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身处在何方后,顿时一个咕噜坐起身,又回身拿起枕头里边的手表。
清晨五点半。
她懊恼的搓了搓脸,再次感慨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
更郁闷的是,睡了十几个小时,浑身依旧惫懒的厉害。
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心有压力,她似乎还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但具体梦的什么,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蔺葶也不为难自己,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就起身穿鞋下床。
待拾掇整齐,又掏出红色塑料镜子放在桌上,学着原身的模样,开始为自己编麻花辫。
之前没心情细瞧,所以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十来天,第一次认真观察这幅身体的容貌。
的确如记忆中那般,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
差异那一两层并不在五官,而是打扮与气质。
如果换成从前的装扮,大约就一模一样了。
突然,似是想起什么,蔺葶将镜子拿的近了些,不意外在右眼角下放发现了一颗泪痣。
她本就生的明艳,又因为这颗痣,更添了几分妩媚。
只是也...太神奇了。
真的有人会长的一模一样吗?
或许是前世今生?
毕竟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可转念一想,又觉没什么好在意的。
横竖她成了六十年代末的蔺葶已是不争的事实。
眼下如何生存下去才是最该考虑的。
思及此,蔺葶顿时没了好奇心,利落编好辫子放在身前。
又照了照镜子,确定与原身一般模样,才起身去拉窗帘。
窗外已是青白。
她又打开少许窗户,任由寒冷的空气扑面。
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轻微动静。
蔺葶猜是嫂子,便又关了窗,拿上洗漱用品出门。
魏旅长出操了。
客厅里只有嫂子一个人。
见到她,赵凤英笑着招呼:“醒了?正好一起去刷牙洗脸。”
蔺葶快步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睡的太死了。”
赵凤英从橱柜里拿了个新的水瓢递了过来:“用这个舀水刷牙...我每次坐车都得躺几天才能缓回来,你也别跟嫂子客气,回头吃了早饭接着睡。”
睡是不可能再睡的,她得尽快回去。
于是等梳洗好,一起进厨房做早饭的时候,蔺葶就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并再次提出要给家里打电话的想法。
赵凤英正在揉面。
她在蓉城随军十几年,多少被当地的饮食影响。
但小蔺是北方姑娘,所以她特地拿了家里的精面招待,打算擀个面条。
闻言,立马笑道:“我就说忘了什么,年纪大脑子不中用了...电话昨天老邓已经打过了。”
蔺葶不甚熟练的从水缸里舀水洗菜:“打过电话了?”
赵凤英:“对,嫂子也不瞒你,部队需要核实身份,顺便给你报个平安。”
蔺葶点头:“应该的。”这个时代有很多不稳定因素,就比如间谍。
赵凤英眸底笑意更盛:“你能理解就好,要是还想打电话,吃完早饭我陪你去。”
蔺葶:“那倒不用了,回头直接去整理霍啸的东西。”
“这么急做什么?”
“家里老人孩子都等着呢。”话说的坦然,但心中的无奈只有蔺葶自己清楚。
谁能想到,从单身贵族到已婚有娃,拢共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得亏有了十来天的缓冲,不然还真做不到这般平静。
面团已经揉好,赵凤英从筷笼里抽出擀面杖,捻了些面粉在表面搓匀,边摊面皮边回:“也是,有了孩子就这样,从前我清水文吃肉文都在抠抠峮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家那几个不省心的小时候也熬人,哪里都去不了,也就这两年全都出手了才消停点...”
突然,赵凤英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小蔺是进门做后妈的。
可如今霍啸又牺牲了,这姑娘才21岁,还是黄花大闺女,又品貌俱佳,改嫁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赵凤英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眼正在切菜的姑娘。
或许...她该跟老魏商量商量,将孩子养到别人名下。
旁人不知道霍啸那对龙凤胎的来历,他们这些亲近的人,却很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
“嫂子,我开始烧火吗?”
