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哥哥...千羽好哥哥...”我细声细气慢慢探进兰馨院,抬起菜篮子捂住脸,生怕他砸出什么花瓶茶杯等暗器要了我的小命。
为什么只遮脸,妹妹我后面得靠着这张脸吃饭的好吧。
小心翼翼推房门,只见柳千羽正慵懒地靠在木榻上小憩,单手撑着头,顺滑乌亮的发半拢披在白衣上。
不可否认他很美,其神色宁静而安详,似是不食烟火的仙子,以往我对他有着一股子莫名的敌对情绪,竟完全忽略掉初见他时的惊世容貌。
琉璃灯微黄的光晕照在他身上仿是笼上一层金纱,这一刻不真实的美丽让我感到一丝震撼,一丝恍惚,甚至一丝彷徨。
美~
极美~
“看一眼墙就倒的千羽哥哥...可爱动人,冰雪聪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甜心找你来了,这么好的夜,咱们出去吃火锅啊。”
他慢慢睁开他的眼,懒洋洋看了我一下,又轻轻阖上。
幽幽说道:“过午不食。”
嘿!这货...不识好歹!
他都不知道我把最后的存货都拿来了吗?本夫人何时这么大方过,这篮子里装的可都是我保命的家伙啊,就连包子我都没想分给他吃的。
我气得胸闷,跺脚,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扔,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青菜竹笋咕噜噜撒在地上。
“我是赔礼道歉来的,你还不识好赖是不是?吃了这顿饭咱们是哥儿们,以后我罩着你,谁欺负你,你就报少夫人的名,我去拆了他的院子。要是不陪我...且等着吧!只要我还是少夫人一天,看看咱们俩究竟谁没好日子过。你也别想再吓唬我,他说过你手段了得,你要真能对我动手,我都不知道过了几个头七了。别闭着眼睛勾引人啦,除了本少夫人,这山庄里没人吃你这一套,赶紧的,起来帮忙搭锅子。”
“火锅是什么奴不知,奴也未曾下过厨房,不知怎么帮忙搭锅。”他站起身,勾起我扔的菜篮子,捡起散落的菜,一一放进去,动作轻而缓,弯腰低头间风韵十足,优雅动人。
他每次只要称自己是“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管我喜不喜欢他,如他这般风韵的人就不应该自降身价,想当年,包子问我什么神仙的时候,我就是不想自降身价当仙侍才愣的神.
后来,我想明白了,谁特么见过神仙啊,随便胡邹一个不就得了。
蠢,岂一个蠢字了得!
这个有等级观念的年代,会投胎的是主子,投胎偷跑偏的是奴才,这个不可能改变,都是命。但是柳千羽,绝对不是被金字塔压在下面的人,他如果是奴,那我是什么?差点成了奴的学生,现在是奴的哥儿们?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奴啊奴的。你骂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叫自己?你再在我面前叫自己这个字,我跟你翻脸啊,你懂的,我翻脸比翻书快多了。”我假装吐了口吐沫在手指头上,在他脸上一划。
“你个死丫头,怎么都不嫌脏的?咦~找死是不是!”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我真的挺开心的,做人,还是真实一点好。
“你想教训等我吃饱了再训,保证乖乖躺着让你训.这都什么点儿了我晚饭还没吃呢,你来摸摸,我可怜的小肚子都瘪了。”我拉起他的手往我肚子上放,他撤手,脸微微泛起一片红,这么大个人害起臊来,真是...太好看了!
“不用摸都知道你的肚子没有鳖,鳖的肚子里才有鳖。”他转着弯儿骂我,可我心里高兴,朋友之间才会互相这样互相调侃,我和他的关系不知不觉又近了一层。
我忍住不笑,“当我没吃过鳖呢,鳖的肚子里不是鳖,是蛋,鳖蛋。我且问你,鸟窝里有什么?”
“鸟蛋。”
“还有呢?”
“鸟?”
“对咯,鸟窝里藏着小鸟还有蛋。”我痴笑,色眯眯看着他...的肚子。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看他的肚子,要怪就怪,我个子小,眼睛平视只能看到他肚子,往下一点点。
他不怒反笑,“怪不得庄主这么宝贝你,这般不忌讳男女之事,也不害臊,这些是他教你的?”
“他教我这些?本少夫人是无师自通的好哇,你没收到我这个学生算是你的损失,你都不知道我多有慧根。你居然觉得他宝贝我?呵呵...妹妹我现在是能逍遥且逍遥。千羽哥哥,咱俩算是不打不相识,只求您以后别和他合着伙再算计我就成。”
我夺过菜篮子,拎起来往小厨房走,整个兰馨院我都轻车熟路,柳千羽的贴身衣裤在哪个柜子里我都知道,有蚕丝的,还有纯棉的,一水的白色。
“我何时算计过你?”他跟在我身后,追问。
“咱俩头一回见面的时候。”
“那日说起来是你们俩合伙算计我。庄主让我教你功课,我去了忆心院被你羞辱一顿不说,还被你坑骗了金子。第二日,只是想捉弄你一下,舔了一口包子,却被你糊一脸口水,再之后,你不学无数白日睡觉,却夜夜跑到我这儿撒泼闹事,诈骗钱财,怎么就成我算计你了?”
我腹诽:那就是我俩都被他算上了,鹬蚌打架,他看好戏呗。
望向夜空,叹气,我注定是玩儿不过包子呀,他把人心算得真准,是一早算准了我的小暴脾气能压住柳千羽吗?
“得了,就让往事成烟。今晚我决定和你不醉不归。有酒吗?”
“有是有,可你太小。”
我扔下手里的香菇,转身,挺了挺胸,嘟起腮帮子愤愤道:“你说谁小呢?她们不是小,只是还没长出来。不许再说我那什么啊,我跟你没完。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拿这个说事,有完没完。”
我不禁又想起十三号院子抚琴的姑娘和那个小丫鬟,当年我在衣服上绣完“少夫人”三个字的时候,出门就往拾叁号院子奔,就想着扬眉吐气显摆一下去,可是已经人去楼不空。我问过包子,包子只说她们出谷了。我没深究,却知这事儿肯定没他说的那么简单,哎,都是命。
我晃神,他点点我的后肩,小心翼翼的,生怕我的肩膀把他好看的玉指折断似的。
“我的意思是你只是个孩子,不能喝酒。”
“你还知道我是个孩子啊,这些洗菜的活儿都让我干,你院子里的东西南北风呢?”我低头继续洗菜。
“我担心他们见你来会忍不住揍你,便早早打发他们休息去了。还不都因为你夜夜来闹,他们每晚多洗很多衣物床褥,还要打扫房屋内外,当真是被你折磨得苦不堪言。”他卷起袖子,拿起青菜,学我的模样,将它撕成一片一片浸在水里。
“那他们该揍你才是,又不是我让他们洗的擦的。千羽哥哥,菜你先摘着。我去院子里烧炉子去。”
“你刚刚说,看了墙就倒是什么意思?”
“啥?...哦。”
我缓缓做了一个甩头的魅样,眨巴眨巴眼冲他发电,道:“就是像我这般,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看,我美吗?”
绿色的汁液顺着他细嫩的指尖滴到水盆里,我心一惊,他不知道我在夸他?难道夸得太过头了?
啊!灵光乍现,恍然大悟,那句话是用来夸女人的,嘿嘿...总之,再不去烧锅,今晚就留着喝青菜汁吧.
男人,太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