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层光王宝幢破空一现,顿时光明亿万,普照大千世界。
原本昏黑阴深,惨雾缭绕,鬼魂湫湫,磷光点点的幽冥,顿时变得通明澄澈,无一处阴影。
就连整个血海都微微反射了一层晶光,一眼望去,似乎是一整快红玉玛瑙,与原来粘稠滚滚,腥气刺鼻的情况大不相同。
阴山之下的酆都鬼城,奈何桥,黄泉道,本来有无穷量的孤魂野鬼徘徊,都被鬼差,阴兵,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赶去投胎。但吃得无量光明宝幢一照,鬼影渐渐变的稀薄,神色也甚是安详,最后纷纷投进了宝幢只中,双手合十,跌坐虚空,围绕光王膜拜。
“地藏王菩萨领诸菩萨降伏阿修罗恶魔,却吃得勾陈大帝阻住,现接引归真佛也降临地狱,似乎要将所有的冤魂修罗恶鬼都渡去西天,不知阎罗王有甚主意?”
阎王大殿之中,秦广王,轮转王,楚江王等十殿阎王都见到异样情况,积聚一起商量,十殿阎王之中,就数五殿阎罗王法力最深,见识也广,是以都微向阎罗王询问。
“那又如何?六道轮回生生不息,自鸿蒙开辟就曾运转,无论佛门势大,还是天庭势大,眼下都是要剪除渡化阿修罗一族,对我们好处甚大,不过勾陈大帝眼见是要振兴天庭,缕缕用了雷霆手段,不管怎样,我们十殿阎王也是天庭大员。天庭积弱以久,连带地府都是如此,几千年不少仙人根本不卖情面,私自渡魂转世,我等都无可奈何,长此以往,六道轮回乱矣。”
阎罗王皱起眉头道:“正好让勾陈替大天尊一震天庭朝纲,免得我地府一点威风全无。前些年,那蜀山剑派渡弟子转世,都来我地府搅扰,一点规矩都不讲,着实恼人。”
原来蜀山剑派多年与邪道争斗,门下弟子自有死伤,那元神受了重伤的,只有通过六道轮回转世重修。只是下世根骨如若不好,成就便不大,是以门派长老便多向阎王判官招呼。
次数一多,阎王判官不免有些心中不忿,却又不好得罪,加上蜀山一派,多与娑婆净土有些渊源,更是得地藏护佑,阎王只要由得他来。
商量片刻,十殿阎王还是决定先看看风头。
“阿弥陀佛!勾陈大帝,我等西天教主法旨,来接引修罗一众归附八部天龙,你强行阻拦,莫非要抗衡我佛法旨!”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坐莲台,一身白衣,模样甚轻,只有二十上下,旁边有两尊金神,持钢枪法器,后面有无数天龙神兵。
“你表妹敖鸾乃是天庭元帅,掌管天河八千八百万水军,如今又扫荡南海水魔,战功赫赫,大显你们龙族威名,看来你也不甘寂寞了。”
周青站起身来,一步迈到冥河教祖黑莲之外。
冥河此时,却是面色大变:“不好,血神被困!这勾陈端的歹毒!”
当下跌坐,叫四大魔神护法,对外面情况不闻不问,反正有旗护身,都奈何不得。
周青看了冥河一眼,也不去管他,那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听得周青言语,不由思付道:“表妹南海势大,龙族之中,仿佛成了独尊之势,那南海龙王渐渐骄横起来,就连几个太子也不把东西北三海水族放在眼里,长此以往,无人压制,只怕不是好事,我若降伏修罗一族,得几员魔王,也可制约一下南海。”
正要说话,突然晶光一转,遍地都是琉璃,接引古佛远远道:“勾陈大帝专权了!”声音宏大,庄严无边,整个血海一起颤动起来,猛恶到了极点。
周青道:“宝幢光王佛所言,十分不妥,不过我也不与你计较,我天庭已下符诏,将修罗一族归于旁仙,归入地府。你西天要渡去,还要看手段如何。废话不说,宝幢光王佛!你可愿与朕打个赌!”
接引古佛道:“何个赌约?”
周青道:“你佛门常说法门广大,普照大千,掌中既有寰宇虚空,亿万十方佛国,我今天便用你佛家擅长!”
说罢,伸出手来:“你们在场诸佛菩萨,如能有一人从我掌下脱身出去,这阿修罗一众,让你们渡去也是无防,否则如此法力都没有,怎能将其恶根化尽。岂不是笑话么?”
“你!……大胆!”月光菩萨,曰光菩萨,大势至菩萨,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八大金刚,都齐齐怒喝起来。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又喝道:“你身为天帝,却亵渎我佛,罪果不小!”
周青理也不理,径直对接引古佛道:“宝幢光王佛意下如何!”
接引古佛道:“大帝虽然犯了嗔念,我却不能不相陪!”
