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寻常的关门声,门被从里面反锁,然后一个门咚,唐煜突然顿住脚步,然后快速的转身将人圈入怀中,头往下低,先是试探性的在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然后一下、又一下。
热身战之后,尤其是在激战之时,脑袋放空、彼此之间只有纯粹的过招,当彼此招式再慢下来时,就如果传统太极一般,你来我往、阴阳相生。
彼此的招式看似霸气、威力十足,但是实则都收着力,当每次过招一方被另一方所制时,彼此相视一眼,然后又快速的收招重新再比。
有句俗话:酒逢知己千杯少,还有一个成语:棋逢对手。
当脑海里关于世俗的烦恼防空后,剩下的便都是出自本能的喜欢,轻吻试探的同时,还带着克制。
温阮被壁咚过后,脑子有一时懵,眼眸睁得极其大看着对方,脑袋都扬起来了,甚至非常期待的,她其实并不反感他亲她,而且又不是第一次,问题是他干嘛只是碰她的额头?
温阮:“我头上有东西吗?”其实,她想说的是额头。
唐煜闻言还特地在其脑袋上瞅了又瞅,才很认真的道:“很好,什么都没有。”
温阮又抓了抓自己才过耳朵的短发,轻皱眉:“是不是有点不好看?”
然后又眼眸在屋内四处搜寻找着自己方才取下的假发。
唐煜:“不,很好看,因为不管怎么看都是我喜欢的你。”
温阮白其一眼,而后便也就没太在意假发放在什么位置了,两人一起吃了饭,又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两床被子午休,在a国,当下的时光正是下午两点左右,但对于温妹子来说,现在正是倒时差,心无烦事,饱餐一顿之后,困意就明显上来了。
醒来时,发现对方正躺在自己身侧也没恼,反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彼此之间距离很近,如果认真去听,还能听到对方轻缓的呼吸声。
唐煜咬着唇,觉察到对方醒了,又睡着之后,快速的起床,然后抱着电脑轻轻的出门。
此时外面,已经是近黄昏。
南浔在外面守着,在门开的一瞬间还特意朝里面瞅了一眼,确认自家小主子安然无恙没被吃抹干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唐煜请带上门,瞥其一眼,似乎想到什么:“我听说顾柔,在m国的机场被人带走了?”
南浔面色镇定的回:“是的,因为非法入境。”
唐煜看着其,突然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古怪,是非常的意思了。
南浔心里咯噔,难道唐小爷知道是他动的手了?又想到上次在机场动手,被唐煜直接给掀翻在地的场景,南浔是越想越后怕,哪怕自家主子告诉他,唐煜不会对他再动手,但心底仍是咯噔一下,有些后怕。
唐煜走出去几步,又突然回头拍了拍南浔的肩膀:“上次你的伤,还好吧?”
南浔:“嗯。”
南浔绷着脸,意思是非常好、很好。
好到现在活动筋骨都还有点疼。
唐煜在其肩膀上又拍了拍,语重心长的:“你跟我打,不是对手,不过跟顾柔的话,你们两个倒是可以较量一下。”
而后一个眼神,把南浔吓得心底又是一个咯噔,头往下低,拳头紧握着,正想说顾柔很快就能回来,唐煜又笑了一下,不过这个笑就显得非常轻松了。
唐煜:“之前我把你流放的事情,跟顾柔这件事情,就算是扯平了,毕竟以后都是自己人,窝里闹总归是不好的。”
南浔头往下点,并且果断开口:“姑爷说的是。”
两人虽然没结婚也没公开订婚,但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唐煜心满意足的,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另一只手还抱着电脑,心情非常好的转身朝另一边的房间走,心情非常的愉悦。
温阮在这边多留了一天,正打算再飞回去,却接到哥哥的电话,说她的房间已经给萧哲用了,如果她不嫌弃的话,可以将就着用。
可男女有别,而且她跟萧哲这关系又不熟,总让人觉得膈应。被晾在机场,冷风嗖嗖的、特别凄凉,简直是见色轻友,连自己亲妹妹都不问了。
温阮深吸一口气,再舒气,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冷下声音:“别忘了,我们温家还要靠你传宗接代呢。”
温大眼眸看着手机,直接一个大大的白眼:“都多大的人了,普天之下都是炎黄子孙,难道少我一个,温家就后继无人了?”
