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颜监医也不同意你做牢头了。”白锦川讨好地说,“牢头大家不承认,大家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 还得指望颜监医。她监医的地位,大家是认的。”
果然,为自己着想,大家同意他说的话。
颜水心无所谓地耸耸肩。
王莫可恼了,“本头要做老大,是你们想不听、就不听的吗!”一个手势,李典‘刷'一声抽出随身的配刀,“不服从牢头者,想被砍吗!”
除了颜水心、白锦川与萧夜衡三人没反应,其余人吓得面色发白。
“好大的口气。”白锦川站在靠窗的位置,朝阿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向窗外弯腰,捡起地上事先放的捡来的二把长刀,一把递给白锦川,一把自己颤抖地拿在手里。
刀是已死的狱卒用过的。
“有刀就有话语权。”白锦川耻笑,“白某今天就看谁死!阿旺,拿出大家共同对付‘狱差’的证据。”
“是。”阿旺单手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这是白少爷让我悄悄去王莫的住室里偷来的监狱名册。王莫、李典、冯海,还有死去的牢头,根本不是狱卒,而是江洋大盗!”
“什么!”大伙儿闻言,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杂役赵柄接过阿旺手里的册子,于众人面前书页向外展示。只见上头写着,孙成:江洋大盗,祖籍定州乌县坎山村,年四十有五,奸、杀妇女十人,与同伙劫银八千两,死刑犯。
王莫:江洋大盗,年二十有八,不识字,祖籍定州乌县王家村,与同伙劫银八千两,杀衙差两人,死刑犯。
冯海:江洋大盗,年二十有三,祖籍麟州远县长乐街大元胡同巷,与同伙劫银八千,杀一名衙差,死型犯。
就连李典也是劫犯同伙。
赵柄不快不慢的速度翻页,册子上记录着牢里每一个人的身份、年纪、地位,犯过何事。
记录了连已死的真正狱卒在内,近四百人的册子。
死了的人,名字后面打了把叉,一排排的叉打在每一个名字后头。
赵柄指着王莫等人,“好哇!王莫,你们一干江洋大盗,竟然冒充狱卒!那真正的狱卒呢?”
王莫满不在意地道,“也就我与已死的牢头、冯海、李典是冒充的。真狱卒昨儿不是全都为了制伏疯囚,拼杀死了。狱卒间也不全认识,我等被狱卒看押时,意外看到了名册,干掉四个,冒充上去,过些好日子,有何不可?”
“看看还有谁的身份是冒充的。”赵柄不停地翻册子。
颜水心直接提醒,“先看在场人的记录。余下的再慢慢看。”
萧夜衡:安王,二十有四,先帝第三子,皇帝胞弟。其五岁能文、七岁能武,十三岁与定远候之女谢思雅订亲,两人情投意合,羡煞世人。十九岁萧夜衡左面毁容,左眼缺失,惨糟谢思雅抛弃。安王对谢家女情深不悔,等待至今不婚。二十四岁时,被剁去左腿,投入死牢。
颜水心:芳龄十六,侍妾所出,礼部尚书颜卿的二庶女,其本人懦弱无能、胆小怕事,长期被长房所出的嫡女颜向菱欺压。
然后是丞相家的公子白锦川与广安候之女夏初雪有身份地位。
阿旺、宛娘、赵柄、郑全四人则是普通的良家村民。
萧夜衡的目光落在颜水心脸上,见她面无表情,不由得心下有几分失落。莫非她不介意他与谢思雅之事?他可以解释的……
“颜监医,你可不像懦弱无能之辈。”白锦川好奇的目光向她投过来,“大家的背景也都一清二楚了,颜监医可有何解释的”
“以前的懦弱是装出来的。至于其余的,你们是不早就知道了吗。”颜水心不想再提多的,以免多说多错。
“颜监医是已故药神司马敬的唯一亲传弟子。”王莫对大家说,“她也没害过谁。”
“王大哥,你这么说,可就偏心了……”夏初雪不赞同地道,“如今,牢里死了那么多人。谁知道谁是干净的?”
