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那位被唐糖压在身下的男子如实道。
“云寒。”唐糖认真地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莫名地觉得这个名字既陌生又熟悉,“你比我大吗?”
“……应该是。”云寒沉默片刻后,才意识到唐糖是在询问他的年纪。
“那我就得叫你哥哥了。”唐糖有些不太开心地小声嘟囔。
“为何不高兴?”奇异地,云寒对于唐糖的情绪感知很敏锐。
“我好寂寞,想要个朋友,可是你比我大,我得叫哥哥。”在唐糖的认知中,哥哥是哥哥,朋友是朋友,两者间是不一样的。
“这并不碍事,若你觉得我值得相交,你大可将我当成友人。”
“真的吗?”唐糖双眼一亮,忍不住确认般地再问一遍。
“嗯。”云寒的回答自然是肯定。
“好耶,哈哈哈……”有了新朋友的唐糖很高兴,忍不住蹦跶起来,结果忘记了自己还窝在人家胸膛上,直接把人给踩得忍不住闷哼出声。
“啊,对不起!”自知闯祸的唐糖慌忙从人家胸膛上下去,小翅膀扑扇扑扇地,充分表达了她焦躁又忐忑的内心。
“无事。”云寒捂着闷痛的胸口爬起身。
看着身侧那只因为愧疚而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小胖团子,他该庆幸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吗?
若还带着之前那种程度的伤势再被压上这么一下,恐怕自己早就魂归西天了吧。
这是一句肯定句。
“你是……貔貅?”云寒艰难地从圆滚滚的唐糖身上,辨认出了她的种族。
“是呀。”唐糖摇头晃脑地承认,她还在蹦蹦跶跶地,为了兽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而感到开心。
“你可知如何离开此地?”云寒问道。
“你要走?”唐糖的动作僵住了,并且头顶还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笼罩了一团乌云,隐隐地,云寒似乎还听到了电闪雷鸣的声音。
“不走可不可以呀?”灿金色的大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可爱的小爪爪紧紧地揪住人家的衣袖,唐糖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挽留云寒。
“……抱歉。”云寒抬手揉了揉唐糖的小脑袋,虽然他很想依了唐糖的挽留,可自己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多留几日,多陪陪糖宝嘛,糖宝从出生就是自己一只兽,好可怜好孤单的。”为了留下云寒,唐糖甚至急得连已经改口的幼稚自称都吐出了嘴。
眼看着小貔貅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云寒心软了,他在心底轻叹口气,松口道:“三日,我最多只能再留三日。”
“好哒!”暂时达成目的,唐糖开心地又开始蹦跶起来。
她在财宝山上蹦来蹦去,将好多财宝都踹下了山,不过唐糖才不在意,反正这些财宝再如何掉,也绝不可能掉出她的领地之外。
就这样,云寒又留在财宝山上赔了唐糖三日,三日之后,不管唐糖再如何撒娇耍赖装可怜,他都硬着心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云寒此刻的状态就是第一次与糖宝分开之时被人所杀的模样,这算是糖宝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个结,这次趁着幻境,这个结暴露出来,被她自己解开了。
糖宝其实,想去救当时的云寒哥哥来者,可惜那个时候她太弱了。
第116章
“呜……”独自蹲在财宝山顶的唐糖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可惜无论她再如何不舍, 那狠心离去之人依旧只留给了她一个绝情的背影。
“又留人家一个人。”不高兴的唐糖趴在了地上,小翅膀一甩一甩地,无聊地将周围的财宝都扫到底下去。
听着耳边财宝滚落地面的叮咚声, 唐糖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她转身一头扎进财宝山中,幸福地用满山的财宝将自己掩埋, 又自娱自乐地玩耍了起来。
哼!没有朋友,糖宝也能很开心!
事实真是如此吗?
一天唐糖尚能自娱自乐,两天她还能自欺欺人,过了三天四天……将近半年之后,唐糖每日清晨起来都从独自玩乐, 变成了例行趴在财宝山顶, 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远方。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是友人的回归,还是新客人的到来?
反正她现在就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面对满山的财宝无动于衷, 再无了从前的幸福感,也不想起身玩耍, 因为觉得没有意义。
每日每日, 唐糖都只能一只兽孤零零地守在这座空有财宝的山上, 寂寞地眺望着远方,得不到一丝快乐。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唐糖不禁开始反思。
她喜欢钱,也喜欢代表着钱的财宝, 自小娘亲也教导过她,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唯有被她紧握于手的财富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所以唐糖一直都贯彻着爱财之道,甚至还会去不择手段地获取财宝,然后像个守财奴一样,将这些财物守护在身下。
可如今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财宝,却发现自己周身除了财宝之外空无一物,而她也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开心,这不禁让唐糖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
人一旦开始反思,便会开始逐渐注意到从前那些被忽略掉的错误。
唐糖也是一样,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对于钱财之物太过于看重,竟是险些被其束缚住,变得不再像自己。
她也开始注意到,其实,当她稍微放开一点点对财宝的执念,她其实能获得更多更多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凝聚在唐糖眼眸周围的赤红缓缓散去,而她则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仿佛有一股一直束缚着她的屏障在不知不觉间被打破了。
下意识地,唐糖迈开了小短腿,向着财宝山下而去,她一步步地离开这座诱人心神的宝山,坚定地向着远处而去。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云寒正含笑等候在山脚下。
“你真的要走?”眼见着唐糖即将离开,一道隐藏于暗处的意识急了,他忍不住出声质问道。
“要走的,师尊在等我。”唐糖娇软的嗓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回头看看那些财宝,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那神秘的嗓音继续锲而不舍地蛊惑唐糖。
“师尊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是君子,但依旧有自己应该守护的原则与底线。
要钱,我能自己赚,没必要靠他人施舍。”最后的‘施舍’二字,唐糖咬得极重,仿若意有所指。
“你若胆敢踏离此地一步!那么这些财宝我将全部收回!”那声音恼了,蕴含着怒火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唐糖脚步一顿,那声音的主人还以为唐糖妥协了,正想得意地大笑几声,却听唐糖道:“那就不要了。”
“什么?”错愕地反问。
“没有师尊和娘亲,糖宝才不要钱!”猛地大喊一声,唐糖的小身子突然被一股金光笼罩,紧接着金光逐渐抽长,变为一道娇小的人形。
毫无停顿地,化为人形的唐糖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一个俯冲,飞扑着冲入云寒怀中,被其牢牢接住。
“哈哈哈哈……”抱着唐糖的‘云寒’大笑起来,可那出口的嗓音却是属于那神秘存在的。
“!”
