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就听得如梦如痴,这一笛声的加入,更是如锦上添花,衬得云瑾的歌声更为美妙绝伦。
笛声是从庄园西北角的沁园发出的,众人心知肚明那是什么地方,各自皆心头一惊。
元嫣的琴声悠长纯厚,这人的笛声清冷如水,两者与云瑾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如早已演练了无数次般,余音袅袅。
云瑾在听到笛声响起时亦相当意外,因为她听出了吹笛之人是谁。能有这般高超的技艺,除了楚璃,她认识的人中再无第二人。
楚璃在附近吗?
众人心思各异。
平安公主脸色相当难看,如坐针毡。
白月婵本也是心中嫉恨,但看到平安公主的脸色后,嫉恨就变成了幸灾乐祸。
鹬蚌相争,渔人获利,云瑾这个贱人就让平安公主去对付吧。平安公主如能因此惹得楚璃厌恶就更好了,自己只要能撑到最后就行,现在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一曲毕,大家久久不能回神,歌声将爱情的凄美描绘得淋漓尽致,听得人心绪难平。
陈嬷嬷最先清醒过来,忍不住拍起手。
“好好好,云姑娘的歌声令人难忘,元小姐的琴声亦是无人能及,看来今日这头筹是要落到云姑娘身上了。”
云瑾结束后对着元嫣俯了俯身,以示感激,元嫣含笑点了下头,她的婢女扶起她,收起了琴。
云瑾扭头看了下西北角,丛丛树影中,只见有楼台一角,人影晃动,看不清都是谁。
云瑾忽地就对这些无聊的聚会感到了厌烦。
她对陈嬷嬷说道:“云瑾在此先谢过大长公主的赏赐。只是今日云瑾的表演是借了元小姐和那不知名的人的光,算不得数的,博大家一乐罢了,这头筹,受之有愧。”
陈嬷嬷意外:“你不要?”
云瑾:“无功不受禄。”
陈嬷嬷笑着站了起来,和平安公主一起,也朝西北角看了一眼。
云瑾不想再待下去了。
“惠姐姐,我有些不适,可以先回去么?”
董媛惠闻言立刻关心道:“阿瑾你怎么了?”
元嫣也上前问:“瑾妹妹哪不舒服?”
云瑾扶着额头:“可能刚才摔在地上时着了凉,现在有些头痛。”
云瑾眉头微蹙,咬着唇,对平安公主和陈嬷嬷说道:“请公主和嬷嬷见谅,云瑾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陈嬷嬷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既然身体不适,那还是要当心的。小姐们都身子金贵,要好生注意才行,公主觉得呢?”
陈嬷嬷都这么说了,平安公主还能说什么?况且今日云瑾算是出尽了风头,她心中还惦记着“妖术”一说,更是不想再看见她,便顺水推舟,一派高贵的姿态。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今日有幸能听到云姑娘的天籁之音,当真是一鸣惊人。怪不得连素来不喜应酬的元小姐都愿纡尊降贵的为你做陪衬,云姑娘真的是人缘好呐。不过,你可知吹笛之人是谁?”
云瑾面不改色:“云瑾不知。”
平安公主似笑非笑:“哦,这样啊,那真是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云瑾只当没听见。
云瑾要走,董媛惠当然也跟着,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刚来的元嫣也提出了一起。
“本是来寻瑾妹妹玩的,她走了,我留下也无趣。公主,嬷嬷,各位姐妹恕罪,元嫣先行一步。”
如此一来,大家又是一番惊叹,感叹这个叫云瑾的姑娘着实有本事,竟能让两位高门之女这般袒护,同时又难免生出些猜测,猜想这姑娘可能背景并不简单。
云瑾临走前看了白月婵,这一眼含意极深,白月婵不禁轻颤了下。
出了梅庄,云瑾左手挽着董媛惠,右手挽着元嫣,真情实意地说道:“今日真的是要多谢两位姐姐对我的坦护和帮助,云瑾无以回报。二位姐姐若不嫌弃,我请你们吃饭吧。”
董媛惠与元嫣相视一笑,空气中流过一种无形的释然。董媛惠揶揄云瑾:“请我们吃饭可不能随便,至少也得去‘福恒楼’这种地方,你有钱吗?”
云瑾问:“福恒楼是什么地方?很贵吗?”
元嫣:“是京中最好的酒楼。”
云瑾忐忑:“很贵?”
元嫣笑:“一顿几十两银子吧。”
“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山珍海味全都有?”
“嗤,你做梦的吧,元小姐说的只是一顿极普通的饭而已。”
云瑾:MMP。
“抢钱呐,还不如给我,我来做给你们吃。”
董媛惠对元嫣说道:“这倒是可以。元小姐还不知道吧,阿瑾的厨艺绝对比御厨还要好,她肯做,那咱俩有口福了。”
元嫣:“是么?瑾妹妹真的是多才多艺,令我刮目相看。世人肤浅,总喜欢先入为主的去评判别人,殊不知眼见都有可能为虚,何况是流言蜚语。以后你们也别元小姐元小姐的叫我了,就叫我嫣儿吧,瑾妹妹可唤我嫣姐姐,我没有妹妹,十分羡慕旁人有个可爱的妹妹呢。”
元嫣指的妹妹,想必应该是说嫡妹,而非庶妹。
云瑾爽快,和董媛惠互视,两人当即喊道。
“嫣儿。”
“嫣姐姐。”
元嫣笑如花朵:“媛惠,瑾妹妹。”
董媛惠开心,财大气粗地说道:“今日高兴,我请大家,便宜你这个淘气鬼了。记好了,你欠我和嫣儿一顿饭。”
云瑾也开心,痛快地说道:“记住了。”
元嫣:“下次我来做东,今天就不跟媛惠争了。我家马车就在前面,要不然大家一起吧?”
云瑾看着不远处元家的马车由感而发:“待我有了钱,我一定先买辆马车。”
“一辆马车,小爷送你便是。”
突兀的声音响起,六殿下南宫珉一身华服,出现在了她们身后。
云瑾眼睛一亮,启动资金来了。
董媛惠见到南宫珉没什么震惊,元嫣还是多少有些意外的。
“给六殿下请安。”
南宫珉见到元嫣,仰起了下巴:“元小姐。”
元嫣行了礼。
云瑾动也不动,一拍南宫珉的肩膀,十分欢快:“你怎么来了?”
南宫珉一改傲慢之气,立即变得乖觉,满脸地讨好:“回来后一直都没机会出宫去看你,你在北翼王府住得可还习惯?”
不等云瑾回答,他又道:“平安出宫居然没告诉我,我若知道今天你们都去梅庄玩,我就跟她一起来了。”
董媛惠在回京的路上跟着云瑾没少与南宫珉嘻笑打闹,所以现在也不是非常拘谨。听他说完,嗤笑道:“你来也进不去呀。”
南宫珉一仰头:“我可以在外面等阿瑾呀。”
云瑾反口就问:“等我做什么?”
南宫珉:“咦,你忘了?我们说好了回来后就开酒楼的,我银子都带出来了。”
南宫珉手一伸,王炳生递上一叠银票,足有千两。
云瑾两个眼珠子倒映出一片银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