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冲她略微一点头，待护士出去，将手中的百合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这才坐下，又开了口：“一点也不麻烦，说来很巧，我有个朋友就在这家医院就职，他不仅是心外科的权威，还是医院专请的顾问，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纪小姐可以尽管开口。”
“心外科的权威？”纪若晗愣了一秒，下意识地想到了顾景行，但马上又抛掉了自己的想法，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啊，他叫顾景行，名字很好听吧？”周而状似不经意地撩了撩一头靓丽的长发，像是陷入回忆一般，“他一直都很优秀。”
纪若晗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下意识地捏住床单，脸色不自觉地泛白，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周而的这身衣服眼熟。
抬起头，又打量了她一眼，这才将周而与那天晚上的白衣女子重叠在一起……
原来，她们真的见过。
还有周而的声音，和那晚电话里的女人……
难道她就是……顾景行心里的那个人？果然是......很优秀呢。
纪若晗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不让自己在周而面前失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复。
“纪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医生来？”周而满脸关切地问道，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过纪小姐还是得趁现在好好保重身体，像我现在怀了孕，整天身体都不舒服，还好孩子的爸爸体贴。”
周而笑得甜蜜，却刺伤了纪若晗的眼。
孩子的爸爸......是啊，世上还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一直以来的坚持瞬间土崩瓦解，纪若晗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深吸了口气：“周而老师，我……我觉得有些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话音落下，纪若晗飞快地扯过被子，把自己罩了起来。
周而眸底闪过一道精光，仅沉默了一秒，就答道：“那好吧，今天也是我唐突了，打扰了你休息，希望纪小姐见谅。”
纪若晗点了点头，直到周而离开病房，肩膀缩进床铺，陷入了沉思。
走出病房的周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了心外科，找到顾景行的办公室，正准备推门进去，却被护士拦下：“抱歉，小姐，顾医生的办公室不能随意进入，请问您有预约吗？”
周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明媚的笑容所掩饰，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匆匆写下几行字，折了两折，交给护士：“我是顾医生的朋友，麻烦你帮我将这张纸条转交给他，好吗？谢谢了。”
待顾景行看诊结束后回到病房，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望着空空如也的病床，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转向匆匆跟进来的护士那边，冷声道：“怎么回事？”
“我……”护士脸上是明显的慌乱，“我刚才出去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纪小姐就不见了。好像、好像说是……提前出院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顾景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隐忍，仿佛下一刻就随时要爆发似的。
护士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您、您当时在忙，我就……”
还不等她说完，顾景行就转身准备离开病房，一张脸已经完全黑了。
“对、对了，顾医生！刚才有位女士让、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护士快步上前，将纸条递给顾景行，颤抖着声音。
“扔掉。”顾景行看都没看一眼，冷声丢下一句，便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纪若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院，一方面是因为医院讨厌的消毒水味，另一方面则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景行。
若是他和周而一起来探望她，纪若晗会忍不住暴露自己的情绪。
所以原谅她又当了一次缩头乌龟，提前逃回了家。
顾景行推开门的时候，纪若晗正在网上找房源准备搬出去，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仓皇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转头看向来人，不禁瞪大了双眼：“你怎么在这？”
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顾景行沉着脸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冷声道：“你说呢？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糟吗？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出院了。纪若晗，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知怎地，一看到他的眼睛，纪若晗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连说话的底气都少了那么几分。
“是吗？我才没看着你几天，你就把自己弄进了医院。”话到末，顾景行唇边逸出了一声冷笑，带着明显的嘲讽。
“我……”这下，纪若晗被他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顾景行又看了她一眼，“刚才在干什么？”
他记得他进来的时候，纪若晗正忙着看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纪若晗下意识地想要把笔记本电脑往身后藏，却已经来不及了。
顾景行一把扣住她的手，打开电脑，她刚才浏览的网页赫然呈现在眼前，男人的脸瞬间又黑了下来，又猛地将电脑“啪”地一声合上，凝视她的脸，沉声质问：“你在找房子？你要搬出去？”
纪若晗索性破罐子破摔，挺起胸脯，点点头回道：“对，我要搬出去。”
“为什么？”顾景行只感觉一团火在心里烧，但又顾及她的身体，只能尽量保持语气平和，问道，“纪若晗，这几天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纪若晗深吸了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与他的眼神对视，回道：“顾景行，咱们俩这样，挺累的，不如散了吧。”眸底没有一丝波澜，看起来十分平静。
闻言，顾景行瞬间皱起了眉，不明白纪若晗在说些什么。
还不等他回应，纪若晗又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知道你这两年照顾我，很辛苦。你给我的那些好我都记得，但是我觉得……”
既然走不进你的心，那我只好把自己撞击你心房的那点勇敢揉碎了再黏起来，从此不再靠近你，这样也不会受侵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