受惊的唐糖猛地抬头,随即瞳孔一缩。
只见‘云寒’的脸庞开始模糊,宛若遇到高温的糖豆一般,逐渐融化,变成了一团流体黄金一样的金色的液体。
不等唐糖反应过来,她就被这团金液给包裹住了!
窒息感扑面而来,呼吸困难的唐糖开始剧烈挣扎,而那些金液却宛若一条条水蛭一般,拼命地往唐糖体内钻。
好疼……
四肢百骸涌起的剧痛让唐糖忍不住红了眼眶,可她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便只能强自忍耐剧痛,一声不吭。
“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的。”察觉到唐糖的抗拒,那道神秘嗓音变得轻柔了几分,甚至透着几分哄劝:“小崽子,汝成功通过本座测试,这些本源之力,算作是本座赐予你的奖励。”
奖励?
正当唐糖还在沉思哪家奖励竟是如此折磨人时,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从血脉之中涌现的异样。
那些原本被封存于她血脉深处,还未彻底觉醒的血脉之力,似乎收到这股所谓‘本源之力’的刺激,突然开始沸腾起来。
不过它们并非是因入侵者的刺激而活跃起来,反而是如同嗅到了美味的气息,因而从饥渴中苏醒。
如同一匹被饿了七天七夜的恶狼一般,苏醒的血脉之力一个恶狼扑食,猛地撕咬住涌入唐糖体内的金色本源,将其大口吞食入腹。
随着金色本源被吞噬得越多,唐糖身上的难受感就越微弱,到了最后,她几乎都没什么感觉,还能悠闲地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自己体内的这场单方面‘屠杀’。
貔貅血脉乃是唐糖的血脉本源,唐糖的身体就是它的地盘。
而金色本源不过是一团外来之力,背后还无人撑腰,一进入唐糖体内,可不就像那误入狼群的小羊羔一般,只有被吞吃入腹的命?
几乎没费多少功夫,貔貅血脉就饱餐了一顿。
吃饱喝足之后,力量大涨的貔貅血脉无处宣泄,竟是转头开始驱逐唐糖体内那些令它不喜的东西。
例如,来源于其父系的血脉。
神兽血脉的霸道是唐糖所无法理解的,她不明白为何貔貅血脉吞噬了金色本源之后会转头折腾自己。
可她深知这份血脉对自己是无害的,且这种感觉,其实与她之前觉醒血脉之时的感觉极为类似,故而对于貔貅血脉的目的,唐糖其实已有猜测。
感官上的痛楚暂且不提,透过内视,唐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经脉中所流淌着的那些鲜红中夹杂着丝丝金色的血液,如今宛若一锅煮熟的开水一般,不断地沸腾起来。
其中,位于心脏部位的那些鲜红的精血被不断地煅烧、精炼,最后只剩下颗颗灿金色的血珠子。
但也就只有稀少的几滴完全化为金色的血,其他都是金红参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杂毛野兽。
唐·貔貅·杂毛野兽·糖心情复杂地结束了这场内视,也用时结束了血脉二次觉醒的漫长折磨。
不错,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唐糖血脉二次觉醒的过程。
因为一场幻境,使得她不仅打破了心魔,提升了心境,最后还意外获得了一份奖励,从而激发了隐藏于她血脉深处的那部分尚未觉醒的力量,让她得到了二次觉醒的机会。
只可惜,碍于她仍旧年幼的身子,在老祖宗当初所下禁制的干扰下,唐糖的二次觉醒,依旧没有完全成功。
不过收获还是有的,她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半只貔貅幼崽了!
只等下一次她成年之后,就能自主尝试打破老祖宗所留下的禁制,促使自己的血脉完全觉醒!
太过于兴奋的唐糖一时忽略了血脉觉醒之后的记忆传承,等她被一大股汹涌的记忆给击得神魂震颤之时,这才恍惚回忆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可事到如今为时已晚,所以她只能昏昏沉沉地被拉进祖先们的记忆海洋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唐糖才从无数混乱的记忆中挣脱而出。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入目所及的已然不是祖庙中的昏暗荒芜,转而变为了一座金碧满堂的床顶。
相信她,金碧满堂这个形容真的不夸张。
也不知这床主人究竟是个什么心理,居然拿一大堆万年珍珠,万年珊瑚等水中宝物去装饰一张床。
生生将一张人睡的大床,变为了一座巨大的珠宝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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