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你别紧张,也不用回避,我来,只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几乎同时,不远处,夏晨奕也发现了樊迪,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樊迪在范范对面坐下,点了酒,却没喝。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去,身为律师,他知道酒驾会带来什么后果。

“几天前,你老公约我见面,这事你可知道?”

范范听罢,一愣。

老公?夏晨奕吗?他约樊迪见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等等 ……

她恍然想起有一天晚上,夏晨奕脸上挂彩地回到家。她询问怎么回事,他说和人打了一架。难道就是千琉吗?他去找千琉打架?为什么?

“我们约在拳击馆见面。拳击,是我比较喜欢的一项运动,平时经常在练。于是,你老公就提出对打。可笑的是,他一次都没练过拳击,居然要和我对打。还说,他一定要打败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范范挑了下眉毛。他们之间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

“他说,打赢我,就让我永远从你的世界里滚蛋。”

闻言,范范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在眼窝处留出两片好看的剪影。

明知道打不赢千琉,夏晨奕还执意要向他挑战。为什么?

让千琉永远从她的世界里消失,这又是为什么?

她还记得当初复婚时,他们曾经说得明明白白。是夫妻关系不假,但他们不得干涉对方的生活。可是现在,夏晨奕却主动干涉她的人际交往,甚至向千琉提出了警告,又或者,宣示主权。

这到底为什么?

第378章 沈清妤,你可知道我是谁?

酒吧里,樊迪本想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同范范聊一聊。

他是喜欢,不,是深深地爱着她不假。但他从未想过霸占她,甚至去破坏她的婚姻以及平静的生活。他不想,也没资格。

所以,她也好,或者那个姓夏的也罢,他们都不需要警戒他。这辈子,他与范范只会是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

这边,樊迪正想开口,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酒吧里,人声鼎沸,手机铃声根本无法听见。还好他调了振动模式,手又刚好放在桌上。所以在手机震动时才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他眸色忽而一凛!

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走去外面接听。

“不是说了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吗?”

另一端传来小七略显慌张的声音:“哥,我知道。可是,有辆车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

“你注意到开车的是谁了吗?”樊迪的声音骤然一沉。

“不知道啊,太黑了,对方连车灯都没打,估计就是不想被我知道他是谁。哥,咋办?”

黑眸掠过一丝复杂的深沉,樊迪考虑了片刻,觉得在后面跟踪小七的人极有可能是叶茗。

现在,集团内部因为设计遭到剽窃正乱着,殷朗不可能走得开。而他最信任的人就只有叶茗了。

如果真是叶茗,就不太好办了。他调查过,叶茗曾经和殷朗在同一个特战部队。能力虽不及殷朗,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而小七……机灵归机灵,一点身手都没有,一旦对上,估计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那么,说不定小七车上的沈清妤就会被救走。

不,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小七,你先别慌。别忘了,你所在的地方是你的家乡。不管对方是谁,都不可能比你更熟悉那里。听我的,加快车速,先把后面那条‘尾巴’甩开。我这就赶过来。”

“嗯!”

挂断电话,樊迪的大脑立刻开始飞速运转。

如果按照小七的猜测,跟在后面那辆车真是殷朗派去的人,那么,殷朗又是如何得知他吩咐小七尽快将沈清妤转移到其他地方的?难道 ……

他忽然想起早些时候打给小七的那通电话。

会不会,殷朗对他的手机进行了监听?像他们那种特战部队出来的人,这种追踪术简直就是小case。

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点最有可能。

其实他平时不会这么粗心的。打给小七通常都会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或者借用其他人的手机。这还是第一次,他用了自己的手机打给小七。没想到,就被逮个正着。

呵,殷朗,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

小七按照樊迪的吩咐,加快开车速度,加上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后面那辆车甩开。对此,他别提多得意了。

这是位处郊区的一个老房子,归他大伯所有。小时候他曾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大伯死了,又没媳妇没儿女的,房子作为遗产就赠给了他。只是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地,很少回到这里。

把车停好,小七跑去打开后面车门,将里面昏睡中的人扶下了车。

这也是樊迪的吩咐,让他给沈清妤注射一种可使人昏睡的麻药,这样可以省去他不少力气。不然这老女人一直闹腾着叫他放了她,不论在哪儿都是大吵大闹,引得邻居纷纷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亏得邻居不是多事的,没报警,否则可不就糟了。

这边,小七搀扶昏迷中的沈清妤进入老房子里,把人随意往床上一扔,他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呼呼喘着粗气。

也不知过去多久,沉沉睡过去的小七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有人敲门?会是谁?难道是那会儿开车跟踪他们的人?

小七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不要开门?开了门,万一真是‘坏人’,他又打不过 ……

可是,说不定是大哥呢。

还是去看一看吧。

不过他到底留了个心眼。去开门前先跑到厨房拿了擀面杖出来。如果是‘敌人’,他就用擀面杖拍死他。

这么想着,小七莫名多了一些底气。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手放在门把上,一转。

对方或许是等急了。在他转动门把时就已等不及地拉开门 ……

小七心里抖了抖,直觉以为是敌人要硬闯,他抄起擀面杖就砸了过去。

“是我!”樊迪赶紧出声表明身份。不然这一擀面杖砸过来,他非脑震荡不可。

小七一见是他,紧绷的表情瞬间松弛下来,咧开嘴,憨憨一笑:“哥,你这么快就赶来了?”

“嗯!”樊迪应了声。小七说有人跟踪他们,他能不来吗?

“她呢?”

