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修跟林徽真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却没有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此时沧桑的眼神。
大帅他让刚进门的十三姨太换上男装跟他耳鬓厮磨,这……难道在大帅的心目中,他其实是更偏好男性的?还有这位十三姨太,他怎么瞧着那么像男人?
倒是是女生男相还是……男扮女装?
满怀心事的司机很快将林徽真和季芜修送到了槐树街18号宅邸。
槐树街18号宅邸在夏柳惜死后就被苏大帅空置下来,只留三个下人在这里打扫房子。因此,在林徽真和季芜修来到槐树街18号的时候,庭院依旧芳草茵茵,花坛里各色月季花格外妍丽,娇美动人。
在车子停在宅邸外的时候,立刻就有人赶过来,向林徽真行礼,口称“大帅”。
留守在槐树街18号的这三个仆役,其中两人是一对老夫妻,婆子负责打扫大宅和一日三餐,老头则负责在夜里打更,防着小偷。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面部严重烧伤,但有着一手养花的好手艺,他就负责伺候庭院里的花花草草。
对于林徽真的到来,三人并不惊讶。因为在夏柳惜死后,这栋宅子被空置下来,但苏大帅时不时就会过来坐一两个小时,怀念一下早逝的柳姨太。
他们也看到了林徽真身边的季芜修,奇怪的是,这三人明明见过生前的夏柳惜,但看到五官与夏柳惜几乎一模一样的季芜修时,他们的眼中却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或是好奇的神色来,只将他当做林徽真的随从。
季芜修目光微闪,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将这一点异常记在心底。
林徽真走进庭院里,目光一瞥就看到了花坛里那些千娇百媚的月季花。不知为何,他看着茎叶上的小刺,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
一旁的婆子以为林徽真睹物思人,就自以为很懂地叹了口气,道:“小程一直很用心地照顾这些月季花,它们开得跟夫人生前时一样好,小程……”
“全都给我拔了。”林徽真打断了婆子追忆往昔的话,斩钉截铁地道。
“啊?”婆子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向林徽真,仿佛耳朵背了,没有听清林徽真在说什么。
“我说将这些月季都给我拔了。”林徽真冷声道,“以后这里,我不希望见到一朵月季花。”
一旁的季芜修嘴角微抽,林徽真这是多嫌弃月季花啊。
“这些月季是夫人生前最爱的花。”就在婆子和老头准备去工作间拿锄头铲了这些月季花的时候,负责照料庭院花草,从刚才起就默然无语的花匠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音嘶哑,瓮声瓮气,满是烧伤后瘢痕的脸上,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近乎冒犯地冷冷瞪向林徽真,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刻骨恨意。
季芜修脸色微变,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将林徽真挡在身后。
无奈他现在这各项属性被削了大半的身板,非但没能将林徽真挤到身后,反而被林徽真拽了一把,拉到身后挡着。
季芜修面上微僵,在这个幻境里发生的种种,绝对是他的黑历史。
“在夫人死后,新人一个接着一个进门,大帅,真是好福气啊。”花匠一字一句,似是恭维,但那眼神,那语气,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林徽真定定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烧伤的男人,勾了勾唇角,缓声道:“方程文。”
“哈,哈哈!”男人死死地盯着林徽真,声音凄厉,“大帅竟然知道小人的名讳?”
林徽真一笑,抬手举枪,指着花匠的脑袋,道:“夏柳惜的师兄嘛,也就知道一点。”
“畜生,是你害死了柳惜。”男人目光冰冷,脸上烧伤的瘢痕就像是活的一样,疤痕下方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细小的血痕从瘢痕处撕裂开来,鲜血淌下。
“纠正一点。”面对着浑身透着诡异气息的男人,林徽真气定神闲地道:“是苏浩斌害死了夏柳惜,苏浩斌是畜生。”
对待感情一心一意的林徽真拒绝跟苏浩斌混为一谈。
满脸瘢痕与鲜血的方程文:“……”
“呵。”方程文以为林徽真怕死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对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更加厌恶了。
他原本想着慢慢布局,拿他苏家所有人的鲜血为柳惜报仇,但他发现,看着那个该死的男人一面娶着姨太太,一面时不时跑来追忆柳惜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心了。
再加上今天他竟然想要对柳惜最爱的花出手,方程文决定推翻之前的计划,先将这个王八蛋弄死。
正巧他最近的修炼有了一些进境,只要留着苏浩斌这一张人皮,苏家的其他人亦逃不过他的手心。
方程文脸上的瘢痕里,终于有东西破开来了。
一条约莫一指长的蓝得发黑的肉虫从方程文脸上的瘢痕里钻了出来。肉虫在方程文的脸上蠕动着,头部微微抬起,一张带着扭曲笑意的鬼脸花纹印在肉虫的面部,正对着林徽真。
“鬼蛊。”季芜修眉头紧蹙,低声道。
鬼蛊,顾名思义,就是拿鬼魂当蛊虫炼制出来的。蛊成后,以人的血肉灵魂为食。初始为蓝,日渐发黑,由黑变红之时,那只鬼蛊就有了将化神期修士毒死的毒性。
炼制鬼蛊,是邪魔道幽冥渊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