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察望着晏长安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语气有些复杂,“这次我听说晏家大少爷已经被扣起来做笔录了,再加上这些铁证,怕是不判个十年二十年的,肯定是出不来了。”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中年警察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叹了口气,竟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这晏家都要彻底变天了,晏长安,可不仅仅是一个明星那么简单啊。”
说着,看到年轻警察已经是有些明悟的神情,中年警察冷笑一声,再度开口提醒。
“你以后可给我记清楚了,这尊大佛,不是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可以得罪的,知道吗?”
说罢,年轻警察终于醒悟,虽然他进入局里没有多久,可是此时此刻也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表现…若是晏长安记在心里并且心生不悦的话,恐怕自己这好不容易得到的铁饭碗,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
忍不住生了一背冷汗,咽了口口水,冲着中年警察点了点头,满心感激。
“得了,不用跟我道谢。”中年警察挥了挥手,眼神指了指陆然的病房,“我可事先提醒你一句啊,这里面躺着的陆影帝,恐怕跟晏男神关系也不菲,你不要说错了什么话到时候…”
说罢,不等年轻警察反应便是叹了口气,什么话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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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安拉了一个凳子坐在房间里面,望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人。
一张带着些许凶恶煞气的脸,此时此刻却是显得颓靡了许多,双手被手铐铐住,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晏长安一直没有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
他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之前在录像里面看到的,陆然躺在地上,浑身痉挛,满头冷汗,鲜血顺着衣服流下来浸染出让人触目惊心的痕迹,明明是看一眼都感觉到疼的程度,偏偏陆然还仰着头咬着牙齿,大声的喊着自己不疼的样子。
不能还手,只能被动挨打的模样。
鞭子抽在身上发出的那种沉闷的声音。
隔着屏幕晏长安甚至都能感受得到陆然究竟有多痛,多疼,多难过。
扯了扯嘴角,眼神却是冰凉彻骨。
似乎是晏长安沉默着不说话的样子,让整个房间里面的气压都显得格外的沉闷压抑,几乎是令人窒息的难过,尤其是坐在晏长安面前,承担了全部压力的黑衣男人,整个人都如坐针毡一般,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都说晏家二少脾气温和,为人谦善。
此时此刻别说是黑衣男人,甚至是旁边坐着的几个警察都忍不住咽了口水对视一眼,话都不敢开口多说一句。
相比喜怒无常为人阴险狠辣的晏绍,居然晏长安给人的压迫力更大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长安终于开口。
当他目光扫过去的时候,黑衣男人居然情不自禁的感觉到松了一口气,像是早死早超生那样盼望一个解脱。
偏偏晏长安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他瞬间苍白了脸色,嚅嗫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活下来,所以绑架了陆然。”晏长安往后靠了靠,男人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就像是在跟黑衣男人聊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似的。
“你女儿想活下来,所以就要牺牲陆然,对么?”
黑衣男人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望向晏长安。
的确,他为晏绍做事是为了那高昂到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佣金。
拿到那笔钱,就意味着他的女儿可以尽快的安排最好的医生去手术,手术成功之后甚至可以远走高飞,在另外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城市,过上衣食无忧平安喜乐的生活。
他是退伍的老兵。
没有文化,没有合适的工作。
曾经他也为了一腔热血,握着钢枪,发誓要昂首挺胸成为女儿最明亮的太阳跟坚实的后盾。
可是为了钱,为了女儿,其他的一切,全部都不重要。
当被警察抓住的时候,黑衣男人,噢不对,应该叫他王川,王川为了避免自己的女儿受到牵连,更加为了避免晏绍迁怒自己的唯一的女儿,他连一句都没有跟警察提起过。
晏长安是怎么知道的?
眼神变幻莫测,王川咬着牙沉默不语,只希望晏长安所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套他的话。
偏偏事不遂人愿。
几乎是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晏长安便是继续开口了。
“王筱悦,十九岁,首都科技大学大二学生,心脏病,现在住在仁爱医院四楼421病房。”
“我说的有没有错?”
脸色煞白。
王川心神剧震,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晏长安,“你怎么知道的?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晏长安没有回答。
他站起身来,迈开长腿一步一步的走向王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绑架陆然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你自己在做什么?”
“你拿着鞭子抽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在做什么?”
“你害得他现在重伤昏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在做什么?”
晏长安皱了皱眉,竟是忍不住想笑,缓缓地摇了摇头,剩下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