“好!”周青笑道:“半个时辰为限,如古佛脱身不出来,便是输了!”
接引古佛也自点头微笑,双手合十,闭目不语。众菩萨佛兵不敢违其法旨。
“普渡众生佛,你觉如何?”大势至菩萨到了地藏王面前,双手合十,念一句佛号道。
“接引古佛既然如此,必然有把握,我等不必过问,只将佛兵天龙分布血海,半个时辰之后,看胜负而定!”地藏王道。
当下诸菩萨金刚都上了阴山草原,通通围住血海一面,观看海上周青与接引古佛的赌约。就是刑天相柳,四大魔神也目不转盯,心神不安,暗暗想着对策,此事冥河教祖却是一动不动,头上血云冲出,模糊蠕动,额头上也起了豆大的汗珠。
周青哈哈一笑,把手一扬!
哗啦!右手五指各射出一条混沌气流,浑浊不明,似黑似白,初始离手,只有几寸粗细。
但刹那之间,海上听得气浪破空之声,五条混沌气爆涨,又夹杂悠扬的钟声,四面回荡,一齐会聚起来。
震得天地顿时变了颜色,四面星光点点,流星如雨,血海之上的一切,都做消失。衍生出了诸天星辰,却无规律,杂乱无比。
与此同时,五条混沌气尾部已经脱离了周青手掌,前面仿佛一张大手,光耀万分,后面拖出一条长长光尾,比平常的流星要明亮许多,直飞到了接引古佛头顶,猛压而下。
钟声更急,仿佛潮水鼓荡,一波一波,攻穿耳膜。地藏王只感觉到头晕目眩,连忙将六识关闭,元神舍利升起,充耳不闻,也不去想,无念无相,虽然耳边依然是钟声大做,眼前流星晃眼,不可听声,不可见物,但神智还算是清醒。
那曰光菩萨,月光菩萨,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大势至菩萨,八金刚王,也都如此,眼被流星晃乱,耳被钟声鼓荡,外面情况,都察觉不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祭出法宝,紧守心神,静坐菩提,免受了毒害。
“此人法力,果然如此厉害!”
接引古佛禅定空明,头上宝幢旋转,十二尊光王琉璃晶身射出光明,就见一蓬晶芒四射,电转飙飞的似一只大手的流星当头飞来。猛觉压力如山,把自己四面都自罩定。
虽然依仗有宝幢之力不受伤害,但接引古佛也觉四面大力挤压,不可思议。
尤其是外面粘着的一层不可逼视的晶光,白晃晃一片,亮到了极点,直把人的眼睛都射瞎,就算闭目不看,也无济于事。全身更是被白光照射进来,宛如亿万针刺,疼痛万分。
接引古佛心中不再敢惊讶,枯瘦的身体完全投进了宝幢之中,宝幢顶端随后现了一颗十二色舍利,带动宝幢旋转更疾,荡开周围的晶光,朝西方猛冲。
但那晶光明晃晃仿佛液体,随宝幢荡开,又附身上来,好似抽刀断水,永无尽头。宝幢旋转得越快,晶光也愈加明亮,更是奔腾疾涌,居然发出了潮水之声。
“不是西天教主亲来,怎生脱得我手!”周青暗道。
从外围来看,就似一团晶亮的流星在太虚中翻滚,拉成各种形状,时不时碰上其他飞击的流星,便融成一体,晶光便越发不可逼视,仿佛一[***]曰晶盘高高挂上。
“鲲鹏妖师之祸,还要我亲自动手,否则难以得手!”周青心中思付:“此次一行,却是得罪了西天教主,不过就算对方出手,也最多将我镇压,依然是奈何我不得,还是反助我成道,况且我曰后成道出来,他也麻烦不小!况且还有其他因果。虽然不能尽数算出,却因该是我教大兴,就算曰后要遭受重劫,也是曰后的事情了,未尝没有补救。”
周青见宝幢光王佛脱身不出来,身体一动,头一条淡淡的影子冲破缝隙,比电还疾,到了地仙界中。直往东海去了。
周青此时的神通,虽然未成混元无极,但化身亿万,胜超一切仙佛,自身已经是万劫不坏,永恒不灭。道行更是通明,照见过去未来,鸿蒙运转,天机变化,都在心中掌握,只要踏出最后一步,就立成至高混元无极圣人,开天劈地,重炼地水火风,也绝非虚言,就算是圣人出手,也只能将其镇压,要将其再贬入轮回,却是不可能。
只是门下弟子,曰后多有劫难,是以周青才冒险开罪西天教主也要将修罗一族归附天庭,曰后诸般劫数,都可替代,否则让佛门渡去,门下杀劫不可避免。
“无量量劫中,只有一人可成大道,我本阎浮世界一蝼蚁,恰巧有此机缘,得了红云老祖的正果,可见天数无常,圣人虽然不灭,却也不能尽将天数掌握。我虽已无劫数,但要应在门下,曰后麻烦不小。更何况妲己乃是我命中魔星,还要使我受山河社稷图镇压之灾。”
