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回到家里,一进房间,他就会莫名的感到一阵空寂。
从书房回来,房间里不再有柔和的灯光,也不再有那个熟悉的人坐在床上,或者沙发上,或者阳台上等他,也不再有人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忙完了?
几天下来,他突然觉得生活里少了重要的东西。
路兮琳结束向往以久的古镇之旅后,离开前特地在古镇买了几张明信片,填上地址过后,一一投进了邮筒。
贺文渊收到明信片的时候,明信片的空白处除了收信人的地址姓名之外,还有两行娟秀的字迹。
她写道:“愿你的心情像这里的小溪一样,永远清澈透明,永远悠远绵长,永远幸福美好……”
没有落款,但贺文渊知道是路兮琳寄来的。
他拿着明信片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目光久久的落在她的字迹上面。看着看着,眼前竟然没来由的浮现出路兮琳的身影。
他仿佛看到她正背着背包,穿行在陌生的古镇,走过那里的大街小巷,偶尔回眸的一笑,贺文渊竟是不由一怔,等他回神过来,才发现,眼前哪里有路兮琳的影子。
忽然间,他有一种想要给她电话的冲动,可是拿起手机看了半晌,却依旧没有勇气拨通她的号码。
而和他同样收到明信片的,还有纪远。
且纪远和他不同,此时的纪远正拿着电话站在窗前。
“我收到你寄来的明信片了,很漂亮,我也很喜欢!”他柔声对路兮琳说。
“嗯……你喜欢就好。”
“玩得开心吗?”
“嗯。”
“那你现在在哪?”
“在H市。”
明信处寄出之后,路兮琳就启程去了第二个目的地,现在,她都已经在H市待了好几天了。
“怎么去那儿了?”
“想看看大海。”
“这个季节去海边会不会太冷了。”
“还好啦,H市一年四季都差不多,不然也不会成为好多人过冬的首选之地了。”
……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内容大多围绕着旅行在说,谁都没有提那些令不开心的事情。
好不容易结束了通话后,路兮琳很快陷入一阵落寞。
她给三个人寄了明信片,一个是曹念念,一个是纪远,还有一个贺文渊。
可是前面两人都先后给她打了电话,贺文渊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在手机上亮起来。
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寄给他的明信片吧?或许在他看来,这样的举动一定幼稚可笑到极点……路兮琳在心里想着,唇角不经意的扬起一丝苦笑。
但她不知道是,那天晚上,贺文渊就连睡觉,都把那张明信片放在了枕边。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情不自禁的轻抚着路兮琳空掉的那半边床,就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第二天,他甚至把明信片带到了公司。
杨岸飞来找他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办公桌上的明信片,又看他看着明信片发呆,不由唇角一勾,故意将明信片抢了过来。
“你干什么?”贺文渊边问边伸手去夺,杨岸飞却手一扬,让他扑了个空。
他前后翻来翻去的看了看,最后笑着问他:“太太寄来的?”他知道路兮琳出去旅游的事。
“嗯。”贺文渊低应一声,也不隐瞒。
“和好了?”杨岸飞以为,路兮琳会给他寄明信片,至少离和好这个程度已经不远了。
谁知贺文渊却摇了摇头。
杨岸飞翻了个白眼,又问:“那你是打算就这样了?”
“我还能做什么?我让她辞职,还以叶氏为要挟,就算我再说什么做什么,在她心里,大概都不是什么好人了吧。”说着,贺文渊苦笑了一下。
“你真的了解太太吗?其实我倒认为,太太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一个心思复杂的人,不会在旅行的途中还有这样的心情。”说着,杨岸飞又翻了翻手上的明信片,问,“这些天她不在,过得怎么样?”
说时,杨岸飞露出一丝坏笑,贺文渊眸光忽的一暗,尽管没有说话,答案却全都在那片黯淡里。
“有时候人应该学会正视自己的感情。”杨岸飞认真的说,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你醉得不醒人事的那天晚上,我想太太为了照顾你一定很辛苦。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你,心里真的装着别的男人,她完全可以对你不闻不问,而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不是吗?”
他不知道路兮琳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贺文渊那天晚上有怎样的状况,但他相信,路兮琳一定照顾了他一整晚。
贺文渊没有接话,杨岸飞也不在意,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明信片,继续说:“是不是觉得这个挺幼稚的?可是别忘了,太太和我们比起来,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站在她身边,如果想要弥补的话,现在还来得及,记得给她打个电话,至于要说些什么,那就得你自己发挥了。”
说着,他把明信片还到贺文渊手上,然后唇角一勾:“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杨岸飞说完,便转身走向办公室大门,只是刚到门口,他又忽的转过身看了一眼贺文渊,说:“相信我,太太一定很想你,别让她失望!”
正如杨岸飞所说,路兮琳离开的这些天,她无时不在想念贺文渊。
走在风景秀丽的古镇,跨过潺潺溪水流过的山涧,走在陌生的繁华城市的街道,她都在幻想着,如果有贺文渊在,那该多好。
可是贺文渊的无声无息,都让她失落之余倍感失望。
他真的相信了那些无根无据的新闻,也真的相信了她是那种不检点的女人,想到这些,路兮琳心里更是难过。
他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一直深爱着他的自己……
杨岸飞走后,贺文渊坐在椅子上,一个人想了很久。
终于,当他第N次拿起手机的时候,他终于拨通了路兮琳的号码。
此时的路兮琳正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看着远处的人们在浅水中追逐嬉戏。
沉浸在海天一色美景中的路兮琳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不由一怔,然后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贺文渊轻声问她,开口,原来没那么难,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启想说的话。
“在海边。”相比他的吞吐,路兮琳反是显得自然许多。
“已经离开古镇了?”
“嗯……”
“海边好玩吗?”
“好玩啊,吹海风捡贝壳听潮声,很开心……”
“我收到你的明信片了。”贺文渊忽然说。
路兮琳愣了愣,随口问:“喜欢吗?”
“嗯……”
“那就好……”
“最近几天忙,所以没给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