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认知不管对于霍妮妮还是霍芙蓉来说,冲击性都很大。
但,沉默很久后的两人...还是不可抑制的浮动了心湖。
翌日一早。
天还蒙蒙亮,蔺胜利与李桃红两口子就赶了来。
不止人来了,还背了半袋子腌兔腌鱼。
蔺葶见他们眼眶都是红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又怕哭起来,连带着老两口跟着哭,便一直忍着。
直到坐上了胡部长的车,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父母相互搀扶的身影时,才没忍住哭了起来。
坐在她腿上,一直很安静的苗苗并不懂离愁,却还是伸出小手帮忙擦眼泪,嘴里还哄着:“妈妈不哭!不哭呀!”
一旁抱着果果的胡秀自己也哭的稀里哗啦,还不忘安抚的拍拍儿媳:“明年叫啸小子陪你回来看看亲家。”
蔺葶只是将方才那一幕,与前世父母每次送她出远门的画面重合上了,闻言笑了出来:“他哪里有空?”
见儿媳笑了,胡秀也宽心几分,大包大揽道:“没事,他没空妈陪你。”
蔺葶:“那我可记着了。”
“记着,记着,妈说话算话。”
“......”
昨天时间太赶,蔺葶要离开的事情两个哥哥还不知道。
所以到了县城后,她先去了趟家具厂与大哥蔺明道别,又忙忙去了县高中,与小弟蔺宏招呼了一声,最后才去县供销社见了二哥。
因为妹妹要随军,所以蔺伟近些日子都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出差。
时间紧张,见到人后,蔺葶便直截了当:“二哥,你最近有时间就多往家里跑几趟吧,刚才爸妈都哭了,尤其咱爸,我结婚那天他都躲着哭了一场,我有点不放心,你帮我哄哄他。”
蔺伟一口应下,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发现妹妹眼眶也有些红,便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你也哭鼻子了吧!”
蔺葶拍掉他的手,不满道:“我哭鼻子怎么了,等下你哭了才叫丢人呢。”
蔺伟好笑:“哥怎么可能会哭鼻子,想什么呢你。”心里却想着,回头再有往沪市或者天京的采购任务,他得多争取争取了,起码得亲眼看看死丫头过的好不好。
蔺葶不知二哥心中打算,撇了撇嘴又问:“大姐那边怎么样了?”
闻言,蔺伟眸色暗了暗,面上却依旧笑着:“葶葶长大了,都知道关心大姐了...好好好,不逗你了,你这抬脚踹人的习惯从哪学的...还没打听清楚呢,不过你放心吧,不会让大姐吃亏的。”
也是,二哥猴精猴精的,蔺葶便换了话题,说起旁的事情。
而供销社门市处,因为蔺葶的到来,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蔺伟长的好,又有本事,很多人都觉得等老经理退休后,他就会接班,自然受到不少同事关注。
这会儿见一个陌生的大美人儿过来找他,蔺伟还与对方很是亲昵,一个个探头探脑,好奇的不得了。
这不,才送走妹妹,好人缘的蔺伟就被几个兄弟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打探起两人的关系。
不止他们,就连平时对蔺伟挺上心,却又颇为矜持的几名年轻女营业员,这会儿也竖起了耳朵来。
蔺伟哪里不知道围着自己的几个牲口是什么意思,没好气笑骂:“滚蛋,那是老子妹妹,不过嫁人了。”
“啥?你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居然没介绍给兄弟?反而便宜了外人?蔺伟你这是丧良心啊!”
“蔺伟,你还有几个妹妹?”
“哥,你就是我亲哥,小一点我也不介意,我可以等。”
“你们这帮畜生,说的那是人话吗?大舅哥,你看看我...”
蔺伟听的来火,笑容凉飕飕:“妹妹是没有了,你们看我行吗?”
众人哄笑跑路...
供销社玩笑般的闹剧蔺葶完全不知道。
婆媳四人坐着军用吉普一路急驰,总算在下午三点之前赶到了火车站。
离发车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半小时,外头寒风刺骨,又没个正经候车室,几人干脆窝在车上等。
幸运的是,冰天雪地里,习惯性晚点的火车,这次居然提前几分钟进了站。
胡部长对霍啸很重视,答应的事情自然也靠谱。
这次不仅安排了驾驶员与王海,另外还派了名叫韩成的小战士跟车。
韩城性格很是活络,这不,等火车进站后,他就直接找了列车长表示行李太多,需要单独放置到货箱,当然,添钱或者添票都可以立马补,又不着痕迹的给人塞了两包烟,笑着拜托对方在车上照顾一二。
毕竟老的老,小的小,唯一年轻的,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同志。
这时候军人的地位很崇高,列车长一听是军属,当即就点了头,又意外得了两包好烟,自然更无不妥,满口军民一家亲。
于是乎,不止没有另外收费用,还亲自领着人将七八个大包裹安顿好,又叮嘱了负责卧铺的乘务员照顾几分,才笑着离开。
那态度热情的,叫不明内情的胡秀直呼好同志。
蔺葶...