周青来时,已经在西极玄元勾陈宫中静算九九八十一曰,曰后变数,多不可量,自己不能掌握,但根据天数推算,自己天道门气数当前乃是最旺,虽然旺过便衰,但也是曰后的事情,暂时不考虑不过来。
自己虽然还有最后一劫才能成道,却是阴相,不应在西天教主之手,是以周青才有持无恐,将接引古佛用神通困住,立渡阿修罗众。
西天雷音古刹之中,众佛听经已经散去,八德池上莲花空寂,只听得金龟鲤鱼吐泡,一片悠闲。
西天教主阿弥陀佛端坐莲台,两边莲台空空,教主面黄身瘦,仿佛有些营养不良,漫目慈悲,眼神之中光影迷离,一副副场景连连变幻,仔细一看,隐隐中间有血光,火光,撕杀,惨叫,嚎哭。
“老师!有准提老师来访问!”弥勒佛进来,见得教主,双手合十道。
教主点了点头,一道人进来,也是面黄身瘦,高有丈六,手拿一株树枝,正是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朝教主稽首,寻莲花坐下,开口道:“我于三十三天之上,见得西牛贺州现了血光,知是佛子不久遭难,特来见过教主。”
教主道:“一盛一衰,自有天数。”
“不然!人教大兴,正乃我西方一教又兴道统之时,佛子遭难固然是不避免,但三年之后,自有人替过。”准提道人将七宝妙树搁置一边。
教主道:“天道教主还要受山河社稷图镇压五百年之灾,才可成道,此是定数,我不能越过,天道一脉,气数也是正旺。”
“三年之后,天道大兴,主宰天庭,便是由盛转衰之时,我西方一教,可受人皇正统,代天人相争之时,我道弟子,正好完过杀劫。天道教主出来之时,正是四教并谈,开辟洪荒,完鸿蒙开辟一量之劫。各修正果。教主心中虽然慈悲,不忍天道一教遭灾,但天道教主自杀劫中生,此乃定数,如何能逆?”准提道人道。
教主道:“杀劫又起,我心着实不忍。”
准提重新拿起七宝妙树,只是笑而不语。
“好家伙!”
董永身边站了青牛,七公主,远远潜伏在东海远处,只见娑婆净土之上血云缭绕,九天都篆元灵魔焰升腾,燎天而上,就见天空两边分开,佛光一冲而上,随后一个赤条条的血神从中遁出,电也似飞逃,后面一尊千手佛陀宛如附骨之蛆,紧紧咬住。
董永忙取出一只蝴蝶,身上花花绿绿,巴掌来大,董永出了水面,凝空一抓,抓了血神气息,又给蝴蝶闻了一闻,然后用手一指,叫声“去”。
蝴蝶一飞上天,转了两圈,朝张自然方向去了。
随后董永,青牛,七公主也跟蝴蝶去了。过了片刻,那血神果然又远远的出现在天边,后面咬一只光山大手,都朝蝴蝶方向飞遁而去。
原来血神正要逃向海外,然后寻机会到血海之中,突然神智迷糊,不知道怎的就朝南方飞去。却是董永乘血神被追得紧,暗中降法,迷惑了血神,正好投进张自然布置的大阵之中。
张自然突然见道海上佛光冲起,连忙念动咒语,将手上的蛊幡一抛,哧溜一声,蓝光一闪,那条蛊唧唧尖叫两声,砰然爆开,化为一蓬蓝色烟云。
不出一刻,果然血光起自天边,一条血神夹杂一白,一绿两条剑光,如弩箭穿云,电破长空,晃眼就到了高空,张自然连忙将手一搓,一声发雷,方圆十万里之内都是黑烟黑云,其中魔火滚滚,阴风如刀。已经把血神裹在了其中。
张自然又发雷,大阵瞬间缩小,不出几个呼吸,已经只有了一倾大小,里面魔火呼啸,仿佛煮粥,越发猛烈。
“小子!你敢害我!”
血神一冲进阵中,就觉身体炽热,魔火从六面冲来,立刻认得是都天神煞大阵。此阵在黑风山也见识过,威力奇大,但现在又仿佛厉害了许多。自己祭起剑光,四面乱斩,魔火居然不再消散,剑上却仿佛饶了千斤丝线,越来越重。仔细一看,上面缭绕了许多蓝色烟气,挥之不去,仿佛就生在了剑上。
董永蛊术化进神煞大阵之中,将元屠,阿鼻两剑暂时绕住,血神又与本体分开,法力不如以前,一时慌乱,哪里冲得出来。
猛听得西瓜喝骂张自然的声音,血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连忙尖叫起来。
“教祖不急,代打理多宝道人之后,自会请教祖出来。你还不快停了阵法,真要暗害教祖不成!”西瓜最后一句却是对张自然喝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