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日由穆某做东,请二位到醉仙居一聚如何?”
请吃饭?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熟识到吃饭的地步吧?
真是个自来熟。
雅间里面还有陆安安和周承奂。楚辞想着如何推辞,就听他又道:“莫不是二位还有要事在身?”
都闲的来这儿喝茶了,能有什么要事!
可真会拿话儿噎人!
楚辞昧着良心道:“是啊,我们还有要事。”
穆离又笑出声来,也不多做勉强,“那改日有机会再聚,穆某就不多做叨扰了,告辞。”
紫蔚笑答:“穆公子慢走!”
穆离起身准备离开。
所谓缘分,就是某种必然存在的相遇。
缘分的好坏,关键就在于遇见的是不是该遇见的人。
穆离之于陆安安,算是不想遇见的人。
陆安安和周承奂并肩出了雅间的时候,穆离才刚起身。
似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穆离浅笑,“五小姐也在这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安安狐疑地瞧了一眼兄嫂,不是说出去买东西吗,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楚辞紫蔚集体装死,不迎接她审视的目光。
穆离的目光很快便落到了周承奂的身上,了然地笑了笑,再次对着楚辞紫蔚道:“穆某先告辞了。”
这次楚辞开口,“穆公子慢走!”
穆离笑着离开。
楚辞又道:“安安,你们怎么出来了?”
当然是因为尴尬才出来的,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她很不自在。
紫蔚本就不赞同把他们单独留在一起,现代的相亲套路未必适用于古代。
古代的女孩子都没什么机会接触男子,一下子把人放在一起,能接受就怪了。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没眼色呢!
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寻了个恰当的时机和理由,这对兄嫂便带着相亲的妹妹回了陆府。
此刻楚辞还没想到,就在今晚,他的人生终于发生了逆转。
☆、确定关系
陆家晚宴。
老太君笑眯眯地看着楚辞,“四儿,你今日陪安安去见那周公子,觉得如何?”
“还不错,挺诚实孝顺。”楚辞实话实说。
“那就好。”老太君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紫蔚,“孙媳妇儿觉得如何?”
周承奂说话的时候眼神从不闪烁,满满的真诚,以她从前审讯犯人的经验来看,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紫蔚点头,“我也觉得周公子人不错。”
老太君放心了,对着陆安安又道:“既然人品不错,安安可要好好把握。”
陆安安对周承奂的印象不错,于是羞涩地点了点头。
安安的事儿有了着落夏侯婉瑜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但是看见陆宁宁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陆宁宁失恋以后,整个人就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
行尸走肉一般吃饭、喝水、睡觉。
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见,沉浸在痛苦的深渊显得无法自拔。
北境军情有异,两日前陆骁带着陆飞尘连夜出发去了北境。
陆飞尘本可以不用去,但自行请命跟了过去。
他的态度再明白不过。
夏侯婉瑜开始替陆宁宁相亲,但是失恋的陆宁宁愣是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
得不到陆飞尘,她宁愿孤单到老。
弄得夏侯婉瑜没辙。
陆宁宁机械地吃完晚饭,对着桌上的几人机械道:“祖母娘亲四哥四嫂五姐七妹,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机械地说完,又机械地起身离开。
陆朵朵扒着饭碗正大快朵颐,等陆宁宁离开后舔了舔唇对着桌上的众人脆声道:“六姐变成傻瓜了,她还会变聪明吗?”
果然,失恋是一种病。
爱情,让人变成傻瓜。
楚辞觉得不可思议。
他也失恋了,为什么没有陆宁宁那般痛苦?是他不够喜欢紫蔚?
念头刚一冒出,就立马被自己否定。
她是他唯一心动过的女孩子,这还不够喜欢?
那么,很喜欢究竟是怎样一种程度?
他记得,她曾说过,很喜欢,小山。
于是他问紫蔚,“很喜欢是有多喜欢?”
他的问题一直很跳跃,紫蔚已经习以为常,随口答道:“大概就是仅次于爱吧。”
爱......
他喜欢紫蔚,那么,他爱她吗?
这一刻,楚辞忽然有些疑惑。
他没有以男女之情爱过一个女人,所以他不知道爱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于是又问,“什么是爱?”
“你吃错药啦?”
瞧着他好像真的很疑惑,紫蔚蹙着眉想着怎么给他解释,顿了顿,“爱,大概就是...就是...我也说不好,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等你遇到了,你就懂了。”
紫蔚也没有爱过别人,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心动的感觉她知道,但爱,她也不确定。
说了等于没说,楚辞有些失望。
一阵夜风吹来,飘来清幽的梅香,庭院里的寒梅已经绽放。
楚辞抬手在枝头的红梅上抚了抚,然后无情地折了一朵放在鼻尖轻嗅,“你说,什么时候会下雪呢?”
“不知道,没有天气预报。”她也不会夜观天象。
紫蔚瞧见他的采花行径,挑眉,“你喜欢梅花吗?”
楚辞点头,“喜欢。”
紫蔚终于想到该怎么给他解释爱的感觉,指着他手里的红梅道:“你不是问我什么是爱吗?你看你喜欢梅花,就只是喜欢。如果你爱梅花,就算再喜欢,也不会舍得把它摘下来。我想这种感觉就是爱。”
这是她从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比喻。
楚辞转着手里的红梅,皱眉,“这种说辞,我怎么觉得那么耳熟?”
那估计他也看过。
楚辞捏着红梅和她一起继续往前走,冬日萧瑟,除了夜风呼啸,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两人也未再交谈,各有所思。
进了院子,打开房门,楚辞随手将那支红梅插.进门边格子架上的白釉花瓶中。
犹如雪里寒梅,只一枝,显得有些孤单。
紫蔚站在衣架旁解着毛氅,将厚重的毛氅挂了上去后,就见他依旧披着毛氅靠在格子架上盯着那支红梅出神。
吃完晚饭,他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
“你不热吗?”
楚辞依旧盯着红梅出神。
紫蔚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却好像真的灵魂出窍。
“喂,你怎么了?”
楚辞终于看了她一眼,从格子架上起身,垂眸看着她,“你描述的爱我不懂,但是如果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那是爱吗?”
话音很轻。
却犹如幽深的千年古潭被投入巨石,震起一片激荡和涟漪。
紫蔚怔住了。
楚辞轻笑,指间在她脸上轻抚了一下,低声道:“我能吻你吗?”
紫蔚动了动唇,仍旧一副木木呆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