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被绑架,在东南亚四处辗转,大半年后才被救回来。
那一次可怕的绑架案,她失去了顾奕。
是不是自己也像顾奕一样,忘了什么?
山本樱子转过头来,看着沈念深,“那颗心,就在你身上。”
沈念深心里一凛,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唐恺的心。
“所以,留下来。”
“如果我留下来,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我不在乎,只要他高兴就好。”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既然对我有所了解,就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控制住我。”
“总要试试,更何况,我是山本樱子。”
“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留在身边,本身就是一件痛苦。”
“顾奕不爱你,你不是也想方设法在他的身边呆了六年吗?”
“总不能放弃对不对?”
她是山本家的继承人,金钱,地位,力量,她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令她无法动弹,她看着她的指甲,“可惜了,在哥的画像里,这双手可是非常漂亮的。”
“放开我。”沈念深用力挣扎着,手腕却无法动弹分毫。
“樱子,放开她。”
她抬起头,只见唐恺站在前方,仍然是一身白色西服,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反射出光芒,好像是从他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他的半张脸掩在隐影里,温润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她心里一悬。
“我让你放开她,听到没有?”
他的语气得重了些。
“不,”山本樱子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倔强地说道:“我不放。”
她不想看着他对着照片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不想再看着他如行尸走肉一般。
“哥,我们所得到的每样东西,不都是抢来的吗?你不抢,怎么可能得到呢?”
唐恺看着沈念深,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樱子,有的东西,不是用抢的。”
他握着山本樱子的手,眼睛却看着沈念深,充满了呵护与疼惜,“人和心,是用来疼的,总有一天,深深会回到哥的身边。”
她张大眼睛看着他,那眼中的那种执拗令她感到恐惧。
他拉开山本樱子的手,她猛地缩回自己的手,逃也似的转过身来,正对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顾奕!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手里还拎着她的高跟鞋。
“噔!”
“噔!”
“噔!”
顾奕一步一步走上前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悸动。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然后蹲下身,将鞋放在她的脚边,一看到她的脚,便皱起眉头,她的脚多处被擦破,正流着血。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脚踝,她眼眶一红,便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呼吸一紧,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顾奕皱了下眉头,这女人抖成这边,连站都站不稳了吗?
“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她惊愕地张大眼下,顿了一下才扶着他的肩,任他抬起她的脚,为她穿鞋。
唐恺静静地看着他们,顾奕的动作越是温柔,他的眸光越是温润。
把她的鞋穿好之后,顾奕站起来,看着山本樱子手中的领带,“还给我。”
山本樱子本来就很生气,此刻听顾奕这么一说,“凭什么给你?”
“那是我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山本樱子冷笑着,“她挑的,她付的钱,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她送给我的。”
沈念深张大眸子,自己有说过要送给他吗?虽然的确是为他买的。
“沈小姐,”山本樱子提高了声音,“是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是。”
顾奕走上前去,伸手去拿,山本樱子就要动手,唐恺喊声了一声,“樱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
山本樱子咬着牙,几乎把牙齿都咬碎了。
唐恺看着顾奕,面容里含着一丝淡笑,“深深不会是你的,永远不会。”
“是吗?”顾奕看着他,琥珀般的眸子发着淡淡的光芒,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在高天原那天晚上,你的人往我的酒里放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那天晚上,她可是做了我的解药。”
沈念深脸色“唰”地一白,他毫无顾忌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为了打击唐恺,他既不顾及她的颜面,也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赤裸裸地扇了几个耳光。
“还有后来她去找薛院长的那一次,我们做得很尽兴,她都进了医院。”
她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她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快步往电梯走去。
她不要听,她要赶快逃走。
唐恺干净的眸子里慢慢燃烧起火焰,不过看着沈念深消失在电梯上的身影,他慢慢将眼中的火焰压了下去。
“身体是得到了,心呢?”