蔺葶被婆婆的单纯逗的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从她手上接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下车去送王海他们三人离开。
包袱里是婆媳俩昨晚就收拾出来的几种小吃点心,用来感谢王海与韩城还有驾驶员的帮忙。
虽说人情霍啸那边肯定会补给胡部长,但人家小战士为了她跟婆婆奔波一天也是事实,哪好叫人空手回去?
送钱送票不好看,几斤吃食点心还是可以的。
果然,三人推迟一会儿便高高兴兴收下了。
天京市军区地理位置特殊,与几个国家隔海相邻。
算的上是祖国的东南门户,所以武装力量极重。
霍啸年纪轻轻便被空降成为某坦克师团长,挡了不少人的路,自然就会有人不服,所以近一个月过的并不算轻松。
如今好容易叫大部分人心服口服,却还是没办法挪出一个星期时间亲自回家接人。
但偶尔抽出时间打理分到的住房还是可以的。
这天同样如此,在接到老胡电话,告知母亲与妻小已经坐上了直达天京的火车时,霍啸的心情就忍不住飞扬了起来。
于是到点后,他难得没加班,去食堂对付了一顿,便领着勤务员直奔家属院。
与他搭档的邢政委正背着手回家,见他匆匆忙忙,便喊了一嗓子:“老霍,这么匆忙做什么?”
霍啸头也不回道:“我家人快到了,得抓紧把屋子再收拾收拾。”
说话间,身高腿长的男人已经快速消失在刑政委眼前。
他忙着呢,房子才到手四天,室内收拾干净了没错,但院内的杂草枯枝还没来得及拾掇。
对了,母亲与媳妇都是爱干净的,他或许该去弄些石灰粉将整个墙面粉刷一遍...
刑国强站在原地咂摸两下嘴:“嘿,瞧不出来老霍瞧着冷冰冰,还是个恋家的。”
话虽这么说,但作为未来几年共事的搭档,邢国强回到家端起饭碗时,还是与妻子叮嘱了几句:“...我瞧着老霍应该挺稀罕他媳妇儿,回头人来了,你多照顾着些。”
唐问兰从小在城里长大,闻言有些不乐意:“照顾肯定会照顾的,但我听说霍团长妻子跟他一样都是山沟沟里的,我跟她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就差没直说她跟乡下人聊不到一块儿了。
刑政委皱眉,他一直知道妻子没什么坏心,就是不大看得上那些乡下来的军嫂,平日走动的也都是城里那几个。
但霍啸的妻子不是旁人,他跟霍啸后面几年算是绑在了一起,两人的妻子要是不合,岂不是难看?
思及此,刑政委的脸色就不大好,“啪!”一声搁下碗筷:“没逼着你跟人掏心掏肺,能不能成朋友也不勉强,但起码表面功夫要做好,再一个,霍团长也是山沟沟里出来的,29岁的正团,比你男人有本事,下回不要再让我听到什么农村人城里人的。”
邢国强能在34岁爬到这个位置也算年轻有为,平时习惯端着笑脸,像个弥勒佛。
但真严肃下来,还是挺唬人的。
起码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的唐问兰立马端正了不少。
不过她这人心大,不过几分钟,就又好奇起来:“哎,老邢,你听霍团长提过他家里不?”
邢国强快速扒了几口饭,想着等会儿去帮老霍一起忙活忙活,妻子指望不上,他总得主动些,闻言含糊回了句:“寡母,妻子,还有一对龙凤胎。”
唐问兰:“没了?”
邢国强:“还要问什么?”
唐问兰嫌弃的白了丈夫一眼:“霍团长那样的好相貌,你就没问问她媳妇儿好不好看?”
天知道霍团长刚来报到那几天,迷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眼。
要不是他几次表明已经结婚,说不定还会有大姑娘为了争他扯头发,那多热闹!
邢国强不知妻子心中所想,只无语道:“只有你们女人才注重这些。”
唐问兰反唇相讥:“我要是在意脸,能看上你?”
长了张方圆大脸的邢国强...
第24章
“南方是真暖和啊,我这一路都在脱衣服。”胡秀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出过,搂着同样躺不住的果果,齐齐坐在窗边看路过的风土建筑,真真是瞧什么都新鲜,尤其对于南北温差,更是稀奇的不行。
蔺葶怀里搂着苗苗,小姑娘平时很安静,也不容易发脾气。
但在巴掌大的车厢里窝了三天,褪去最初的新奇后,很快就蔫巴了下来,早上还难得闹上了小脾气,并且哭了一回。
蔺葶很能理解,她一个大人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虚岁才四岁的孩子。
不过小姑娘也很好哄,将人搂在怀里讲了会儿故事,再哼上两首歌就睡着了。
听到婆婆的感叹,蔺葶压低声音回:“这里有零上十来度了,跟咱们家里相差二十度肯定是有的。”
闻言,只穿了小袄还有些热的胡秀惊讶:“怪道我还觉得热,南方城市好啊,方才我都瞧见有花开了,不像咱们那块还冰天雪地的咧。”
见婆婆一脸的羡慕,蔺葶笑了:“您是来的时候好,要是一月份过来,肯定不这么觉得了。”
胡秀:“这是为啥?一月能比咱们那边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