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湖底的玄冰上,正静静地伏着一条船,大船!
船身足有百余丈长,足足大出轱辘岛战舰三四倍。大船的制式异常奇特,两端尖尖,分不出哪是船头哪是船尾,看上去好像一只巨大的梭子。不仅如此,船身上也光秃秃的一片,无帆无舵,没有桨孔也不见锚井,更没有船楼……
梁辛顾不得湖水冰冷,将体内星魂散入红鳞,与七片红鳞结成北斗拜紫薇的阵势,这才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
沉船通体黝黑,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梁辛伸手去摸,随即心里更添惊讶。
湖水极寒,又伏于玄冰,可沉船却触手生温,抚摩之下,这条船竟是暖的……温而不燥,细腻如缎,还隐隐带着些潮润的触感,摸在手中说不出的舒适。
梁辛一边皱眉眉头,一边摩挲沉船仔细体味着手掌上传来感觉,过了片刻他的脸色霍然一变,好像一个瞎子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绳索竟然是条蛇似的,忙不迭的撤回手掌。
沉船静静的趴伏原地,不曾稍动,也不是发现了敌人或者危险,而是梁辛突然领悟到,这条船给他的触感……分明是人的体肤!
船身摸在手里,就仿佛在抚过一个年轻女子的脊背,滑腻、丰润,还有那份从指间一直沁入心骨间的惊艳与、与媚。
一条媚入骨髓的沉船?梁辛本来就守不住心性,此刻一颗心早已跳得重若擂鼓。
举目四望,凭着梁辛的目力,再加上湖底并非漆黑一团,几十里的视线总是有的,目光之内,除了眼前的沉船,也只有无尽冷水。这座湖水味清冽,并不与大海相连,最多也只是和凶岛上的小型水脉相通,这条大船是从哪来的?
退开一步来说,即便凶岛的前岛有大河,尾巴蛮又闲的难受,造出这样一艘大船,后来这条船又沉了……就算沉,也不会沉到这里。
大湖深处地心,至少这附近的方圆几十里,全都被牢牢地藏于地下,湖水中的暗流又平缓的很,若是这条船沉在别处,暗流也根本没力气把这么大的一条船运至此处。
这时候秃脑壳早把整个身体贴上了,对着梁辛摔打了两下尾巴,示意梁同类也赶紧爬上来暖和暖和吧。
梁辛哑然失笑,没空应酬它,带着七蛊红鳞一起,围着梭形怪船缓缓游动。
船身上看不出有损伤的痕迹,转了两圈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梁辛一丈一丈看得异常仔细,在确定没有遗漏和疏忽之后,这才身子微晃,平地拔起十余丈高,在七蛊红鳞的护卫下,自船下翻入船上,随即……梁辛傻眼了。
沉于湖底的庞然大物,根本就不是条船。
先前梁辛始终在‘船’下探索,根据外形、所处的环境,自然把它当成一条形状古怪的沉船,可他跃上来之后才豁然发现,它根本没有甲板,更没有船舱,而是一个密封的、完整的、囫囵个的整体。
‘沉船’,是一只百余丈长的巨梭。
这下可把梁辛忙活得够呛,围着巨梭游上游下,搜索了半晌,最终也没能确定这个怪东西到底是法器、宝贝还是什么怪物尸体。
猜不透暂时也不就不猜了,不过梁辛可舍不得把这件怪东西丢在此处,当即又把星魂都收回体内,双手搭在怪梭上,微微用力一抬。
幸好,怪梭虽然长逾百丈,绝对是个大家伙,可却并不沉重,按照梁辛的估计,差不多四五百斤样子,这个重量他完全能够承担得了。梁辛大喜,他的须弥樟收东西不论数量,不论体积,只看对方的重量,只要他能扛得动,须弥樟就收的下,这样一来便能把巨梭带到外面去再仔细研究。
梁辛放下怪梭,正要施展手诀的收下它,不料在晃动之下,就好像‘吐果核’的似的,随着一阵水流激荡,怪梭‘吐’出了一团白森森的事物。
冷水波动,那一团白森森的东西,在浮力之下慢慢伸展开来,赫然是一挂骸骨!
梁辛瞪大了双眼,先前他查探的清楚,巨梭是一个整体,其间既没有接榫更不见缝隙,敲击之下传来的感觉也说明它从头到尾都是实心的,可现在,它竟然吐出了一具腐烂得只剩白骨的死人,而且凭着梁辛的目力,也没能看出,怪梭是从哪里把骨头吐出来的。
这让梁辛如何能够不惊,身体一晃暴退出一箭之地,七蛊红鳞滚滚流转,全身防备着怪梭发难。
可怪梭在一阵摇摆中,又渐渐安静了下来,全没有一丝要再动的迹象。
秃脑壳也被吓得够呛,咋咋呼呼的跑回来,躲到梁辛身后,只从梁辛的肩膀上露出一颗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小心的窥探着。
等了好一会,怪梭一动不动,看上去就是一件死物……
梁辛不敢大意,先是稳稳等待,再是驱荡红鳞攻击试探,最后亲自跑过去又摇晃怪梭,不管他如何用力,怪梭再没了一丝异常,直到梁辛捏起指诀把它收进须弥樟,它也始终沉寂不动。
收好了怪梭,梁辛微微松了口气,又去检查尸骸。
尸骸正常,既不是神仙相,也不是尾巴蛮或者苦栗子,怎么看都是中土人士,从他身上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梁辛想不透端倪,干脆把尸骨也收到须弥樟中,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再没有新的发现之后,也不多做逗留,对着秃脑壳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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