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氏集团会议室。
“董事长,现在是科技时代,我们不能固步自封。”
“科技股虽好,但我们是学金融出身的,又不是IT和其他理工专业的,谁懂那些?贸然投资风险太大,我反对。”
“你懂什么!你和董事长都年轻,不懂现在的市场经济,我们在商场呆了那么多年,还看不出这是个好项目吗?”
.....
晏宁轻轻揉了揉额角。前几日淋的那场雨终究是让感冒找上了门,现在人多吵吵闹闹的太阳穴都开始涨着疼,像是要炸裂一般。
轻轻敲了敲桌面,淡淡出声,“科技公司资本支出大、产品更辛苦,除高科技含量外,并没有能留住用户的东西。这些公司的股价,不仅虚高,而且很可能被新来的竞争者取代。”
顿了顿看向黄昊,唇角牵起一个笑意,“黄董,你说呢?”
不知是上次谭宗南真的将他骇住还是确实认可了宴宁的能力,黄昊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同意董事长的话。其实投资科技股还是太过激进,我们不如保守些为子公司多创造些盈利。”
宴宁若有所思的眯起眼,手指微曲轻叩着浅褐色的桌面。
宴氏旗下的子公司之前一直只为MASA集团提供产品包装,当初宴铖并不看重这个子公司,也没派人去接洽其他的客户源,所以子公司一直处于盈利,但并不富裕的阶段。
可自从宴氏濒临破产后,宴宁便发现,一旦总公司的资金流动不足,那便是真的不足。她之前便想重新重视起子公司的运转状况,只不过没想到黄昊竟然能和她想到一起去。
指甲叩在桌面上的笃笃声停了下来,“可如今阳湖各大制药公司都有合作多年的伙伴,宴氏已经无法挤进这个形成固定模式的圈子了。”
“如果我们不从阳湖的那些公司入手呢?其实阳湖周边也有很多大型的制药公司,只不过因为总部不在阳湖,所以一直很少有人愿意合作。”
宴宁眉心微皱,似乎在思索。长长的沉默后,她抬眸看向陆文,“文叔,阳湖周边近期有什么公司合约要到期了吗?”
“有的,云城润亨制药之前的合作商打算将公司往国外发展,现在他们正急着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宴宁微微颔首,“帮我联系他。”
黄昊拦住陆文,对宴宁道,“董事长,虽说这不是股东会,不必谭总出席。但毕竟是您上任后的第一项投资,我们需不需要和谭总商量一下?”
宴宁眸光暗了暗,“不必。”
*
散会后,宴宁回了办公室,拿了一包退烧药,就着冷水灌了进去,凉意沿着喉咙下滑,稍稍安抚了身体的灼烧感。
窗外阳光熹微,暖暖的光线落在眼上却有些刺眼,宴宁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自从上次雨夜的不欢而散,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谭宗南的消息了。刻意去忘,刻意逃避,刻意将那些美好的回忆封存,却难敌心底深处残留的记忆。
曾经的温柔缱绻就像是枯萎的花,除了一片荒凉什么也没留下,可两人依偎在一起说的情话、一起曾有过的温馨却在脑海中死死留存。时不时便跳出来,电影般一帧一帧过映着,直白又强硬的告诉她,你从没忘记过谭宗南。
放不下他,是谁的错。是她自己。心在他那里,思念也在他那里,忘不了他,谁也帮不了她。
*
鸿铭科技会议室。
谭宗南轻轻点了点文件夹,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出声,“这就是你们市场部用了一个月做的策划?”
市场部的经理额间冒出了一层冷汗,“总裁....”
“重做。”谭宗南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移开视线看向设计部经理。
不待他说话,设计部经理便将方案拿回来,“总裁,我觉得我们的设计还不够完善,我们重新去做。”
“总裁,我觉得我们的方案也不够好。”
“我们也是。”
......
谭宗南环顾了一圈各部门的经理,薄唇勾起一个笑意,“你们是在告诉我,我高价聘请的人都是些废物吗?”
“这....”
谭宗南敛了笑,直起身,声音冷冽,“叁天内,将重做的方案交上来。”
那些经理看着谭宗南的背影,齐齐叹了口气。
自从沉远说总裁和宴宁分开之后,他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方案被打回,就是各种加班。
所以啊,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雨过天晴啊。
*
谭宗南回了办公室,靠在椅背上烦躁的松了松领带。
不爽,心里不爽。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噎的难受。他知道自己这几日情绪莫名不对劲,也隐隐约约猜到了根源。
可....不想承认。
不想承认他每晚回到家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心底莫名失落,不想承认他夜半下意识轻揽枕边人却是一片冰凉心底那一闪而过的怅然。
更不想承认,他对宴宁,似乎除了欲望有了其他的情感,比如思念,比如....
可他是谭宗南,阳湖多少女人上赶着想要攀着他,他凭什么要去想一个利用完就将他扔掉的女人?凭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沉远走了进来沉远语气有些凝重,“总裁,刘威说的事已经查出来了。”
谭宗南舒了口气,拿起手边的文件夹,没抬头,随口问了一句,“是那边做的?”
沉远摇了摇头,“是高洋。”
谭宗南一怔。
刘威前几日在停车场将他拦下,说工地闹事是有人给了一笔钱指使他做的。当初刘威以为鸿铭不顾他父亲的死活便答应了那个人,可后来谭宗南亲自出面又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心中难安,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告诉他。
谭宗南最初怀疑的对象便是谭志国,但高洋.....
鸿铭主攻地产和科技,高洋则是云城最大制药公司的总裁,两者之间并没有商业性冲突,而他也不记得他和高洋有什么过节。
无缘无故的,高洋针对鸿铭做什么?
谭宗南目光落在桌上的玻璃茶具上。
阳湖前几日的暴雨终于停了,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顺着玻璃窗温柔的延伸至桌上,连玻璃茶具都染了一点浅浅的金。
那抹金色透过绿色茶叶横斜有致的渗了进来,化作层层光点晕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却渗不透心中的谜团。