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唯蹙着眉头,觉得表妹说得也是。
这姓薛的虽然死不足惜,但这会儿他是真的不能死。
他皱着眉头,有些嫌恶的吩咐剩下的一个侍从,让他去叫大夫过来。
……
庄世农来得比大夫还快一些。
他简直是风一样跑过来的,神色焦急极了。
侍卫在后头,被落下了一大截。
一直到跑进了这巷子,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庄世农这才松了口气,徒生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一时间差点落下泪来。
他不愿在旁人面前失态,强忍心中激荡,只是声音中的颤音还是泄露了几分心绪:“黛黛,你还好?”
庄云黛点了点头:“爹,我还好。是我托了南宜郡王,让他派人去寻你过来。”
她又有些担心:“彤彤跟阿期可还好?”
庄世农连着点头:“都好,都好,我让她们在附近茶寮里等着呢。”
一听弟弟妹妹都无事,庄云黛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心,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庄世农转身对着唐晏唯一抱拳:“还未多谢郡王,改日必当上门道谢!”
唐晏唯还礼道:“庄将军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帮着传话而已。”
庄世农眼神下移,看着地上捂着裆部翻滚的那人,有些迟疑道:“这是……”
这人捂着的部位着实太敏感,庄世农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难免就带上了几分警惕。
唐晏唯犹豫了下,不知道该如何跟庄世农说。
庄云黛却是深知她爹的脾气,立即道:“爹,你来一下。”
庄世农虽说心下有些狐疑,但闺女叫他,他毫不犹豫的就往这边去了。
庄云黛一把抱住庄世农的胳膊,这才小声道:“爹,那人欲对我图谋不轨,我给了他一脚,他就成那样了。”
庄世农一听地上翻滚着的那个,竟然对他的宝贝疙瘩女儿图谋不轨,一张脸立时就气青了。若非庄云黛有先见之明的死死抱住他胳膊,他这会儿就要上去给那登徒子一脚!
“王八羔子!”庄世农忍不住咬牙骂出了声,“老子要弄死他!”
可女儿死死抱着他胳膊,他又不敢太大力气推开闺女,庄世农急得不行。
“黛黛,你放开,爹要弄死他!”
庄云黛立即虚弱的「哎呦」一声,呼痛。
庄世农整个人都吓懵了:“黛黛,爹弄痛你哪了?”
庄云黛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声音都虚弱了几分:“爹,我刚才踢那人的时候,太用力,脚好像崴了。”
庄世农急了,赶紧打横抱起女儿:“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即便是唐晏唯,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庄云黛这是为了吸引庄世农的注意力,装出来的,还是当真伤了脚。
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庄云黛要是真好好的,定然是直接自己去寻她父亲了,又怎会大费周章,让他派人去把她父亲寻来?
这样一想,唐晏唯懊恼极了。
方才庄云黛站在那儿,八风不动从容镇定的模样,他真以为庄云黛没事!
第431章 日后恐是子嗣有碍
庄世农这会儿也顾不上跟那小王八羔子生气了,担心女儿的脚担心的不行。
庄云黛小声道:“爹,先别管那登徒子了,我估摸着给他那一脚,他是废了,咱们先回去。彤彤跟阿期说不得也着急了。”
庄世农犹豫了下,但女儿的身体要紧,他咬牙道:“好,就听黛黛的。”
他打横抱着庄云黛,沉声同唐晏唯道了声告辞。
唐晏唯有心想问庄云黛伤势,但到底人家爹还在,唐晏唯犹豫了下,还是只道了句:“庄将军路上小心。”
庄世农抱着庄云黛大步离开了。
丘蔚晴泪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哪里看不出,表哥对那位庄姑娘非比寻常的关注。
那位庄姑娘生得花容月貌,确实极美,哪怕是在江州,被称作江州一绝的她,也自愧不如。
但……
女儿家的优劣又不是只看容貌!
那位庄姑娘,出手这般狠绝,哪里像个规规矩矩的大家小姐了?
丘蔚晴咬着下唇,侧过头去,飞快的拿帕子擦了擦泪水。
等着瞧吧。
表哥的郡王妃之位,只能是她的!
