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酒检查完毕,这个伤也到了最后阶段,只等休养。
叶途把欧阳酒送到停车场,提醒她最近稍微做一些简单的腿部复健,让肌肉尽早恢复饱满的形状。
蒙义把车开了过来,来接她。
她打开后车门,叶途道:“姑娘能不能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以后有哪里不适,随时联系我。”
欧阳酒看着他,晚风吹着她的发梢飘扬,让她的身影在这儿留下了一笔瑰丽的色彩,她咧唇微笑:“叶先生应该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才对啊。”
叶途:“何出此言?”
欧阳酒眸中婉转而精明,“你说呢?”
叶途微顿片刻,随后笑得有些无奈,都是聪明人,欧阳酒这话一说出来,他就知道欧阳酒是明白他今晚出现的目的。
“不好意思,确实是有人让我这么做,想让我给你看看伤,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带你来医院,不过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细细打听,我也只能用赌局的方式让你来,但你既然来了,想必也知道他的心意。”
叶途也想让傅凌骁早点结束单身生活,是好友,就帮他一把。
欧阳酒笑容丝毫未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你出现跟我玩飞镖,我就能猜到你是被谁叫来。我会跟你玩,一来给我的员工助兴。二来,我跟我员工玩,她们会有顾虑,想赢我又不敢赢我,索性跟你来一局痛痛快快的。三来,我要是不找个理由离开包房,我怕唱歌。”
在她去洗手间之前,就有员工拼命怂恿她唱歌,老板带员工出来玩,不能一直拿架子,这也干那不干,这不利于上司和下属的粘合度。
她不会唱歌,更不想出这个洋相。
就是没想到到洗手间外面会遇到傅凌骁。
包厢里叶途出现,正好。
她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离开。
叶途听完啼笑皆非,“我倒是……无意间成了欧阳小姐的过桥板。”
“还有第四个理由。”欧阳酒手臂搭在车门上,姿势帅气,“我伤口也正疼,正好也要进医院,你跟我玩飞镖时,我大约就知道你是医生,我闻到了你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独属于医生。”
她要看病,正好碰到了医生,何乐而不为。
叶途失笑不已,“难道没有第五个理由?”比如说想跟某个人拉近一点距离。
“没有。”欧阳酒斩钉截铁,“谢谢叶医生,再见。”
叶途:“再见。”
欧阳酒上车,蒙义开车离开。
走出医院,欧阳酒让蒙义靠边停车,两人都下来,站在街头。
欧阳酒看了眼蒙义,说道:“今天谢谢你,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我。”
蒙义不明所以:“欧阳小姐,这……”
欧阳酒拉开正驾的门,街头的霓虹灯把她的脸颊照得如诗如画,她道:“以前我还不知道你是他的人,现在既已知道,你就不用跟着我。”
一回来家里收拾好了,车也维修妥当,傻子都知道。
她并未提谁的名字,但蒙义明白,“欧阳小姐,三少只是……”
“好了。”欧阳酒平静的打断,“我并未责怪你,你是听命行事。只是……没有这个必要。”九个月前该断的就已经断得干干净净。
她回到西南是有工作室在这儿,她没想过回头。
“你回去吧,告诉他,别搞这些。”她拉开门,上了正驾。
往玫瑰湾的方向走。
夜晚的西南,如花开到了荼蘼,正值热闹巅峰,车水如龙,灯光从挡风玻璃处桢桢而过,幽暗又绚烂。
她的眼角划过一幕幕城市的风景,似密密麻麻的往事正随着她前进的征途一步步往她身后流走。
往前走,别往回看。
红灯,她轻点刹车,车停。
窗外姹紫嫣红,热闹喧哗,车内静谧幽然。
欧阳酒抬起手……等过了几秒后,她突然回神,有些怔愣。
她竟然在摸自己的鼻头,仿佛鼻头还有撞上胸膛的坚实感。
她降下车窗,让外面的冷空气涌了一些进来,同时而来的还有吵杂的声音,在这些吵杂声里,她红唇轻启,一声复杂惆怅的叹息,似在叹明明已能做到淡定从容,为何心里还有辗转而难以消除的悸动起伏。
……
医院里。
于途:“右侧后背肩胛骨下两公分、在第三和第四根肋骨之间中了第一枚弹,并不是直接打进去,伤势微微有些偏,所以没有伤及重要器官,但可能会给她一点影响,比如手不能完全抬高,一些高强度运动也不能做。”
他拿出另外一个片子给傅凌骁。
“左腿中的弹在腓肠肌和比目鱼肌中间的位置,这一处没有伤到骨头,之所以没伤到……我猜是子d是横着穿过去的,也就是直接的近距离从肌肉直接射穿,骨头没伤,但伤到了筋膜。”
傅凌骁啪地一下把手里的打火机放到了桌面,脸色极其凝重,他拿起片子,看着片子内错综复杂的阴影,他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叶途:“疼。”
就一个字,便像蛊虫钻进了傅凌骁的心头。
突然间,他有种蜱虫入骨的感觉,失语又难耐。
他出去。
叶途又叫住他,语气变得逾越了不少,“你那位欧阳小姐在法国尼斯养伤,我隐约记得孟旭近两个月老往法国飞。”
傅凌骁未转身,于途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叶途又火上浇油,“你那位欧阳小姐知道我找她是什么目的,她就坡下驴就是想找个理由离开ktv,跟你无关,她好像……没打算理你。”
傅凌骁提步出去,背影干脆。
叶途笑着想,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如今是傅氏总裁的傅三爷,也是豪门千金追逐的对象,也有人视他为无物。
到了停车场,傅凌骁见到了蒙义。
“三、三少。”蒙义吞吞吐吐的。
傅凌骁见到他心里多少明白,“她辞退你了?”
蒙义:“是。”
傅凌骁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却又停住,再问蒙义:“她还说了什么?”
蒙义:“让您……别搞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
傅凌骁顿了一下,上车。
话越少,语气越平静,意志越坚定。
仿佛她已经能心平气和,更能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