萧夜衡眸光向夏初雪瞪过去,“谁敢再说颜水心不是,本王杀了她!”
夏初雪瑟缩着垂下了头。
“也别逞能谁当不当牢头了。”颜水心说道,“昨晚死那么多人,指不准,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们了。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先把昨晚的事查清楚,以免再发生同样的事。”
王莫把佩刀擦回了刀鞘,“颜监医说的有理。”
一干人等都表示同意。
除了重伤的冯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大牢外头的空地,那里躺着几个七凌八落的囚犯尸首。
颜水心一一上前察看,又带着一票人往大牢走。
“啊啊……我害怕。可不可以不要进去……”夏初雪站在原地发抖。
“那你就在外头吧。”李典回了她一句。
夏初雪见大家伙儿都进了大牢,她一个人在外头,更害怕,也跟在后面。
颜水心大概察看了大几十具尸首,已经花费了快半天,实在无法将所有尸首看完,却已得出结论。随手指了指死相不同的几具死尸,“你们看,尸体表面红紫的尸首,全部都是昨晚发疯的颠囚。其余被砍死,则肤色不会发紫。”
白锦川出声问,“那他们怎么会突然发疯?”
“是中了会使人癫狂,失去理智的药。”颜水心还未说完,王莫对着杂役郑全与赵柄大喝一声,“饭菜、饮水都是你们负责的,是你们干的好事!”
郑全吓得咚一声跪在地上,“不是我,我没做过……”
“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那么干啊。王头,你要相信我……”赵柄也跪地上。
“这回叫我头了。晚了!”王莫拔刀要杀人,白锦川拦住他,“你如此着急除掉他们,莫非你心虚不成?”
“你胡说什么!”王莫满脸愤怒,“除了在外头打劫了银子,在里头,我可没犯过事。”
“颜监医还没说完。”白锦川出言,“先听听她怎么说,别急着定罪。”
颜水心继续道,“照症状来看,这些颠囚不是食物中毒,而是以水融的方式循环了毒素。”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不明所以。
由白锦川询问,“听不明白……”
“简单来说。他们是通过行房中的毒。”颜水心补充,“通过行房时ti液的交、融,毒素蔓延至全身,毒涌上脑,就疯颠了。而且,这种毒很霸道,控制人的神经,让人有嗜血的狂躁。”
“奇欢疯尸散。”萧夜衡与白锦川几乎时同时说出了口。
“还是安王爷比我了解,你说。”白锦川比了个请的手势。
“几十年前,此毒是一个妄图颠覆朝廷的组织半月教所研发。当年,半月教圈养了一批毒人,专门试炼、研制各种毒,奇欢疯尸散便是其中最厉害的毒药。此毒是黑色的粉末状,不论男人或女人,吸入人体之后,会蛰伏在血液里二个时辰。二个时辰内,若不与人行房则慢慢会生病至死,若是行房,毒素便会顺着比平时迅速的气血涌急速度,蔓延至全身,毒素控脑,需要三天。三天左右便会狂性大发,杀人砍人之后,力竭而死。”萧夜衡面无表情地淡淡述说,“先帝认为此毒过于祸害苍生,从而下令灭了半月教,制此毒者一律处死。此毒已失传几十年,没想到,竟然在此牢重现。”
“这就对上了。”颜水心说道,“昨晚出事前的三天,狱里的牢犯全都放过风。”
王莫恍然,“我明白了,就是放风的那一个时辰,牢里的二十八个女犯都被男囚各拖到角落给……所以,侵、fan了女囚的男囚与二十八个女囚全都变成了砍人疯囚。”
萧夜衡冷声纠正,“是二十五个女囚。水心那天并未出去。”
“还有我……”夏初雪举手,“那天放风,我去了已故狱差赵有顺的睡房,我没被男囚欺身。”
“我那天见情况不对,出了牢就先趁乱躲起来了。”女囚宛娘也小声解释,又后怕地道,“还好躲过了一劫。”
颜水心点了一下,“我刚才点算过,发紫的男尸与女尸各二十五具。这些都是生前砍人的疯尸。他们为何中毒砍人,便对上号了。可惜了,砍死了百余号人。”
