儿都忍不了。”
王嬷嬷取来一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本书。
她把书打开,细细道:“宫中的教养嬷嬷来不了。那我便教导姑娘。您瞧瞧,这些…”
看着小册子上的画面。柔安羞的垂下脸。
“不用害怕。男女伦常,天经地义。殿下心疼姑娘年纪小,会可怜姑娘一些的…”
“嫁了信王,姑娘的身份变了。我们得称姑娘一句小夫人。”
“这一路凶险。老奴先在此谢过姑娘。”
说着便要行礼。
江柔安忙伸手拦了一下。
王嬷嬷又不放心的嘱托了许多话,便传唤来喜婆,扶着柔安出了侧阁。
她本来就在信王府里住着,婚事倒从简,只拜过天地之后,便被搀扶着到了婚房。
厚实的红盖头遮盖了眼前的一切。
视线昏暗,其余感官却异常清晰。
迈过高台,经过屏风,柔安被喜婆扶着,手持团扇端坐到榻前。
院落里传来一阵炮竹声音,接着是动人丝竹奏乐。
一些人的喧闹声音接着传来。
江柔安不由得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团扇。世叔也真是,明明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难不成此时又在饮酒吗?着实不妥。
她只坐着,鼻尖儿涌入一股香暖梨香,是她素来最喜欢的。
不知道怎么,明明踏进主殿许多回了。
却从来没有像如今一般。
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空间里,传来殿门开阖的声音。
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随着那愈发清晰的脚步声,柔安只觉得浑身绷紧了,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红色盖头被掀起,眼前的世界不再昏暗,光芒明亮,柔安微微闭了闭眼。
眼前的男子身着红服,面若冠玉,喜服下掩盖着劲瘦的身体,平日里冷清的五官隐藏在昏暗灯下。
愈发俊美无俦。
江柔安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
男人也在打量她。
娇美的姑娘身穿嫁衣,莹白小脸儿上,胭脂染红的唇,柔顺的低着头。
脖颈后雪腻的一截颈子便暴露在眼前。
身后是濛濛的一团红云,与无数个曾经的梦境相互重叠。万千花蕊积云似雪,他便只要眼前一朵便足够。
盖头被扔在榻上。
接下来,要做什么?
柔安咬唇。
男人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叫她不要再□□那片娇艳欲滴的下唇,一双眼睛黑沉深邃,似积雪下无尽暗流涌动不止。
“饿么?”
他问。
第39章 夜中
缠绕
江柔安摇了摇头:“不饿的。”
繁琐发髻上的流苏相碰撞, 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伸出手摘下,取了钗子, 一头如瀑青丝便散落在肩头。
接着, 被挑着下巴抬起头。
四目相对。
一时间静谧无话。
“哭过了?”
看着她眼底发红的痕迹,李邵修低声问。
“今天晌午,看了阿公寄来的信。”
男人站着, 面色看不出情绪, 只用指腹擦过她的眼尾:“若是想他了,找时间去看看。”
“嗯。”
白皙肌肤上有红痕。李邵修怜惜的摩挲了一下, 问她:“疼吗。”
“不疼的。”
她太乖, 太温驯。叫人心里直发痒。他的眼阴沉了一下,站起身,离她有些距离。
他并不着急,很有耐心的温声循循善诱:“今夜你是我的妻子。既然是我的妻子,该做什么?”
柔安头也不抬,被眼前人炙热难耐的视线看的心软。她缓缓伸出手抬起,细白的指尖带着点粉色,放在那枚盘扣上。
轻轻解开, 第一颗很快就解开了。
江柔安的心里微悸,不知如何面对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
手掌心渗出了层薄汗。第二颗仿佛成了死结, 却怎么也解不开了。
大掌带着她的手动作:“好孩子。我帮你。”
成熟男子的气息扑面,近似于松木烧灼的清新味道。他垂眸看着,面前人正低着头, 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
盘扣, 腰带, 玉佩…
身前人只着干净中衣。
“该你了。”
江柔安却怔了下:“我, 我自己来。”
“无须多礼。你我今日已经成了夫妻。”
拜堂之后, 他去迎客。身上不自觉的沾染了一些酒气。江柔安闻着这酒气,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懵起来,好像也跟着醉了。
“夫君服侍妻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帘子掩盖了痕迹。
不知何时,窗外开始落雨。细细的雨丝吹开了夜晚的闷气。
雨势渐大,忽的收不住了一般,瓢泼下来。顺着檐角汇聚流下,廊前积累了几朵水花。
柔软的花枝承受着风雨侵袭。
雨水执意落下来,谁都止不住。窗外的下人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随时听着主子的吩咐。
像平常里吃桃子一样,不紧不慢,慢慢的品味。
夜中寂静,月华似水缓缓流淌。
门外几个杏衫丫鬟垂头站着。王嬷嬷吩咐过,殿下若用水,就送进去,需得激灵点。
殿里没什么声音。只一阵长长的窸窣响动。
灯影晃动不止。
后来过了好久好久,才传来殿下清冷的声音。
“送水进来。”
小丫鬟们忙端着热水进去。
殿里本就清冷的淡香似乎浓烈了一些。
本来应该送了水便走的,可其中一个小丫鬟实在按耐不住心里好奇。她听说嫁到府里的江姑娘姿态娇柔美丽,因为来府里时间晚,却从来没有见过真容。
好奇的隔着半扇远山金玉屏风远望了榻子一眼。
风光无限。
小夫人背朝外,被褥披在肩头。
皮肤被红色布帛衬得极其白,犹如温润的羊脂美玉。
忽的被一道略带冰凉的视线对上,小丫鬟打了个激灵,糟糕,被信王殿下发现了。
小丫鬟被吓得不轻。信王的视线好可怕,自己也真是,做事情没轻没重的,怎可窥视主子的事呢?小丫鬟忙低着头,捧着托盘退下。
下人鱼贯离去,双门被关严。寂静殿里又有些许低声交谈的声音。
“来,我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来。”
“真的不用,我自己来…”
他非得给她亲自擦拭。那个地方,好羞人的,怎么能劳烦他?
但是无奈拗不过。算了,便由他去了。
帘子被掩了掩,彻底与外面分成两个世界。男人呼吸微粗沉,在逼仄的空间明显。一声一声的,叫江柔安的心没由来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