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越说越激动,打破了我心里原本还想绷着的那根叫做“端着”的弦,不是,是我把固执误以为自尊。我想着,无论我有多错,只要爱我的,都会卑微地跟在我身后,更何况是悦怿。无论我怎么伤他,他一定会义无反顾证明给我看,他是清白的,他是爱我的。
可我忘了,最远的距离,根本就是生与死。
我不是圣天澜,不是木佑,不是夜白,不是任何一个大能,在死亡面前,我无能为力,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更妄论保护心爱的人。
我凭什么?
我一无所有,我凭什么?
“悦怿,对不起,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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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三人,一个躺着,呼吸羸弱,数条食腐蛆趴在他身上缓缓蠕动。一个坐在桌边研磨药粉,冷脸相对,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根本不愿意跟我多说话。
这次,我确实错的离谱,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认错根本无济于事,抱着悦怿哭,除了让他更疼之外,依然无济于事。
在我看来,与其有力气伤心,不如想办法救活他。
我率先打破沉寂,开口问:“夏之,悦怿的命还可以吊几天?”
夏之停下手里的动作,神色黯淡道:“两天.....连师父都放弃了,除非......”
我眼睛一亮,除非?那就是有救!
夏之沉默半晌道:“没有办法了。”
“你刚刚说过“除非”,除非什么?人命关天,你想说什么!说呀!”我看着他,激动道。
夏之的脸色一点点泛白,扔掉小石碾,嘴唇咬得发白,“除非你还有以前的能耐!还有治愈伤体的功法!这世间还有谁有这个本事!除了你,没有了!最后的希望,没有了!”
“不!”我思绪乱飞,一个念头飞快闪过。
小七决口不提小白,但他已经很明确提醒过我,选择不是委屈求全,我注定逃无可逃。
我想保护自己,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如果经历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能力的重要性,我还不如重新投胎算了。
不受束缚,为所欲为,除了仰仗身后的势力,要做到这八个子最重要的是要靠自己,我深知自己是怎样的宝藏,以往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光芒都用倩幽的招牌盖起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出手,何必呢?我已经这么高调了,再高调点又能怎样?
像夜白说的,站在巅峰,谁还能拿我怎么样!
正如我所说的,我是谁都想得到的宝藏,夜白,木佑怎么会由得我一个人在外晃悠。
“夏之,收掉那些虫子。”
我打开门,对护卫们道:“帮我把悦怿抬出来。”
难得认真,气势陡然升了好几截。
我走到逍遥桀身前,拉下他的头,亲在他的耳边,“相信我。”
护卫们用几条长凳拼成了临时的床,将悦怿平放在上面,四个人将棉被撑开,尽量贴近他的身体并且不触碰道肌肤。不愧是战场厮杀出来的精英,即使触碰到悦怿溃烂的身体,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站在悦怿身边,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抵在手腕,划开,对空气道:“出来救他,否则我跟他一起死。”
逍遥桀眼睛冒火,俊逸的脸因愤怒而变色,拳头握得指节发白,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
夏之向前了两步,停住了脚步,定在原地,揪住了心口的衣襟,脸色越发发白。
鲜红的血成细流,滴入悦怿右脸溃烂的洞口,溅到他的脸上,如厉鬼般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因失血过多,眼前发昏,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撑在悦怿头侧的长凳上,流血的伤口,搁在他的脸上。
我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的......
“你想平凡,本尊成全你。你想要受尽凡人的苦,本尊也成全你。你的那些自尊和坚持呢?你要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再次成为圣女,你的一生只能有本尊掌控,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悦怿妥协吗?”
好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就知道!
我苦笑,“我的灵魂都在你的手上,你能够成全我,亦能够轻易废了我,甚至能灭了我的魂。除了我那些扯不清的情缘你掌控不了,还有什么不在你的掌控中?你让我变为凡人,逼我看清世间的丑恶和人心的险恶,不就是让我向你妥协吗?既然如此,我何苦还要白白受罪?
我深知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以往有你们的庇佑,我矫情地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去承担责任。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想要变强,想要和你们齐肩,想要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和人。夜白,受制于你,对我来说不是束缚,我感激你赋予我独一无二的能力,敬你,亦爱你。”
“蠢蛋蛋......”空灵如泉水般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你浑身上下都是弱点,可笑的善良心软慈悲是你最大的弱点,受了这么多罪你都改不了,如果你是本尊的徒弟,本尊一定抽死你。现在算是能耐了,还知道用死来威胁本尊,呵。”
我呵呵:“如果你想让我拜师,跪献红包和投师帖子,行三叩首之礼我一个都不会少您,就不知道您究竟要做我男人,还是做师父?”
“个夯东西!你的命如此珍贵,再敢拿命来玩儿,本尊会让你认识的所有人为你开道。”
容我小说看得太多,我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开道的对象不该是全天下吗?”
夜白毫不客气道:“自以为是的家伙。如果你能记住美男之外的相貌,本尊不介意成全你。蠢蛋蛋,你的修为是冥山给与的,一旦失了冥山的倚仗,你什么都不是,这段时间所经历的苦难,只会成倍压在你身上。所以......本尊并不急于将你的魂境开启,你还是缺乏历练。”
我表面风轻云淡趴在悦怿脸侧,实际上心里已经准备开骂。
可夜白根本就不给我恼羞成怒的机会,传音道:“本尊在你的血里注入了些灵力,不多日悦怿便会痊愈。还有,在你恢复魂炉之体之前,拿命相要挟的事情仅此一次,胆敢再有下次......”
夜白顿了一下,毫不掩饰的威胁口气。
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