……
一家子汇合后,各种激动落泪暂且不表。
庄家一家子回了家,庄云黛坐在贵妃榻上,褪了鞋袜,让碧柳拿烛台一照。果然,脚踝那已经微微有些红肿了。
不是很严重,但庄世农还是很担心伤到了骨头,特特请了附近的老大夫来家中看了看。
大夫捏了捏庄云黛受伤的地方,庄云黛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庄云彤没忍住,看着大姐这样,泪水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饶是庄云期,也红了眼圈。
好在,大夫说庄云黛这没有骨折,应只是崴了脚,涂些散瘀消肿的药膏,好生养着,别下地,几日便好了。
庄世农松了一口气,奉上诊金,又亲自把老大夫送了回去。
庄世农跟老大夫一走,庄云彤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不敢碰庄云黛,生怕再不小心碰到庄云黛的脚,扒着一旁贵妃榻,哭得好不伤心:“大姐,疼不疼,彤彤给你呼呼?”
庄云期也红着眼眶站在一旁,吸了吸鼻子。
庄云黛赶忙按住庄云彤的小脑瓜,打趣道:“你们一个两个这是怎么了?我这不过是崴了下脚,活脱脱让你们弄得像是我要……”
庄云彤吓得赶紧过来要捂庄云黛的嘴。
但她又怕碰到庄云黛的脚,手在半空中僵住了,是伸也不是,缩也不甘心,急得泪落得更厉害了。
庄云黛更无奈了,赶紧哄着妹妹:“好好好,我不说了,都是大姐不好,让彤彤跟阿期担心了。”
庄云彤边哭边摇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折腾了一晚上,庄云彤跟庄云期年纪又还小,又是担惊受怕,又是哭的,很快便困顿的站都站不住了。
庄云黛又赶紧让翠玉跟白瓦把人给带回各自屋里去歇下。
碧柳帮着庄云黛涂着药,烛光下,庄云黛皮肤白得几乎能发光。这样一来,越发显得脚上的红肿触目惊心。
碧柳心疼得不行。
庄云黛知道没骨折,便放了心,倒是不太在意脚如何:“没事,大夫不也说了么,休息几日就好了。”
“奴婢当时不在,不然一口唾沫唾死那登徒子!”碧柳骂骂咧咧的,越想越难受。
她小心翼翼的伺候庄云黛洗漱,卸了钗环。
原本庄云黛是不用碧柳守夜的,但这次庄云黛受了伤,碧柳是说什么都要在庄云黛屋子里守夜,甚至直接把自己的铺被都给抱了过来。
庄云黛也就只好随她去了,闭上眼睛,很快入了睡。
庄云黛是一夜好眠,但有几家人,却是彻夜难眠。
最崩溃的,便是那姓薛的一家子。
儿子好好的出去,回来的时候气若游丝,疼得脸都发白,虚弱的呼着疼,这让他娘一看就掉下了眼泪,哭得泪人一样:“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啊?”
唐晏唯的人在一旁,一板一眼的把事情简单说了下。
总而言之就是你儿子意图调戏良家妇女,某处关键部位受了伤。
还把大夫的诊断结果一说,说是日后恐是子嗣有碍。
这话一出,姓薛的他娘,临安伯夫人,当即差点双眼一番晕厥过去。
待她回转过来,哭得是天崩地裂,更是抓着临安伯的手,让他想办法:“我就这一个儿子,这,这怎能行啊!”
临安伯虽说也很是崩溃,但却没有临安伯夫人这般绝望。
毕竟,虽说他跟临安伯夫人只有这一个儿子,但他还有好几个庶子呢!
临安伯夫人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临安伯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了,快,快去永国公府!小姑是永国公府的二太太,她肯定能有法子去请太医!让太医来给咱们均儿看看!”
临安伯有些犹豫。
妹妹是永国公府的二太太不假,但这几日,永国公府也因着三房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他作为姻亲,在这事上没出力也就罢了,这会儿又要去找妹子,让她想办法去请太医,这似乎……
但临安伯看看哭得崩溃的夫人,又看看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儿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唯一的嫡子。
临安伯一咬牙,连夜备马去了永国公府。
……
永国公府二房,维章院。
自打二太太年纪大了后,二老爷就甚少来正房歇息了。
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二太太心喜,正情意绵绵的给二老爷解着衣服上的盘扣,就听得外头丫鬟低着头来禀告,说是临安伯来了。
二太太一惊:“大哥?”
哪怕再亲的姻亲,也没有大晚上来拜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