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此言一出,周遭围观众人哄堂大笑,李肃望向房遗爱的目光中,也随之闪过了一道别样的光彩。
见长孙冲认输,候霸林高高跃起,大声喊道:“我大哥赢了!我大哥赢了!”
候霸林的欢呼声,仿佛引燃了导火索,笑声过后,众人纷纷交头议论。
“哈哈,何榜首文武双全!果然是我们学子的榜眼啊!”
“是啊,以后看看谁还敢说咱们手无缚鸡之力。”
“好样的,就应该多揍他几拳!”
听着周围众人的话语,原本气焰嚣张的长孙润就像一只霜打了的茄子,站在原地蔫了吧唧直发愣。
见长孙冲就此认输,正打的兴起的房遗爱将双棍收好,问道:“长孙公子,何故认输呢?”
房遗爱哪里知道,长孙冲之所以会如此迅速的认识,多半是因为他那未曾谋面的大舅子,秦怀玉。
长孙冲联想起之前被秦怀玉痛殴的经历,哪里还有半点争抢之心,站在原地支吾了半晌,碍于面子也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察觉到长孙冲异样的神情后,房遗爱眉头微皱,抱拳问:“长孙公子,莫非是有伤在身?”
“没有,没有。”说着,长孙冲缓步走到房遗爱身前,抱拳道:“在下的齐眉棍还未学成,实在不是秦家金装锏的对手。”
房遗爱见长孙冲出言认输,联想到他背后的长孙家族,心中随即升起了罢休的念头。
“如此,承让了!”
说完,房遗爱将双棍丢在一旁,对着长孙冲抱拳施礼,缓步走到了李肃、候霸林面前。
望着房遗爱翩然离去的背影,长孙冲暗暗发誓,一定要勤学武艺将李靖的齐眉棍法学成,好一雪今日连战连败之辱。
见房遗爱得胜而归,一众学子纷纷拱手,目光中尽是敬佩之意。
“何榜首,没成想你竟然是位文武双全的奇才。在下佩服佩服。”
“何榜首,敢问你所用的可是秦家锏法?”
“何榜首,刚刚打长孙冲的时候解不解气?”
面对众人千奇百怪的询问,房遗爱暗暗咋舌,只得拱手微笑,并未出言应对。
来到李肃身旁,房遗爱微微一笑,说:“让贤弟担心了。”
见房遗爱文武双全,说话举止温文尔雅,李肃脸颊微红,轻声道:“仁兄好武艺。”
望着满面娇羞的李肃,房遗爱只觉心间一阵暖意,刚要开口回应,耳畔便传来了候霸林渣渣咧咧的喊声。
“大哥!你用的是秦家锏法吗?能不能教教我?”
被喊声扫了兴致,房遗爱故意冷着脸道:“你也知道是秦家锏法?怎么能交给外姓之人?”
听到房遗爱的冷言冷语,候霸林神色黯然,随即捂住了嘴巴,“哦...”
“哈哈。”见候霸林出糗,房遗爱心中暗爽,轻笑一声,伸手搭在候霸林的肩头,轻声道:“不过可以简化几招说给你听。”
“简化几招?”候霸林暗自沉吟了片刻,咧嘴一笑,张开双臂伸手抱住了房遗爱,“好大哥,那小弟我以后就学双锤了!做一个像赵王李元霸、裴元庆那样的大英雄!”
见候霸林眉开眼笑,房遗爱朗笑一声,“好兄弟!”
说着,只听耳边一声马嘶,两次战败的长孙冲再无颜面立足于此,竟撇下长孙润和一众跟班独自打马离去了。
长孙润见兄长走后,不由心中发虚,联想到刚刚房遗爱那大发神威的模样,这位长孙府的幼公子身躯一颤,接着便想要流出人群。
可还没等他走上几步,便被喜悦之中的候霸林看了个正着。
“长孙润,你给我站住!”
候霸林虽然惧怕长孙无忌的权势,但之前长孙润干扰战马要害房遗爱的举动,彻底将这位重情重义的少公爷激怒了。
长孙润早已被房遗爱吓破了胆,此刻听到候霸林声若洪钟的大吼,登时站在原地一时竟忘记如何迈步了!