知道大哥问的是那个老女人,小七遂指了指唯一的一间卧房:“里面呢,估计快醒了。”注射的那种麻药是有时限的。一次注射,也就能维持五六个小时左右。所以算一算,老女人快醒了。

小七预测得不错。约莫十几分钟后,土炕上躺着的沈清妤缓缓睁开双眼。

注射麻药带来的一些后续反应,她虽有知觉,却是浑浑噩噩,睁着眼,目光里却没有聚焦。麻木呆滞的眼神直到五分钟后才有所缓解,意识也逐渐清明起来。

真正清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坐在凳子上的一个人。

她眨了几下眼睛,努力想看清楚那里坐着的人是谁。然而,视线却无法对焦,眼睛里映入的影像十分模糊。

大约了解到她的窘境,这时,坐在凳子上的主动开了口。

“沈清妤,你可知道我是谁?”

第379章 陈年恩怨

沈清妤眼睛无法看清,耳朵却十分灵光,一下子就辨认出这道声音是属于樊迪的。

樊迪……所以是沈清宸派他把自己关在这儿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樊迪。”

“不,樊迪只是我在你沈家人面前的一个名字。我姓江。江这个姓氏,你可觉得熟悉?”

江……江……

沈清妤神色间一片迷茫。江?她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里有姓江的。

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茫然与费解,樊迪勾勒在唇边的笑意骤然一凉:“你当然不知道。这些年,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么会记得三十多年前的老朋友呢?”

三十多年前?

猛然间,沈清妤的脑海中闪过一道惊雷。

她记起来了,江海。没错,就是江海。三十多年前,她是下乡知青。而江海则是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当年,为了能顺利返回城市,她曾利用过江海。

“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樊迪唇边噙着一抹狞笑,看上去十分恐怖阴森。

“你是江海的什么人?”沈清妤质问。

樊迪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讲起了一段陈年往事:

“当年,为了帮助你返城,江海犯了错,被削了官。他沉迷上一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抛弃妻子,整日整日的在外面鬼混逍遥。他那个懦弱的妻子不敢说什么,呵,或者想说也根本找不到他吧?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因江海平时懒惰,又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自命不凡,从不肯下地干活。所以过冬时,他们家连一点粮食都没有。没办法,江海的妻子只能去邻居家借。可是那个年代,家家都困难,吃这顿没下顿,邻居家好几口子人,若是接济了她,自己家人就得饿死。纵然不忍,却也只得拒绝向这个可怜无助的女人施舍。家里,五岁的孩子因为饥饿难耐而嚎哭不止。女人在村子里跑了一圈,都没借到粮食。又去江海的父母兄弟家借。结果,被江海父母挡在门外。江海的大哥大嫂则干脆放狗咬伤她 ……女人拖着一条伤腿,踩着厚厚的积雪,边走边流下眼泪……”

“被江海抛弃在家的妻子虽无知愚昧,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懂得一个最浅显的道理,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尤其她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她不能饿死,更不能叫孩子饿死。所以第二天,她就抱着孩子走了几小时的路,跑去县城乞讨。她想得很简单,只要能讨得一口吃的,哪怕是一碗米汤,让孩子喝下去不至于饿死,就行了。只是,在那个困难的年代,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真正能拿出余粮施舍穷人的寥寥无几。就这样,她孤独无助地走在街上,背上背着的孩子因为几天滴米未进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女人感到了绝望。最后,她蹲在了墙根底下,把孩子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唱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就是这么一个老实厚道的女人。你知道她后来做了什么吗?陪酒女。呵呵,没错,就是陪酒女。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赚到钱,买了粮食,能给五岁的儿子吃顿饱饭。然而,那样的事在那个年代是天理不容的。最终还是走漏了风声,她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每天都承受着难听的辱骂。可是就算这样,她仍没想过放弃。起码她用身体换来了粮食,起码她们娘俩不用活活饿死。她想,人们骂着骂着总有消停的一天。她只要等到开春,地里开化,就不干了。到时候,靠种地,她一样能养活自己和孩子。直到有一天,江海回到了家中。他喝的酩酊大醉,一回来就又打又砸。女人惊恐地蜷缩在炕上,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江海显然知道了女人去当陪酒女的事,跳上炕,一把拽过女人的头发,对她又打又踢。”

“女人可以逃跑。她只要推开江海,跑出去,就可以不用再继续挨揍。可是,她跑了,孩子怎么办?”

“就这样,她抱着嚎哭不止的孩子,一直到江海打到她断气都没撒手 ……”

这是个令人唏嘘的悲情故事。结局是:江海妻子被打死,江海也因杀人罪名锒铛入狱。最可怜的是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

‘故事’听到这里,沈清妤什么都明白了。

“你是江海的儿子?”

樊迪依旧没回答。但她已经认定了这个答案。难怪,第一次经沈清宸介绍认识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是怎么勾搭上沈思楠这个白富美的?现在想想,他居然想到从沈思楠入手,可见他是个有脑子的。并且在他与沈思楠结婚后都半点不曾显露出对她的恨意,而是一点一点的积蓄力量,直到他有足够的实力与她抗衡,他才显露出狼子野心的本来面目。

“所以?你想杀了我替你父母报仇?”沈清妤冷冷地问,声音里听不出害怕。她在赌,赌樊迪不敢拿她怎么样。除了沈清宸之外,别忘了,还有一个维斯呢。若他敢动她一根毫毛,维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错,我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可怜早亡的母亲。杀了你?呵,那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攥在手心里,慢慢地折磨 ……”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砰的一声,有人用力踢开门,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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