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精神不济,时常发病,没有社交圈子,也基本不出门,她就像个处在乱世里的深山怪人。
不碰手机,只看报纸杂志。
她不知道南黎在外面做什么,霍元晋也没说。
一盘棋下完,南黎输了。
“师父,你好厉害!”
“说不上谁厉害,但你诚心让着我,你肯定是讨打。”
南黎但笑不语。
“不过也算了,跟师父来。”
“是。”
两人去了屋内,打开其中一扇门,里面是一个长长的t台,台下无数个假人,密密麻麻。
这是南黎从小走过无数次的台子,那时,师父拿着棍子在后面崔,走不好就挨打。
灯光一开,这就是一个华丽的舞台。
南黎脱了她的平底鞋,她知道她要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这一年有没有倒退。”师父一到了这儿,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她拿着戒尺站在舞台根部,穿着简单,却像有万丈荣光。
“开始。”
音乐起。
南黎昂首挺胸,表情放松而高冷,眸看着舞台的前方,脚尖踮起,范儿十足。
走。
提臀,踢腿,脚尖绷直,幻想着她穿着高跟鞋,幻想着台下有着亿万观众。
一圈走下来。
师父手里的戒尺已经扬了起来,南黎,“……师父,我错了么?”
“你有心事?”
“………”
“你根基都没有以前稳了,甚至你的气势都没有以前锋利,你五岁就开始在这儿走,到了现在你应该是游刃有余,任何舞台你都能驾驭,但我看到了你的心杂。”
真是……厉害。
一针见血。
南黎伸手,“师父,你打我吧。”
师父把戒尺一扬,真要打她!但是最后又落下来,扔去了一边,拉着南黎的手。
她也脱掉了鞋,“我带着你。”
南黎露齿一笑,“好。”
“你要记着无论你什么心情,站在这个舞台,你就要发光,你就要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热爱你的专业乃至你的自信光芒,你就是唯一,不是舞台在成就你,是因为有了你,这个舞台才有价值。”
“是。”
师父带着她走了一个小时,累到筋疲力尽。
即使她出错,师父也没有责罚她一句,循序渐进,一点点的传授。
期间她听到了师父的笑声,那么清脆动听。
南黎想,要是师父永远都这么开心就好了。
走的时候,霍元晋给了她一个珠宝盒子。
“不必现在打开,也不必戴,等到危急关头你再拿出来,或许能帮你。我不排斥你做模特,但是你师父一定不愿意。她教你,不是想让你把走台变成你的事业,而是……她太热爱这一行,她想找一个传承,她会很反感你做模特。”
“我知道万一有一天师父发现了,那她……”
“不会知道的,她不玩手机,不看电视,画画看书研究饰品,这就是她的主要工作。”
“好。”
霍元晋又问,“你来了,我徒弟呢?没有和你一起出现?”
霍元晋的徒弟是欧阳酒。
小时候师父偷了南黎,逼南黎学习她的技艺。
后来有一次发病又偷了欧阳酒,于是霍叔就收了她,教她玩车,教她摄影,等等。
“她在上班,我回去告诉她,若是不来看你,我就打她,反正她打不过我。”
霍元晋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打她做什么,打坏了我还得去看她。”
南黎轻轻一笑。
………
去西南南黎的精神就会紧绷,但是到了枫林街,她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母亲,师父和霍叔,他们都有故事,却又各自闭口不谈,都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却都视她如子。
她生在颜家,是悲哀。
遇到他们,又何其幸运。
她开车回到家,没有下车,在车里坐了一会儿。
五分钟后。
她突然睁开眼睛!
一双清丽而黑白分明的双眸,穿透黑夜直接射向某一个漆黑的角落。
那儿有一个人。
不。
是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