“求问安王,可听说此毒解药?”杂役郑全突然面色急切。
萧夜衡摇首,“先帝在世时,曾命朝廷的太医院最出色的御医研制此毒解药,可惜,失败了。只能将此毒全部销毁,列为禁、、药。”
“颜监医,你乃神医转世,你能否配出解药?”郑全希冀地看向颜水心。
后者摇了摇头,“给我戴再高的帽子也没用,配不出来。”水润的眸光在郑全脸上溜了一圈,肯定地道,“你生病了。”
“这三四天以来,我总是无原无故浑身无力,恶心呕吐。”郑全害怕地说,“我以前从不曾如此。”
颜水心走过去,示意他抬手。她以三指探上他脉门,断言,“你真的中了奇欢疯尸散。”
郑全白色惨白如纸,“颜监医,你一定要救救我!”
她摇首,“此毒,我闻所未闻,又哪配得出解药。”
郑全一个男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我不想死……不想死……”
其余人全都面色难看,纷纷说,“颜监医,你也帮我看诊,看有没有中毒……”
九人全都朝她伸手。
颜水心却先帮萧夜衡把脉,“王爷没事。”
萧夜衡感动于她的行径。她在意他。
颜水心为所有人把过脉之后,才说道,“除了郑全之外,你们都没中毒。”
其余人刚要松口气,颜水心继续说,“但是……有两个人得了花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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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那个杀手是安王?
花柳便是古代人所说的xing病。
立即好几人都惊问, “是哪两个?”
颜水心面色淡然,“这是人的隐私。我不方便说出来,告诉你们有两个中招了, 是出于道义,提醒你们别再乱搞, 否则,之前有幸没被传染, 之后可就说不好了。”
一票男人除萧夜衡之外, 全都面如吃了糠般窘郁。
就连宛娘与夏初雪的面色也十分难堪。
白锦川急声,“颜监医,你还是说出来的好, 隐瞒着, 万一不慎再染上……”
“没有中招的, 如果管好下半身, 那就不会有事。管不好, 也是自找的。”颜水心不为所动,“中了招的两人,慢慢会有症状的,自求多福吧。”
夏初雪捏了捏衣摆, 欲言又止,却始终没开口。
王莫突然就狠甩了夏初雪一巴掌,“贱娘们,老子进了牢房以后,只睡过你一个女人, 如果被传染花柳,都是你害的。看老子不杀了你!”
愤怒地抽出随身配刀。
白锦川也满脸狠恼地瞪向夏初雪,“本少爷要不是看你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会上你。同样进牢这几个月,就睡了你一个。若是害本少爷被传染,你就等死!”
其余几个男人之前睡了很多个女囚,也不能把责任全推到夏初雪身上,但也怒气冲冲的骂了几声。
白锦川见萧夜衡面无表情,“安王不担心?”
萧夜衡冷哼,“本王向来洁身自好。何须担心此等脏病。”
“说得好听,还不是在牢里,安王残废,没女囚喜欢……”李典刚接上话,颜水心厉眼刀子甩过去,“闭上你的狗嘴。安王才不是残废。嘴再贱,老娘剁了你!”
“你!”李典眼睛里冲出火光,“颜水心,别以为你会点医术了不起,你不是雏子吗?老子现在就先上你、再杀你……”
话音未落,李典突然“啊”一声惨叫,身体飞了出去,在地上呕了几口血,死了。
在场的人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是安王萧夜衡出的掌。
“颜水心是本王的女人,出言辱没者,死。”萧夜衡锋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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