温阮:“唉,我说认真的,你真打算跟萧哲?”停顿了一下,心底其实挺五味杂陈的,毕竟是自己亲哥哥,私生活,总得关系一下的嘛。
温大嗯了半天,到最后也没给出什么答复,匆匆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也不明白自己的这种心思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然后发现,其实不过是自以为特别的欣赏,也不过只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的感觉。
温阮站在空荡荡的小型机场,四周冷风瑟瑟的,唐煜走近,问其要不要这边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回家。
温阮想了想,坚定的摇头,走向前,先给对方的一个拥抱,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温阮:“m国是我继父金盆洗手前的常住地,那边还有很多旧部,m国疫情,我无法带他们来a国,但是我想为他们负责,以白慕岑的名义。”
表情突然冷肃,带着点痞痞的味道,整个人都在一瞬间有了变化。
温阮是她在温家时候的名字,是被当成小公主被宠着长大的,但这种出了很多变故,她自认自己已经不是幼年时候那个天真无忧的小公主。
白慕岑,则代表着一种责任,代表着在温家、他生父、继父之间,她选择了继父白敬岑,她不姓温、不姓武(生父姓武),她姓白,叫白慕岑。
从前,她逃避、害怕,选择性失忆一些事情,但如今回过头来想想,遵从自己的想法,为自己想要负责的事情负责,想要挑起的重担去认真的挑起,而别的,既然不想,那也就不勉强。
曾经,她离开温家,跟母亲一刀两断,因为她觉得温家冷酷无情,她父亲入赘到温家时,外公给了条条框框很多限制,在温家,在外公面前,父亲不敢大声说一句话,任何一个点做不好,都会挨批,而且连一句怨言都不能发。
在父亲那,她曾经是真的想随他姓,也真的打算跟温家断绝一切关系,甚至忘记白慕岑这个身份,但是当父亲为了还初恋情人的情,将她武姓名字剥夺时,当自己躺在医院急诊室,因为没有合法的身份证明被差点拒绝诊治时,她心底是拔凉的。
曾经,她叛逆,想当然的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将身边所有的保镖都遣散,并且一心寻思,最后被绑架,还受了很严重的心理刺激。温家想把她接回去,将记忆修改,重新进行教育,是白敬岑坚持让她重新去直面自己曾遭遇过的那些‘恶’,他给了她新的名字、新的身份,还带着她亲自复仇。
在当年的道上,白慕岑这个名字不仅仅是声势大,而且还是有着实实在在的本事。
是m国新闻媒体上被誉为当代最年轻的少年侦探、天才推理师,协助警方破案无数,捣毁无数的黑帮老巢。
但其实那些成就,有很多都是她继父的功劳,她明白他对她的付出与栽培早已经超过了对她母亲的爱,曾经继父也曾犹豫要不要把她培养成他的继承人,还是让她做一个自在无虑、没那么多负担的普通人。然后,在当年父亲与继父争夺她的抚养权时,她想起了小时候跟父亲在一起的日子,她犹豫了,然后离开m国,放弃了白慕岑那个身份。
并且一直心里暗示自己,自己在m国不过呆了一年左右的时间,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a国,父母离异之后,自己就一直生活在父亲身边,但事实上,她以白慕岑的身份在国外呆了不止一年,也不止在m国呆过,在f国、j国,还有一些小国家也都待过一段时间。
她,决定放弃温阮这个名字,因为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总想把自己当成小时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那时父母还未离异,还会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沐浴在阳光之下甜甜的笑,然后天真的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一切也都是美好的。
可是这两年来,过去的那些记忆被遗忘又被重新想起,只有是白慕岑的时候,她才是活的最开心、最能体现自己活的价值、最能展现自己才华的时候。
当然,也不能保证继父当年是有让她继承自己衣钵的私心,但现在,她决定不考虑那些私心,她想尊重自己的内心。她想去回报那些年继父对自己的栽培与好,她母亲已经欠继父很多东西了,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继父没有自己的亲生血脉,山今组织一直以来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如今疫情之下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更是倍受其他帮派的欺负,她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唐煜头往下点,怀中怀抱着人又紧了紧,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点,他可以叫她阮阮、称她为温妹子,但其实只有她是白慕岑的时候才是她自己,而更多时候,她也就是那般一个冷冷的、近乎无情,并且很实力、近乎自大、无惧一切的处理着人生中的很多事情。
会撒娇、会示弱,但只会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所以,他无条件支持她,与此同时也会尽可能的协助她。
临别后,温阮又给继父打了电话,说明自己的决定,这一瞬间,对于白敬岑来说,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候之一。
但也非常忐忑的:“你确定不是在可怜我?”
温阮:“不是,是欣赏,是真的感谢你愿意成为我人生最重要的人之一,是我的人生导师,也是我最尊重的人。”
白敬岑此刻笑出了眼泪,旁边,是自己最喜欢的人,电话里,是愿意继承自己的衣钵,替自己分担责任的小棉袄。
他曾经手上染了太多的杀气,从未想过人生还有这般圆满,白敬岑试探着问电话的另一边:“你母亲在客厅那边收拾东西,你要不要跟她说两句话?”
小心翼翼,而且非常的谨慎,因为当年父母离异的事情,温阮几乎不跟她母亲沟通。
温阮犹豫了下:“不用了,我去你那边,应该会见到的。”
温阮的母亲抱紧了白敬岑,在其挂断电话后,微抽了下鼻子:“慕岑,她的性格其实很像你。”算是对女儿更名改姓的认可。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温家继承者,并且一直在逃避责任,无论是前夫还是现任,她都欠他们很多。当年,跟前夫一人带走一个孩子,她觉得两清了,但其实感情这种事情哪能划的那么清楚,又怎么可能,谁都不亏欠。
白敬岑觉得毕竟小棉袄的抚养权还在其生父那,这件事情还是要跟家中长辈说一声,但出奇意外的没有人反对,一切都很顺利,就像一场梦。
他当年受过重伤,又早早的宣布金盆洗手,如今就算是重掌山今组织,也未必是那些年轻人的对手。但白慕岑不一样,因为天赋,其反应速度比寻常人要快,力度也非常人能比,无论是躲闪子弹,还是肉搏,她还从来就没遇到过对手。而且,其很有想法。
白敬岑也相信,将帮派交到其手中,她会带着这个组织走向正轨,并且会使之成为有利于社会的一部分,而冷月笙,也尽全力协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