一边朝长孙润走去,候霸林一边暗自嘀咕,“不就是一个长孙无忌吗?我大哥是秦元帅的外甥,李兄弟是河间郡王的儿子,再加上我这个陈国公的少公爷,怎么着也能跟长孙老头拼一下了吧?”
联想到自身三人显赫的地位后,候霸林顿时来了胆子,快步走到长孙润面前,伸手硬生生将其拎了起来。
见长孙润被候霸林抓走,往日那几个跟着他耀武扬威的跟班,在见识过房遗爱的身手后,哪里还敢向前出头,一个个缩在人群之中,想走却又害怕被认出来,只能站在原地充当起了看客。
拎着浑身颤抖的长孙润走到房遗爱面前,候霸林将其丢在地上,怒斥道:“无耻之徒,竟敢用此等卑鄙伎俩暗害我大哥!多亏了我大哥吉人天相,那不然长孙冲那一棒子打中后背,还不得把我大哥打下马来啊!”
听到候霸林的质问,众人纷纷想起了之前,长孙润暗吹口哨驱使战马使诈一事,因为与“布衣榜首”同窗国子监,再加上此时房遗爱的威望正盛,所以众人的议论纷纷发生了一边倒的局势。
“是啊,如果何榜首被战马所误,岂不是会稀里糊涂的输在你弟兄二人手上?”
“多亏何榜首反应敏捷,你的奸计这才没能得逞。”
“无耻之徒,真真辱没了我国子监的名声!”
“我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同窗苦读?”
见长孙润蹲在雪地上低头不语,失去了被记下面容的顾虑,众人纷纷大声斥责其了这位赵国公府上的少公爷。
面对众人的怒斥,长孙润沉默了许久,这才怯生道:“你大哥这不是没被我大哥打下马来吗?倒是我大哥被你大哥打下马来了!”
长孙润这像极了绕口令的言语一出,引得众人捧腹大笑,一时间雪地中欢声大放,甚至有几个人因此都笑出了眼泪来。
见长孙润吃尽了众人的数落,房遗爱生怕因此与长孙无忌结下仇怨,挥手对候霸林说:“好了,霸林。”
说完,房遗爱扶起瘫坐在地上的长孙润,轻声说道:“你我同窗苦读,今日之事何某全当没有发生过。公子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心地狭隘的长孙润,哪里会想到“何足道”会如此宽宏大量,惊喜之下连连拱手,“在下莽撞了,告辞了,告辞了。”
说完,长孙润拔腿便走,那几个被房遗爱吓破了胆的跟班,见长孙润走出人群,这才仗着胆子紧跟着溜了出去。
来到白马前,长孙润生怕房遗爱反悔,心急之下还没看清马镫,便抓住鞍韂想要上马。慌忙下,这位少公爷一脚蹬空随即大头朝上栽在了雪地上,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见长孙润出糗,人群中刚刚落下的笑声再次响了起来,大家纷纷指着长孙润说长道短,哪里还有往日惧怕他的模样。
见长孙润打马离去,房遗爱微微一笑,接着走到李肃面前,轻语,“适才害得贤弟失了踏雪的雅兴,眼下不如愚兄陪贤弟四下转转?”
亲眼看到长孙冲兄弟二人出丑后,李肃望向房遗爱的目光中,早已多出了一丝别样的神色,此刻见房遗爱要陪自己游玩,这位女扮男装的佳人莞尔一笑,点头道:“好,多谢仁兄了。”
说完,房遗爱伸手拉住李肃的纤纤玉手,在众人的目光下,缓步朝着远处山脚下的雪地走了过去。
见房遗爱二人离去,候霸林大步跟上,脸上则尽是一副“我是何榜首小弟”的光荣之态。
注视着房遗爱翩翩离去后,回想起刚才长孙冲落马、认输的场景,一众文人学子只觉得胸中闷气全消,那些被人诟病手无缚鸡之力的日子,也随之一同远去了。
“我看看以后谁还敢说咱们国子监的学子,连杀鸡都不会!”
“杀鸡?看何榜首一展威风过后,在下杀牛的心都有了!”
“嘿嘿,这下那些武将兵卒还敢看不起咱们这些文人?文人安天下,武将定乾坤。现在郎朗清平盛世,还是咱们文人吃香!”
“何榜首这几天一连给咱们荫生增了多少光?先是粉壁题诗、又是力挫长孙冲,这下我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恩科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