赵凤英回神,看着已经坐到灶膛边的姑娘,面上瞧不出任何异样:“烧吧,火别太大,我先卧俩鸡蛋。”
蔺葶:“好。”
面条煮好端上桌后。
出完操的魏旅长也回来了。
不过他没在家里吃,与蔺葶招呼了声,又撂下句回程火车票由他来安排后,便又匆匆忙忙走了。
蔺葶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请领导帮忙,对方就将自己眼下最窘迫的事情给解决了,心里更是感激的不行。
见状,赵凤英将筷子递给她,笑着催促:“快吃,坨了影响口感。”说着,她又转身去橱柜里端出一碟萝卜干:“能吃辣吧?这萝卜干是麻辣口的。”
蔺葶:“能吃辣。”
赵凤英:“能吃就好,我刚来那两年可是不习惯,现在是离了辣就不行,对了,回头吃完饭,我领你去老邓家,霍啸的东西都是他收着的。”
蔺葶:“谢谢嫂子。”
“你啊,就是太客气了。”
“......”
第5章
蓉城的气候湿冷。
一出门,股股凉意就直往身上钻。
蔺葶被冻的一个激灵,忙忙将脑袋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见她这样,赵凤英好笑道:“今天是冷了些,不过也才零下2度,比你老家要暖和的多,你这要是回老家可咋办?”
蔺葶依旧埋着头,瓮声瓮气回:“老家有炕啊,冬天基本猫冬。”
当然,也有需要干活的时候,比如挖堤坝什么的。
但原身一直念书,停学后拢共下了几回地,就被家人心疼的护在屋里。
美其名曰操持家务,实则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可能冬天出门干活了。
见她面色苍白,赵凤英忍不住念叨:“照理说年轻人火气旺,你咋回事?也太怕冷了,回头可以多活动活动,实在不行就找大夫调理调理。”
身体应该没有问题,估计就是缺少运动,不过蔺葶识得好歹,便弯了弯眼:“嗯,我晓得的。”
邓团长家在联排房的最北边。
不知是出来的早,还是天气冷的原因,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两人边走边聊,到邓团长家的时候,邓家嫂子吕晶晶早就等着了。
她穿着厚实宽松的棉袄,灰扑扑的颜色掩盖不住丽质天生,瞧着与邓团长应该有些年龄差。
似是看出蔺葶的惊讶,赵凤英挽着她的手,熟门熟路将人带到桌边坐定,才笑说:“老邓跟晶晶就差五岁,瞧着不像吧?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个显小,一个显老,不知道的都以为差十几岁。”
吕晶晶显然也习惯了,只是她的惊艳更多,属实是没想到霍副团的妻子生的这般出色。
她将提前准备好的瓜子花生往两人跟前推了推,又拎了开水壶给冲了两碗糖水,才坐下笑说:“我都三十二了,不过我家老邓是显老,平时也不注意,让擦个雪花膏跟要他命似的...”
赵凤英颇有感触应和:“男人都那样。”
蔺葶生的好,从小到大都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追求者自然不少。
但成年之前家里看的紧,大学那会儿倒是尝试处了个男朋友,是隔壁大学的校草。
只是才确定关系第二天,第一次出去吃饭,就被对方拐弯抹角提开房的要求给气的直接分了手。
蔺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那会儿她刚20岁,只觉太快了,尤其那还是初恋。
与她幻想的被珍惜,被欢喜,满是粉红泡泡的爱情完全不一样。
所以,认真算起来,母胎单身的她,真不知道这样的话应该怎样接。
好在两人很快就扯开了话题。
又寒暄了几句,等喝完糖水,吕晶晶便拎出两个包裹。
同时还塞过来一个厚实的信封:“这是我家老邓叫我转交给你的,是战士们的一点心意。”
蔺葶捏着信封有些茫然,不会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见她怔愣,赵凤英敛了面上的轻松,拍了拍她的手:“别有负担,也不是个例,以前...霍啸也会给牺牲的兄弟们捐钱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