顾奕心里一凛,“那就要看我想不想要了。”
“我想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我的东西,谁染指,谁下地狱。”
唐恺笑着,“樱子,难得出来,我带你去逛逛吧。”
山本樱子瞪了顾奕一眼,跟着他往回廊里走去。
顾奕转过身来,眼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沈念深的影子,他攥了下手中的领带,上了电梯。
“对不起。”
沈念深的双脚早在追领带的时候被磨破,再加上后来急着逃开,跟高跟鞋磨擦着,现在鞋上全得血。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跌跌撞撞,如风雨中的落叶,谁也看不清,撞到了别人,也被别人撞来撞去。
身边全是人的抱怨声。
“眼睛长哪了?”
“神经病啊。”
“这人怎么这样。”
除了心痛,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身子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脚上一崴,痛“啊”了一声,往地上倒去。
顾奕在人群里找到她,心里一紧,冲上去,在她倒下的瞬间,将她扛了起来。
沈念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任由他扛着,眼泪在默默的流。
“啪哒!”一声,一滴滚烫的眼泪打落在他的手背上,接着又是几滴,如断了线的珠子。
这个女人,也是水做的。
他将她塞进车里,带到酒店。
将她扔在沙发里,用酒精为她擦着脚上的伤。
他每碰一下,她的脚就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药棉刚刚碰到脚背上的伤口,她的脚就又抖了一下,他抬起来,明亮的眸子看着她,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伤心了?”
沈念深别着头,没有看他,眼睛有些红肿,脸色苍白而憔悴,她让自己麻木得像个木头。
顾奕暗暗咬了咬牙,他最看不得她这副模样,他宁可她张牙舞爪地攻击自己。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
“我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你想要就带走?”
“还是你希望他追着你不放,让你留下来?”
“唐恺是个亡命之徒,你不想死得太早,就离他远一点。”
唐恺是他的敌人,他很了解他。
他们都是极度危险的人,但他是有底限的,这条底限,也是安全线。
而唐恺没有。
他声音一落,客厅里安静下来,空气里的气息令人窒息。
天色已晚,落地窗外一片雅黑。
是啊,她还求什么呢?
他至少从出发点上,有把自己考虑进去。
“我自己来。”她的声音暗哑。
顾奕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冷冽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
她不再说话,也不敢再说话,只是委屈地低着头,他凭什么这么愤怒,明明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
她抿了抿嘴,只好乖乖地坐着。
好一会儿,他才把她脚上的伤口抹了药。
他站起身来,将药箱放在茶几上,便听到敲门声,“先生,晚餐送来了。”
他冷冷地说了声“进来。”
服务员把牛排放餐桌上一放,点了蜡烛,看都不敢看他,把餐车推了出去,将门关上。
沈念深突然被抱起,心差点跳了出来,张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阴沉着脸,她屏着呼吸,生怕有点风吹草动,就引得他暴雨雷鸣。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到对面,开始用餐。
本来他是计划带她买完衣服,再去吃饭,顺便也逛逛晴空塔,毕竟这个女人,也救过他的命。
他点的是西餐,沈念深拿着刀叉,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反而有些肆无忌惮,自己吃着自己的。
顾奕切着牛排,抬起目光,只见她嘴里塞着食物,狠狠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她竟然在撒气。
晦暗不明的烛光映着她清亮的眸子,那眸子里含着一抹怆然和哀凉。
或许自己今天的确有些过份了。
不过一想起唐恺来,他心里便没有丝毫愧疚,如果从头再来,他还是会这样说。
用完餐之后,顾奕叫了酒店的服务员来收拾房间,女服务员收拾好了之后,又侍候沈念深上了床,才离开。
沈念深窝在被窝里,只着卧室外的声音,偶尔听到一点声响,看来顾奕还在工作。
一想到从自己住近来,他晚上都是睡沙发,心里也不由多了一丝愧疚。
但想到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她便强迫自己睡着。
千代田区的别墅区。
唐恺将山本樱子摔进客厅的沙发上。
“我再说一次,深深的事,不许你插手。”
和服散开,山本樱子算得满身狼狈,脚上的木屐落在地上,她咬着牙,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和服扯了下来,光着身子站在唐恺的面前,“哥,那个沈念深有什么好?”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我长得不比她差,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重要,”她拉起唐恺的手,往自己胸前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